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跫然之秋
送交者: 丰腴内心世界的成长 2017年08月24日02:26:27 于 [流行前线] 发送悄悄话

無論你願意不願意,秋是來了。

有人說,烈日炎炎,暑熱悶悶,哪里有秋的影子!

最先感知秋的是飛鴻,秋立便結伴南行,給藍空留下“一”“人”的思念。

我是從那素箋上聞到秋的羞羞答答的窸窣。“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唐·李白《三五七言》)”“空山松子落,幽人應未眠(唐·韋應物《秋夜寄邱員外》。”“綠池落盡紅蕖卻,荷葉猶開最小錢(宋·楊萬裏《秋涼晚步》)。”

說來也逗。秋,這東東故意弄人,悄然而至,驀然“賣萌”,給不同的人弄出不同的感覺。唐代的王維豁達,抱山水田園般胸懷,感秋是:“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輞川閒居贈裴秀才迪》)。”宋朝的歐陽修多思,月夜蕩情,著得《秋聲賦》:“初淅瀝以蕭颯,忽奔騰而砰湃,如波濤夜驚,風雨驟至。其觸於物也,鏦鏦錚錚,金鐵皆鳴;又如赴敵之兵,銜枚疾走,不聞號令,但聞人馬之行聲。” 而《花庵詞選》的作者宋人黃升則夢囈:“西風半夜驚羅扇。蛩聲入夢傳幽怨。碧藕試初涼。露痕啼粉香(《重疊金·壬寅立秋》)。”

靜心側耳,我倒傾聽出那秋是乘著風的禦輦不期而至。“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楚·屈原《《九歌·湘夫人》》)。”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漢·劉徹《秋風辭》)。”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魏·曹丕《燕歌行》)。”好像秋與風是對伉儷,總是形影不離,心心相依。

細聆,秋又是吟詠著詩詞款步。“雨徑綠蕪合,霜園紅葉多(《唐·白居易《司馬宅》》)”“樓倚霜樹外,鏡天無一毫(唐·杜牧《長安秋望》)。”“木犀過了詩憔悴。只有黃花開又未(宋·方嶽《玉樓春(秋思)》)。”共鳴中一時迷離,誰是騷客?再三琢磨,是秋而不是人,那意境只不過是秋假借“粉絲”們的情愫罷了。

那麼,秋時而著物,時而遁形,著實什麼況景呢?有人詮釋秋是色彩。菊黃曰金秋,楓彤染霜紅。有人說秋是畫作。雲淡水闊,山高澗空。而在詩人眼中,秋承載了人生無盡的愛恨情仇。

李太白有《送張舍人之江東》詩:“ 張翰江東去,正值秋風時。天清一雁遠,海闊孤帆遲。白日行欲暮,滄波杳難期。吳洲如見月,千裏幸相思。”字裏行間充滿著友愛。

才女李清照的《醉花陰》著句:“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借秋菊曝露出內心孤寂的對親人的思念。

納蘭性德則秋悟一腔心事。“ 夜雨做成秋,恰上心頭。教他珍重護風流。端的為誰添病也,更為誰羞。密意未曾休,密願難酬。珠簾四卷月當樓。暗憶歡期真似夢,夢也須留(《浪淘沙·夜雨做成秋》)。” 可謂秋深雨瀟處,風物起興愁。

品秋,秋也是人。走過了春豔盛夏,中年不惑,積累了生活中的真知,禪悟“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情感豐富而不浮躁,略有斬獲卻無奢望。秋,就是那走在心陌上的自己。

秋品,人也是秋。只不過那朵朵黃花、片片楓紅是一個個情種而已。劉禹錫作《秋詞》:“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蕭”。秦觀說“綠荷多少夕陽中。知為阿誰凝恨、背西風。”辛棄疾感歎“落時西風時候,人共青山都瘦。”

記得鐘嶸《詩品》有雲:“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盪性情,行諸舞詠。”若此,秋就是秋,不管你高興不高興。由此我想, 秋本無憂喜,來之!順之。“秋氣堪悲未必然”。知之安度,不亦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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