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運生談藝錄（159）
文學作品分析與有限聯想
“秋水清無底”，這是杜甫的詩句，“無底”的意思是沒有底部，在此指的是（水體的）無限的深。
可以從杜甫此詩句聽出的言外之意是：水最能吸引人們注意力的，當是它的清濁，更能給人良好的第一印象的，應該是清水。給人良好的第一印象來之不易，“水”不是任何時候都能給人以良好的第一印象，而是必須等到特定的季節——“秋”——來臨；給人良好的第一印象還是有用的，“無底”自然不是常見的現象，只能是一個奇蹟，但如果水是濁水而不是清水，也就是不能給人良好的第一印象，那麼，即使此水確實是“無底”的，人們也不會輕易相信，而是會心裡想：還是等這濁水變清一些再看吧，一句話，一個事物（人）不能給人良好的第一印象，則它（他）身上那些了不起的品質就不容易被他人感知到。總之，“給人良好的第一印象”受到了隱秘的肯定。
從具體的一件藝術品無窮無盡地聯想下去，是一些學者喜歡做的事情，這樣的做法，其弊病是：所有的藝術品沒有高低之分了，因為到了最後，人們從任何一件藝術品都能聯想到整個宇宙。
本文所謂“有限聯想”，指的是“反義詞聯想”，也就是此種聯想局限於只聯想到一個詞的反義詞，本文的分析過程中，只是從“清”聯想到“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