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變天目茶碗(10)

曜變天目盞燒制技藝是中華陶瓷文化中最為神秘的一部分。

自元末福建建窯停產以後，瓷器中的瑰寶、有“碗中宇宙”之稱的曜變天目盞的燒制技術已經失傳700多年了。

有人說，“南宋時期的曜變天目，光環的顏色會變幻不定，妖異瑰奇得不像是人間之物”。凝視一隻精緻的曜變天目盞，恍如一片星空，繁星點點，神秘莫測……令人心潮起伏。

從1979年開始，經過專家學者的努力，已經掌握宋代建窯兔毫盞、油滴盞的燒制技術，但曜變天目的燒制技術依然成謎。

陶瓷燒制這門手藝，靠的是口傳心授，手把手地教，跟在師傅的屁股後面一眼一眼地學，很多細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即使前人把這個技術記錄下來，後人也未必僅憑文字就能燒制出相同的陶瓷器。這就如同照着雜誌上刊登的文章做實驗，未必能做出文章里寫的相同的結果－－如果那個實驗結果不是假造的。

明清時代，有人嘗試燒制曜變天目盞，皆鎩羽而歸。

這幾十年來，中、日的陶瓷專家們一直在不懈的努力，想找到曜變天目盞的燒制秘訣。但因工藝難度太大，不可控因素太多，均未能取得滿意的結果。

長江惣吉是日本的一位陶藝家，1963年出生於日本瀨戶市，家族為始於江戶時代（1603—1867年）的燒窯世家，現為第九代掌門人。

長江惣吉

掌門人，聽在武俠迷的耳里，是可望不可及的地位。呵呵。

瀨戶是幾百年前日本陶瓷器的一個主要產地，燒制陶瓷器歷史悠久，那個時期在瀨戶地區燒制出來的陶瓷器現在被稱為“古瀨戶”，留存下來的不多，偶爾出現一件，價值連城。

長江惣吉的父親生前一直致力於復活失傳的曜變天目燒制技術，幹了幾十年，沒幹出什麼好結果。1995年父親去世，長江惣吉繼承了父親的事業。他說以前曾經認為再現天下第一的茶器是不可能的事，為此和父親反目過，直到父親去世後通過母親才理解了父親的苦心。

1996年長江惣吉拜訪了福建建窯，並帶回一些陶片。此後他又28次訪問中國，帶回近80噸原料。

通過研究，他發現茶盞內壁的耀斑，並不是偶然燒制而成的，而是使用了一種名為“螢石”的礦石生成酸性氣體，從而產生了化學反應。他的父親就曾經採用酸性氣體的方法燒制。而他在建窯曾經目睹燒制到1300度以後再冷卻時，投入螢石而產生酸性氣體，形成絢爛的耀斑。

看看長江惣吉2006年燒制的“曜變天目”，和靜嘉堂文庫美術館收藏的那隻“天下第一碗”有幾分相似。能燒制出這樣的茶碗，也是不容易了。

長江惣吉2006年燒制的“曜變天目”

長江惣吉2016年燒制的這個茶碗和曜變天目有一些不同，他把這隻碗稱為“曜曜盞”，儘量向曜變天目靠近一些。

長江惣吉2016年燒制的“曜曜盞”

長江惣吉總結了幾十年嘗試、失敗、再嘗試、再失敗的經驗，發現曜變釉並未使用特殊的土，而是冷卻過程中的細微差別導致了曜變釉不同的色彩和斑紋。

長江惣吉和中國陶瓷家的不同之處在於，中國陶瓷家可以從政府拿到錢，旱澇保收，做得出來做不出來都有飯吃，長江惣吉是純粹的個體戶，自負盈虧，成功之前的所有成本都要從自己的口袋裡往外掏－－而成功是不可預測的，很可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全憑痴心一片。

長江惣吉表示，目前他燒制出來的茶碗還是在入門階段，遠不及真正的曜變天目盞的光彩奪目，他還要繼續研究實踐，在努力再現歷史原物的同時，開展屬於自己的創作。

雖然已經做出了一些成績，還是挺謙虛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