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為什麼我對中國文化持基本否定態度？

作為開頭語，我要說，文化的概念是一個複雜的概念，如同政治的概念一樣，不是可以輕易懂得的（所以政客里的騙子多）。這就如同水裡的魚一樣，很難察覺水的存在，更別說水的質量的好壞了。這也是為什麼古希臘的大哲如柏拉圖，亞里士多德，認為只有古希臘的男人才可以懂得政治和治理國家。這也是他們為什麼看重哲學的原因，因為不研究什麼是“正義”，“道德”，“勇氣”等這些概念，是不可能治理好國家的，如同製鞋需要鞋匠一樣。

還有一種流行的錯誤說法是“文化不可以比較，因為每種文化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缺點”。這如同說“我的孩子不許參加考試和比賽，因為他或她即使輸了，也有自己的優點”一樣。最後我還要提及，凡是對文化進行評判，必須跳出自己的“文化圈”來。因為如果自己身在其中，必然帶有偏見。意識不到自己所處的文化圈就不可能有客觀和公正的評判，這是一個淺顯的道理（“新儒家”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失敗是一個教訓）。

接下來，我要“退一步，進二步”。退一步，是向哲學的本體“根”挖下去，看看它的背後是什麼？進二步，是探討中西方在思維意識的根本差別和原因。此篇先討論“退一步”的問題。

中國的古人們在討論世界的“最高”或“最基本”的概念時，不論是“道”，“一”，“自然”，“天”等，我們可以發覺，多數的議論都是集中在“天地間”的“人事”上的，既都與社會有關，例如孔子就不願意談及鬼神等。這就是一旦有更大範圍，大規模的思想體系進入中國，如漢朝開始的佛教，可以輕易在中國紮根的原因。而中國的諸子百家思想體系卻只能流向周邊的小國，真所謂“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待到西方思想和科學伴隨“鴉片戰爭”進入中國，中國在意識思想上更是“沒有還手之力”了。除了面子上的問題，這也沒什麼關係。古時不就有“胡服騎射”嗎? 現在又有“拿來主義”。但“德先生和賽先生”快二個世紀了也沒有請進來，害得我們這些人背井離鄉乾脆自己“用腳選舉”走過來了。

西方人的文化基於古希臘。古希臘人創造了三樣事物：神話，哲學和宗教。神的故事和後來的宗教結合起來，表現為人類對“絕對”的嚮往，而不滿足於人間的“相對和有限”的存在。如“美，力量，財富，壽命，健康，道德，世界”等等。哲學則集中在討論“世界的萬千紛紜事物究竟起源於何物？”的問題。在神話慢慢退出，讓位於宗教，宗教和哲學的並存迄今已千年之久。宗教和哲學的共同起點是“最高存在”，也就是一般所說的“上帝”。所以可以說，哲學的本質是研究“存在”的知識。

人類能夠意識到“存在”嗎？我們一般都會認為這個存在“being”等同“某物”的存在。所有我的問題應該是，人類能夠意識到“物質”嗎？也就是問“魚能意識到水的存在嗎？”或“鳥能意識到空氣的存在嗎？”。如果你的回答是“當然”，那你就可以想象一下“大爆炸未產生前”的狀態了。因為根據現代天文學，我們知道一切物質，包括時空，都是來自這個大爆炸。很長時間以來，大概有3/4世紀的時間，從海德格爾後，人們抱怨哲學沒有進步，最進的例子是霍金。沒有進步，指得是沒有哲學“本體論”的進步。因為哲學的真正進步，只有在本體論方面。作為此篇的結尾，我要說，哲學是關於存在的學問，“絕學”是關於“存在背景”的學問。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