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民眾：中國產鰻魚也吃不起了

孫輝

在日本的飲食文化中，民眾會在“土用丑日”當天品嘗鰻魚飯，藉此補充炎炎夏日流失的精力。在今年，日本民眾紛紛抱怨“鰻魚太貴，吃不起”。

“土用丑日”多指夏季最熱的日子，在每年的7月下旬至8月上旬之間。自江戶時代開始，日本人就相信在土用丑日吃鰻魚，可以補充精力，如今已成為傳承200餘年的飲食習慣。隨着日本飲食文化的傳播，蒲燒鰻魚成為各國餐桌上的美味。

來自中國的鰻魚

雖然日本消費者迷信“國產”食材，但鰻魚嚴重依賴進口，超市裡大部分鰻魚來自中國。

上世紀八十年代，旅日華商把養鰻技術從日本帶回國內，由此開始了鰻魚養殖事業，並逐步發展為鰻魚養殖、加工、出口的全產業鏈。目前，福建、江西、江蘇、廣東都是鰻魚養殖大省，僅在福建福清就擁有7家出口烤鰻企業，年出口額超過1億美元。

中國大陸2018年的鰻魚出口量中，僅蒲燒鰻魚就達4萬噸左右。其中，對日本的出口量為2萬噸。

根據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的報告，全球每年鰻魚消耗量約13萬噸，其中70%被端上了日本民眾的餐桌。

不過，隨着全球鰻魚需求急劇擴大，日本獨占鰻魚的時代已經結束。2018年，中國對美國的出口量增加2成，對泰國和新加坡的出口量增加2～3成，對越南的出口量增加8成。在台灣和東南亞的迴轉壽司店，鰻魚是僅次於三文魚的熱門食材。此外，中國大陸的需求也越來越大。

日本民眾吃不起

日本總務省的數據顯示，每個家庭的“烤鰻魚”支出金額減少為不到10年前的一半。與10年前相比，2017年烤鰻魚價格上漲約8成，另一方面，消費者實際的支出金額卻減少6成。也就是說，由於太貴而不再購買的人增加。一家進口商社表示，在2018年夏季的土用丑日商戰時，“銷售額比上年下降2成左右”。

供應短缺也進一步推高了鰻魚批發價，當前每公斤價格突破5000日元，較去年同期上漲超過一成。一些鰻魚專賣店也從今年年初開始陸續將烤鰻魚的價格提高了500-1000日元。原本在日本超市和商店街司空見慣的便宜鰻魚，當時價格翻了不止3倍，還常常斷貨。一些餐館裡的鰻魚蓋飯、蒲燒鰻魚、鰻魚沙拉等常見菜式，也紛紛漲價或者乾脆從菜單裡消失了。

於此同時，今年鰻魚專櫃最大的特點就是出現了各式各樣的鰻魚替代品。例如使用同樣具有肥潤口感的三文魚、澆上烤鰻魚專用的甜口醬汁，價格只有普通鰻魚的不到一半。

日本全國鰻蒲燒商組合聯合會的理事長三田俊介表示，“如果繼續漲價，消費者將遠離鰻魚”。

鰻魚苗爭奪戰

魚苗價格上漲，將成為推高鰻魚零售價格的因素。

鰻魚是一種很特別的魚類，一生要在海水和淡水兩種環境中渡過。鰻魚只能在海洋中孵化並長成鰻魚苗；鰻魚苗長大一點後游到淡水中繼續成長；鰻魚成年後又要游回千里之外的大海，在大海中產卵並結束一生。

日本鰻魚在距離日本約2千公里的馬里亞納群島附近海域產卵，出生的魚苗乘着海流北上。在日本、台灣地區和中國大陸等的河流生長5-15年之後，再回歸南方的馬里亞納群島產卵。

春季，日本、台灣地區和中國大陸的漁民開始捕撈北上而來的魚苗。不過，今年春天神奈川縣的漁民表示，2019年無論怎麼等待，“都沒有魚苗”。魚苗的平均交易價格在10年前為每公斤38萬日元。2019年捕撈初期為170萬-180萬日元，隨着日本國產魚苗捕撈量少的傾向浮出水面，價格逐漸上升，最高價格甚至接近300萬日元。

過去，即便中國漁民捕撈到鰻魚苗，養殖的鰻魚也大多出口到日本。最近幾年在日料越來越受歡迎的背景下，亞洲、歐美和中東的鰻魚需求急劇擴大。過去中國大陸的鰻魚幾乎全部面向日本出口，但是現在對日本的出口僅占一半左右，出口對象國增加至50多個。

在魚類之中被認為難度最大的是鰻魚“完全養殖”的商業生產，雖然鰻魚“完全養殖”技術不斷突破，但目前仍難以商業化。鰻魚的養殖方法大體上有2種。其一是從自然界取得天然的魚苗加以飼養。另一種則是“完全養殖”，即將人工孵化的魚苗養大。雖然有日本水產科研機構宣布已掌握“完全養殖”技術，但現狀並不樂觀，其成本是天然鰻魚的10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