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州公立小學自四年級起便開設管樂課。正如過去一年學校廣泛推行合唱團及弦樂隊，同樣地，這也是自願參加、由專業老師集體指導的音樂義務普及教育。

      我家童少管樂課通常占用星期五上午的時間，一堂課50分鐘，課後回家自由練習，無人過問檢查進度！報名上課的學生自帶樂器，每周一次聚首於音樂室共同學習；未報名的學生則留在原教室，繼續複習所學功課。

      開課一個月前，負責教授管樂的老師召集起全年級四個班不到100名學生，根據吹孔氣鳴樂器、單簧氣鳴樂器、雙簧氣鳴樂器以及唇簧氣鳴樂器等特徵，逐一示範單簧管／黑管(Clarinet)，雙簧管(Oboe)，中音薩克斯(Alto Saxophone)，長笛(Flute)、短笛(Piccolo)、英國管(English Horn)、大管／巴松(Bassoon)等木管樂器和小號(Trumpet)、上低音號(Euphonium)、長號(Trombone)、短號(Cornet)、圓號(French Horn)，大號／低音號(Tuba)、薩克號(Saxhorn)等銅管樂器。學生們憑藉即興感覺，隨意選擇自己的喜好。

       管樂器大多由自己準備。學校委託三家樂行，明碼標價各種租賃買賣條約。每月租金視樂器大小而略有不同，譬如我們採納的雷伯恩音樂分店(Zeswitz of Rayburn Music)規定：小型管樂器像單簧管、長／短笛需交納月租$35美元；中型的薩克斯、次中音號等，$45美元，大型的長號、薩克號等，$57美元。好在修理費、運送費、更換樂器費等統統包括在內，不必擔心後勤事宜。因為今年管樂隊亟待一把大號壓陣，所以學校主動出資，無償提供這件龐然大物，刺激勇者挺身而出。

      我家童少對長號情有獨鍾，刨根問底大可追溯到不久前暑期夏令營參與排演的少兒百老匯《音樂人》(Music Man Jr.)。歌舞劇中音色壯麗飽滿的長號忽悠來忽悠去，低音悠揚委婉，高音嘹亮激昂，叫孩子愛不釋手。待我們上網仔細瀏覽視頻分享(YouTube)後發現，組裝和拆卸長號的號嘴、U 型套管、里管、調音管、喇叭口、支柱等程序比較麻煩，每次吹前吹後保潔清理工作又相對繁瑣，讓不到十歲、經常丟三落四的孩子大傷腦筋，不得不把學習長號的念頭束之高閣。

      接下來，兒子的目標轉向上低音號。正如老師演示時所強調，上低音號的音域寬度大不及圓號，力度強度遠不如長號，亮度清晰度趕不上小號，運指速度及高低音連接比不得薩克斯，偏偏這麼一來，它的音調反倒比長號柔和，音色比圓號飄逸，音質比薩克斯純淨。不過，美妙抒情的內在潛質配上渾厚“魁梧”的外在形狀，無意間增強了許多意想不到的視聽效果，可以巧妙地抓住少年兒童“這山望着那山高”的心緒變化，這些也許是我家童少想學上低音號的原因。基於上低音號的音色特別含蓄，並且常常以十分深沉的表達方式打動人心，其演奏難度之大恐怕非毛頭小子所能把握，我擔心孩子會失去耐性半途而廢，索性好言相勸，趁早把它打入冷宮，等以後建立起一定的管樂基礎再說。

      排除了長號和上低音號之後，我家童少即刻想到的也是最後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的中音薩克斯。理論上，它僅有兩個半八度音域；實際上，其高音區介於單簧管和圓號之間，中音區宛若上低音號和大提琴，低音區猶如大號和低音提琴。孩子有過兩年半鋼琴閱歷，憑藉背景知識，不費力氣就能感受到極富磁力的音質、瀟灑風流的旋律以及殷實性感的外表。就這樣，中音薩克斯最終走進了他的業餘生活。

      說實在的，我真希望孩子能吹單簧管。單簧管之所以廣為流行，就是因為高音區嘹亮明快，中音區清爽優美，低音區表情豐滿，讓人情不自禁地聯想起美國著名作曲家格什溫《藍色狂想曲》，這首家喻戶曉的交響樂幾乎把單簧管的各種特點發揮到極致。孩子起先不買帳，從未想學自以為只有女孩子才願撥弄的東西，但當意識到媽媽我比較傾向物美價廉、音質同樣悅耳的樂器時，只好懂事地表示同意。小不點兒這一答應不要緊，反倒讓我內疚起來。我身不由主，馬上打電話通知樂行改變初衷，將已經選定的單簧管換成中音薩克斯，任他隨興趣憑感覺吹它一通。

      音樂是打開心靈大門的一把鑰匙，優美的旋律定會伴隨孩子健康成長。

(二O一二年十月廿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