第三十章 局中局外1

再敢抓我回來,我就當場打死你！

總公司投資部老闆慕雲飛恢復KQ兩公司的撲克比賽,實際上是為了投石問路。他想試探一下慕南,因為大管家沈國立曾建議過投資部不要再培訓會員,這涉及到一個公司的部門放款給會員去賭博的合法性受質疑。但慕雲飛不管,他我行我素慣了,走私犯毒他都敢做,更何況放款賭博。其實,慕雲飛的真正意圖是想測試慕南,他想知道慕南是否在時機成熟時取消投資部。還因為慕南從來不去總公司,所有公司的業務及行政上的事,要麼打電話,要麼通知大管家沈國立親自到谷天鎮向他匯報。而慕南弟弟慕東在南茜事件之後倒是常去天水鎮。一是慕家老宅還在,需要打理；二是慕東剛剛處了個混血女朋友在天水鎮。而慕雲飛之所以責令慕然全權負責賽事,他的另一個目的是想把慕然推出去,不論慕然死活。他總感覺這個名義上的兒子慕然遲早是他慕雲飛的最大威脅,如不除掉將是他的心腹之患！他的眼線告訴他三千子就是南茜,但他不過問裝不知。可他也怕引火燒身,所以在三千子與沈艷茹的第一場比賽時他故意缺席。他非常清楚被他除名的南茜身有命案,他不淌這個渾水,心想讓慕然那小子去鬧騰吧,最好把慕然也抓進去,一箭雙鵰最好！如果能把Emma也牽進去那就雪上加霜了。不過他知道,老太太Emma與慕然的比賽他不能再躲了,因為他是投資部最大的頭,比賽結束他要頒獎的。所以,在南茜與沈艷茹比賽結束後他就去了總公司接待站,並觀看了第二場比賽。

K公司的笆笆拉(Barbara)贏了Q公司的紅玫瑰麗莎,他高興的稱讚慕然訓導有方。

可是,當他看到比賽大廳的裝潢缺少那種唯我獨尊的霸氣時,他馬上和慕然說要重新調整一下室內的布置。

慕然按照慕雲飛的指令僅用一晚上的時間,把比賽大廳重新設置的讓慕雲飛心花怒放, 在大廳的正中央新增加了已故慕雲飛的父親慕鶴林的巨幅遺像,與已故大老闆慕鶴松遺像並列懸掛在正廳的牆壁上。在右牆壁 10 J Q K A 撲克之王旁邊又增加了慕雲飛的巨幅照片,以及慕南和大管家沈國立的照片也都上了牆。更顯眼的是被慕然撤下來KQ兩公司的會員照片又重新掛上了。一個大鏡框為K公司, 經理慕洋、慕然的中型照片,及二級以上會員的小型照片；一個大鏡框為Q公司, 經理慕東、Emma的中型照片,以及二級以上Q會員的小型照片。

這重新的布置讓人感覺氣氛有所不同,尤其是慕雲飛父親慕鶴林的遺像,和慕雲飛的巨幅照片,使老太太Emma覺得要變天了,對一個從40年代走過來的老太太Emma來說,這情景讓她想起的台詞就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不過說真的,誰都得承認,如今的比賽大廳是真的不是從前了,富麗堂皇！如果你細觀察,就連天棚板上的攝像機都更換成了最先進的日本索尼牌。老太太Emma步入大廳的時候,只感覺一股殺氣陣陣襲來,一種不祥的預兆使老太太Emma的後腦勺颳起了涼風。

