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曉徑

《論語‧鄉黨》記載，馬廄失火，孔子退朝趕回來問：“可有人受傷？”然後才問傷著馬沒有。孔子重人輕馬，可謂君子待人的典範。

“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東漢伏波將軍馬援這番話道出了當時馬對人的作用。古人愛馬，毋庸置疑。但是，當馬與人相提並論時，歷史上卻留下許多佳話。

“君子不以畜產害人”

《史記‧秦本紀》記載：公元前645年，秦穆公與晉惠公夷吾在韓原大戰。晉惠公甩開其主力部隊，和秦軍爭奪戰勢之便，戰車旋轉，馬匹被陷。秦穆公與其部下馳車追趕，未能俘獲晉惠公，卻反被晉軍包圍。晉軍攻擊秦穆公，秦穆公負傷。這時恰好有岐山下偷吃過穆公駿馬肉的三百人飛馳而出襲擊晉軍，解除晉軍包圍，這樣才使秦穆公脫身，反而活捉了晉君。

當初，秦穆公丟失了駿馬， 岐山下的農民把馬抓住吃掉，一塊共有三百多人，官吏追捕到他們，要依法處置。秦穆公說：“君子不會因為畜牲而害人。我聽說吃過駿馬肉如果不喝酒，是會傷人 的。”於是全部賜酒，赦免了他們。這三百個人聽說秦要迎擊晉軍，都爭着要隨軍前往，去了正好碰上秦穆公處於困境，個個手持兵器拚死力戰，以報答偷吃駿馬肉 而被赦免的恩德。

楚莊王納諫葬馬

《史記‧滑稽列傳》記載，楚莊王有一匹愛馬，楚莊王曾經為它穿上華美錦繡的衣服，給它住華麗的房子，用無帷之床做臥席，用蜜餞的 棗干來餵養。後來此馬得肥胖症病死了，楚莊王讓群臣給馬發喪，要以內棺外槨的大夫之禮安葬。大臣們爭着向莊王進諫，表示不能這樣做。莊王下令說，“再有議 論葬馬者，死罪！”

優孟是楚國的音樂藝人。他身高八尺，富有辯才，時常以談笑諷諫楚王。優孟聽到這件事，走進殿門，仰天大哭。莊王很吃驚，問他緣 由。優孟說：“死掉的馬是大王的心愛之物，堂堂楚國，地大物博，無所不有，而如今只以大夫之禮安葬，太吝嗇了！大王應該以君王之禮為之安葬。”莊王說： “該如何做呢？”

優孟回答說：“臣請求用雕刻花紋的美玉做內棺，有花紋的梓木做外槨，楩、楓、豫、樟各色上等木材做護棺的題湊，派遣軍士給它挖掘 墓穴，讓年邁體弱的人背土築墳，齊國、趙國的使節在前頭陪祭，韓國、魏國的使節在後面守衛，蓋一座廟宇、用牛羊豬祭祀，用萬戶的大縣來供奉它。各國聽到這 件事，都知道大王輕視人而重視馬。”

莊王說：“我竟過失至此！該怎麼辦呢？”優孟說：“讓我替大王用對待六畜的辦法來安葬它。築個土灶做外槨，用口銅鬲當棺材，用姜棗來調味，用木蘭來解腥，用稻米作祭品，用火光作衣裳，把它安葬在人們的胃腸里。”莊王於是派人把馬交給了主管宮中膳食的太官。

莊王葬馬的典故，折射了楚莊王從昏庸之君到“一鳴驚人”的聖明霸主的史實。後世也有類似莊王葬馬的事情。漢武帝時期，漢朝天子喜歡大宛的寶馬，曾作《西極天馬歌》，因求寶馬不得和外交受辱，發起漢攻大宛的汗血馬之戰，戰爭前後持續了4年，直到大宛獻出良馬。

相傳，有一次，大宛向大漢進獻了一匹汗血寶馬。漢武帝非常喜歡這匹馬，這汗血寶馬也是爭氣，一生立過不少功勞。它死後，漢武帝執意要將汗血馬厚葬，同樣遭到了大臣們的反對。後來，武帝也同樣取消葬馬之念。

愛馬講仁義

唐代劉悚《隋唐嘉話》記載了這樣一段軼事：鄂國公尉遲敬德，性格驍勇剛毅，精於閃避槊刺。每每匹馬單槍沖入敵陣，敵人刺他，始終刺他不中，他反而能把對手的槊奪過來回刺敵人。

有一天，唐太宗李世民抵禦竇建德，正遇到頑敵。李世民對尉遲敬德說：“我用弓箭，你以長槍相助，雖百萬之師，也奈何我不了！”於是和他一起，馳往敵營，直抵軍門，大喊：“我是大唐秦王，有本領的上來，決一死戰！”

敵騎將士很多，當時未能進逼。不久，再次大戰竇建德，雙方布陣，還沒交鋒，唐太宗望見對方的一個少年，身跨駿馬，衣甲鮮明。唐太宗指著少年，對尉遲敬德說：“他騎的馬，真是一匹好馬！”話剛說完，尉遲敬德便請求把少年的馬奪過來。

太宗連忙制止他的魯莽，說：“輕敵會招致敗亡。如果因為一匹馬而傷了你，不是我的心願。”尉遲敬德自知有絕對把握，便自己決定飛馬前往，結果，連少年與馬一併拿獲回陣。那少年是王世充哥哥的兒子偽代王王琬。

宇文士及在隋朝時，也認識這匹馬，是御廄中最好的一匹。太宗為表彰尉遲敬德的英勇和本領，就把這匹好馬賜給了他。並沒有把馬留下來自己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