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範例”的辨析：思維的形式與內容

在“論範例”書中，我提到“一級範例”和“二級範例”的區別。這個區別就是
“自然範例”和“高級範例”的區別。語言屬於高級範例，而在高級範例中，我們
又可以區別“高級形式範例”和“高級內容範例”。

具體地說，區分高級範例的形式與內容，就像區別自然範例的形式和實例一樣(柏拉
圖的觀點)。那麼怎麼定義什麼是“形式高級範例”，什麼又是“內容高級範例”呢？
我認為，一個基本的定義是，凡是涉及“工具”作用的，都是形式高級範例；而作
為“工具對象”的，都是內容高級範例。

舉例。語言作為思維的產物，很明顯是個工具。因為語言的作用，我們可以談論任
何其他具體的東西，從抽象的概念到自然界的物質。比如，用語言可以談道德，可
以談美學，可以談政治，可以談物理現象等。這些被談及的內容，不用說，都屬於
高級內容範例了。因為語言是工具，它本身已經是被抽象的事物，所以不可能對語
言“再次進行抽象”。正像我們也不能將道德或政治或物理，“再具體化”一樣。
沒有更抽象的“全民道德”，也沒有更抽象的“全民語言”(“世界語”建立的努力
被範例哲學認為，將會導致失敗來進行證偽)，也沒有一個更抽象的“普遍語法(UG)”
(喬姆斯基)。反之，正像也沒有“更具體的石頭”一樣。作為工具的作用是應用。
應用的對象是工具發揮功能的領域。如在上面提到的，比如道德，美，政治和物理
的研究。

除了語言作為思維對象的工具之外，邏輯，數學，符號，認識論，等都屬於“思維
工具”的範圍。而哲學本體論，如同道德學，不屬於思維工具的部分，而是思維對
象。邏輯或數學，不是對語言的抽象，而是對自然範例的抽象。它們只是借語言和
數學符號來表達。邏輯和數學的對象是自然範例，不是高級範例。正像“元語言”
不是對“對象語言”的抽象，而只是用另外一種語言或符號來討論其他的語言或符
號一樣。

對思維產物的研究，既對“高級範例”的這種研究，是範例哲學的特殊研究成果。
對自然範例的形式與內容，本體與現象的區別，在西方哲學的歷史上已經存在了，
這些研究成果體現在柏拉圖，康德，海德格爾的工作中。中國傳統文化的思想家，
由於缺乏分析的思想，沒有對世界本質與現象這種西方哲學的劃分，也更不會有對
思維形式和內容的劃分了，因為西方哲學尚未作到這一點。只有在繼承了西方哲學
分析基礎之上，新的研究工作為範例哲學的產生，才使哲學的深化更進了一步-如果
還不是“絕對真理”的話。因為我實在不能想出，在“絕對”範疇被發現後，還會
有其他的未被開墾的哲學處女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