現在比賽大廳即將上演的賭局，總讓人感覺有點火藥味,比賭王稱霸的電影還要驚心動魄。

為了防止Q公司在撲克上暗藏標識做手腳,慕然在比賽前,親自派人從意大利高價訂購了50 幅撲克之王。

這真是決戰賭城拉斯維加斯!為這賭局,慕雲飛、慕然可謂費盡了心機。

當沈艷茹持證件進到大廳里時,只見室內的燈光柔和地聚焦在賭桌上。但冷氣襲來,她感覺央式空調的冷風已經調到最低點。進到這個大廳,如果不穿長袖的服裝百分之百冷的打顫。她看到媽媽老太太Emma上身穿的還是硬邊無領的制服一樣的上衣,黑灰的色澤,像是褐馬雞一樣的顏色。她剛剛把那白金鏡框鑲嵌黃金鼻梁架的特製透視眼鏡帶上,沉穩幹練的看着慕然去拿撲克牌。而慕然脖頸上已經剔除的刺青龍頭,那爬在青筋鼓脹的脖梗子上的痕跡清晰可見。遠遠望去,那疤痕更讓慕然顯得面目猙獰。尤其慕然上身穿了件深綠色的服裝,那黃色荷花瓣一樣的衣領鑲嵌在脖頸的兩旁,不能翻,像是印上去的。綠色嵌飾兩葉黃色的荷花瓣,感覺怪怪的耀眼。他的下身,穿了一件深黑色的褲子。整體一看像位退役的海軍軍官。也不知道這是哪位設計師的傑作。看台上,第一排最亮點處是總公司大管家沈國立穿着休閒運動服陪同投資部老闆慕雲飛在觀看。顯眼的是慕老闆身穿一件黃色帶各種圖案超薄的短袖真皮夾克,富貴與霸氣於一身,的確與眾不同。大廳的西側擺放着貴賓桌,是慕然聘請的監督員和公證人的席位,一切好像萬事具備東風正吹呢。

牌面上,慕然的牌是: KK10 。老太太的牌面是: QQ 。

輪到慕然洗牌老太太摸牌。

只見老太太用左手輕輕往上抬一下那副特製透視眼鏡,很輕鬆地從慕然洗過的牌中抽出一個 K, 放在 QQ 旁形成 QQK 的牌面。

輪到老太太洗牌慕然摸牌。

慕然抬眼看看老太太,雙唇一合,右手伸向中間的位置,老太太心裡一顫,心想:“完了......真的會輸給他？”

可是,慕然的手停住不動了,他想了想突然又挪向了另一邊,在靠左側的第三張牌竟被他選出來,亮開一看,慕然的兩眼放出光來,原來是K。慕然的牌面是: KKK 10 。

場內唏噓一片,所有的會員都被這牌面的看點緊張得喘不過氣來,因為這張牌的選出意味着慕然勝。

“ 嗨！”老太太長出一口氣,因為剛才慕然要拿的那張牌是Q。

Emma那種擔心頓時煙消雲散,她放心地看慕然洗完牌後,很輕鬆的摸出了那張牌。

老太太不慌不忙的把她摸出的Q放在QQ旁而形成的牌面是: QQQ K 。

場內又唏噓一片,有的會員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神了？”

因為這張牌的選出按牌面三張論輸贏,是老太太Emma贏。

老太太Emma心中有數,她穩操勝算地算計着:“只要有一張K在我Emma手,那我就贏了。”

場內安靜下來,大家都不出聲,但心裡急着呢,因為最後這張牌才是輸贏的關鍵一張牌, 就連看台第一排趕來發獎的老闆慕雲飛,都緊張地往大腿上直搓手心的汗。

還有一張牌摸出就可論輸贏了,按慕然的想法,這個時候可以提出自己的要約了。可是,老太太不語,或者說明珠暗投,讓慕然盡情地表演。慕然看看牌面,他心裡琢磨着,如果按摸出的3張牌論輸贏,現在的牌面是老太太Emma的KQ大於慕然的K10,慕然沒有把握摸出那張Q或J,最好是10,對此慕然也不做聲。

雙方進行這最後一張論輸贏的較量。

老太太Emma以最快的速度洗完牌放在桌面,她的心裡也在琢磨:“只要有一張K在我手上,就算你慕然超本事的摸出一張10牌,只要不是Q,那你就贏不了我。”

這個時候,全場觀賞的會員都屏住呼吸聲,等待慕然那顫抖的手能摸出10或Q,或J，因為那張K已經讓老太太Emma摸走,唯一的勝出便是摸出10或JQ。慕然清楚FUll HOUSE的牌面會讓他百分之百的贏了這場賭局,所以選這張牌時他持續約有1分鐘的時間。他按照牌序的漸進法、混合法的記憶規則,在老太太Emma洗牌時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最後他毫不猶豫的選出牌頭第10張牌。

不服不行,慕然真是高手,他選對了,是紅桃10。

當慕然把摸出的這張牌亮出時,全場會員又是一陣的唏噓,哇！慕然的牌面是: KKK 10 10。是FUll HOUSE 滿堂紅。

這張紅桃10慕然能摸出,那真是老太太Emma預言的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因為在沒有標記的牌里,連摸出兩張10那可真是運用高科技的賭王才會有的運氣。

