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運生談藝錄(200)
類比形成的問題與離奇但合理的解釋
“冷露無聲濕桂花”,這是王建的詩句。
往乾燥的土壤上倒下一盆水,一些土被沾濕了,而水沾濕這些土的過程中會發出“滋滋滋”的聲音;露水與桂花接觸,桂花最終會被沾濕,但露水沾濕桂花的過程中沒有發出聲音,於是就有了“露水沾濕桂花的過程中為什麼沒有聲音”這樣的問題。
常人也容易發現“露水沾濕桂花的過程中沒有聲音”這樣的現象,但沒有幾個人會問上一個為什麼,不將之與“一盆水沾濕乾燥的土壤時會發出聲音”之類的現象做類比,大概就沒有任何人能形成這樣的問題。
王建此詩句中,這個問題還得到了解釋,只不過不是像人們慣常會做的那樣,到“桂花”與土的不同中去找原因,而是緊緊盯上了露水:這些露水是冷冷的。解釋可以為問題提供答案,從而滿足人們的好奇心;作出解釋更需要我們有相關的知識,用“那些露水是冷的”來解釋“露水沾濕桂花的時候為什麼是無聲無息的”這一現象,貫穿其中的一條知識是:“露”是一種水,而水的特性是溫度越低則其活力也就越低,如果溫度再低一些、再低一些,低到一定程度,則那些冷露就會變成霜,而霜就別說能發出任何聲音,它連“桂花”也難以將之沾濕了。“解釋”受到了隱秘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