幾乎在場所有的會員都認為是慕然贏了這場比賽,因為慕然的牌面是FUll HOUSE ,這種牌只有4條即4個Q才能勝出,但這種概率在牌桌上為零,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除非牌面有特殊標記。

慕然摸出的牌一看是紅桃10,他的眉頭一皺,嘴唇一咧,一臉腸子悔青的樣兒,後悔錯失提出要約的機會。

這非常特殊的動作,尤其那細長的眼睛,那鷹鈎鼻子,馬上讓老太太Emma想起了已故大老闆慕雲軒。是啊,慕然這動作,這表情,簡直太像已故老闆慕雲軒了,可以說一模一樣。

老太太Emma那顆善良的心,頃刻間顫抖着,她真想放棄比賽讓慕然獲勝。可是,那猶豫的念頭在她的腦海里只一閃而過,她馬上冷靜得臉若冰霜。

“不行！”一個聲音在警告着Emma,她的心一橫,也皺起了眉頭。

老太太Emma抬眼看了看慕然心想:“我不會輸給你,更不會給你,或你的養父慕雲飛任何機會！”

但對慕然的心理變化,Emma透過面目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為了滿足慕然的好勝心理,擊敗他不可一世的狂妄自大,老太太Emma微微一笑的嘲諷道:“ 慕然,如果你認為你已經百分之一百的勝我了,你現在提要約還來的及,我給你機會。”

慕然聽到Emma在這個時候讓他提要約,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咧開嘴,“嘿”的一聲,他心想:“我已經百分之二百的贏你了,你竟然看着我穩贏的牌面和我叫陣。”

他歪了一個脖頸,故意弄出聲來,然後他眯着眼說道:“您的倆員大將都敗在我的手下,不論是Ella(念璡),還是Rose(紅玫瑰麗莎)。您老人家可別後悔啊？”

老太太Emma沉着臉說道:“Emma的一生,從不做後悔的事！”

這時的慕然向裁判招手,要求將牌扣上,提出了自己的要約。他明確的提出,如果老太太Emma輸了,賭資額外加上Emma 在Q公司投資部10%的紅利。如果慕然輸了,以他經營的夜總會折抵賭資。

10%的紅利本來就是個未知數,假如投資部年底不贏利哪有紅利？Emma非常清楚因為10%的紅利等同與慕雲飛平起平坐了,這讓慕雲飛很沒面子,所以現在慕然在為他的養父慕雲飛贏回這個面子。

老太太Emma很輕蔑地看着慕然這個不自量力的年輕人,冷冷一笑地點頭表示同意。一種視死如歸的狀態,使老太太Emma這位身材矮小的Q公司投資部掌門人,在比賽場內頓時高大了起來。

一切完畢,四名保安走到賭桌四角威嚴站立。

老太太Emma與慕然,到公證人就坐的桌前辦理公證並簽字。

就在慕然要走回賭桌時,他的手下大李走進慕然耳語着什麼,慕然聽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雙方回到賭桌,由裁判員指定四名保安抬走透明的扣蓋。

這個時候,老太太Emma在心裡暗暗發笑,因為Emma戴着那夢幻望遠鏡第三代透視眼鏡,勝過X5總公司創業人慕鶴松的鎮家之寶第一代透視眼鏡。南茜曾看到的百家樂秘籍里賭博工具是第一代,可辨識牌面的顏色。可是Emma戴着這第三代的透視眼鏡,就連慕然的心臟跳幾下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一張Q的撲克牌？否則老太太她怎麼敢和慕然叫陣！

現在慕然很傲氣地把牌洗完放好,在等待老太太Emma伸手要摸牌的時候,他竟然透露了一件讓老太太Emma瞬間驚愕的事件。

他小聲地說道:“告訴您一個不幸的消息,您的姑爺子鄭躍進被警察帶走了。”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用蔑視和盛氣凌人的眼神看着老太太Emma又小聲補充說:“用不用我把南茜交給你呀？”

老太太Emma一驚,那一秒的分神使老太太眼花繚亂。她把手縮回來,瞪眼看着慕然,心想:“你這個卑鄙齷齪的孽子,為了賭贏這場比賽你什麼卑劣的手段都使用,我要替你的父親狠狠地教訓你！”

Emma鎮靜了一下情緒,又微微一笑的晃晃頭。她什麼也沒說,好像習慣性的又用左手推一下左眼鏡框,然後伸出右手將牌輕輕彈開,並將牌頭的第10張牌選出,巧合的是和慕然選的那張牌,按牌序一張不差。只見她很輕鬆的把那張Q牌摸了出來, 在她還沒亮牌的時候,老太太就用她那沙啞的嗓音很重地說了一句:“慕然,你輸了!”

說完老太太亮出了Q,牌面是:QQQQ K。

同時,老太太摘下了助她贏得比賽的夢幻透視眼鏡。

場內匯合的聲浪轟地響起來:讚嘆的,興奮的,惋惜的,嘲笑的,甚至表情是懷疑的......

慕然的眼裡露出了凶光,他的腦袋左右的晃來晃去,嘴裡嘟囔着:“不可能啊？這根本就不可能呀？”

突然,他趴向賭桌拿起那撲克牌喃喃自語:“這撲克是我提供的呀？她怎麼能找出？啊,回答我？”

他撕爛那撲克,轉身一個猛勁,一個高兒地一縱身,頭向大廳內那根水泥圓柱撞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沒有人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更沒有人會意識到慕然會撞頭自殺。

正當大家身處場內混亂之時,化身三千子的南茜一看時機來了。她趕緊回房間取包準備偷偷地溜走。她有些慌張地在走廊里走着,在途經大李小李房間時,她看門是開着的,她還不忘毒品海洛因1號。她偷偷的溜進二李的房間裡翻騰了半天,在大李的床頭櫃裡找到了注射器和幾小袋海洛因1號。她快速裝進手拎包里,出門時她又突然看到掛在衣掛上一把老式的9mm手槍,她上前毫不猶豫的將槍取出放進手拎包里。

她在心思念叨着:“再敢抓我回來,我就當場打死你！”

南茜跟麗莎學過用槍,有槍防身她更壯膽。在樓梯口她左右看看沒人,但還是有些心虛,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快步走過外走廊。

她聽到比賽大廳正一片混亂聲,她走到大門口,微笑着叫過一位她熟悉的保安,是中國人。然後她拿出一個玉鐲首飾盒給那保安又交待說,將這個首飾盒交給那位正扶老太太Emma走下場的女人。保安知道她說的那女人是沈艷茹,忙點頭應着,接過首飾盒,又高興的收下了南茜給他的10美金小費。南茜交待完畢,出門打了個出租車揚長而去。

沈艷茹剛攙扶媽媽Emma坐下,那位保安便走到艷茹跟前,將一個精美的手飾盒遞給了她。保安告訴艷茹,是K公司的三千子讓轉交給她的。艷茹小心地打開,呈現在她眼前的是和她左手上戴的那個淡綠色玉手鐲一模一樣的玉手鐲,所不同的是,這個玉手鐲的一處凸出一沿,不細看你看不出這標記。艷茹馬上擼下玉手鐲一對照,她的玉手鐲正好有一處凹進去的標記,兩個玉手鐲一對正好吻合。

“天那？”一聲驚嘆,她驚呆了。

她趕忙看盒內的紙條,只見那紙條上寫着歪扭的字跡:“是一對,媽媽說的。”

艷茹轉身去找那保安,那保安說三千子剛剛坐出租車走了。

沈艷茹不顧一切地跑出門外,她看到離開總公司接待站的出租車有兩三輛,那三千子坐的出租車是哪一輛呢？

她茫然了,心想:“難道三千子？不,是南茜...她,她是我的親妹妹？”

當艷茹回到媽媽Emma身邊時,媽媽着急地責怪她:“去哪兒啦,趕快,躍進出事了。”

沈艷茹再一次地驚呆的有些傻了,她慌恐地問:“為啥呀？”

老太太Emma臉色一沉地說道:“因為南茜......”

沈艷茹更加懵懂了。她無法理解南茜會和鄭躍進扯在一起。

這時救護車趕來了。救護人員把慕然抬上了救護車。慕然的腦蓋骨已經撞裂,他已經昏迷不醒,估計不死也得殘疾。

大老闆慕雲飛一看這情形,馬上囑咐總管沈國立代行頒獎,他離開比賽現場當天傍晚就返回了天水鎮的總公司。

大管家沈國立看着老太太Emma在走向貴賓室,剛才Emma將特製的白金眼鏡揣入左胸內衣兜里的動作,在大管家的眼前像電影鏡頭一樣的閃過。

就在這場比賽開局的前一個小時,在鄭躍進的家裡正上演着不同版本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