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詩詞，新鮮解讀】

白居易的江南有多美？

丁啟陣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1

《望江南》，詞牌名。又名《望江南》、《夢江南》、《江南好》。據段安節《樂府雜錄》，這詞牌為李德裕所創。李德裕鎮守浙江時，為亡妓謝秋娘作歌，本名《謝秋娘》，後來改為此名。溫庭筠、蘇軾都曾用此詞牌填詞，而且都有佳作。

2

    “江南”的概念，古代範圍較廣。《史記·貨殖列傳》中江南指湖廣江西一帶，杜甫《江南逢李龜年》中的“江南”指的是今湖南長沙。白居易的“江南”，專指杭州。大概從白居易開始，“江南”跟杭州有了特別密切的關係。很多人心目中的江南，指向江浙蘇杭地區，跟白居易這兩首詞不無關係。

3

《望江南》詞牌下，白居易有兩首作品，應該是作於同一時期。這一首，是江南地區春季常見之景。但是，第二首卻明白指出是杭州。“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可以猜想，第一首所寫景色，應該也是杭州。

4

江浙蘇杭，山水林泉，四時美景，不勝枚舉。但是，白居易這首詞只取春天江水兩個時段（日出、日中）之景，可謂善於刪繁就簡。日出時分，江水如花，火紅勝過火焰；日中時分，江水碧綠，好似可制靛青的藍草。

這首詞的好處，比喻新穎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詩人通過景物、比喻傳遞的好興致，好心情。用今天的話說，是滿滿的正能量。

5

更難得的是，這首詞作於白居易五十餘歲。五十餘歲尚有如此好心情，實屬不易。

白居易51歲（古人以虛歲稱年齡）那年七月，由中書舍人出任杭州刺史，十月一日抵達杭州。第三年（824）五月任期滿，離開杭州，返回京城，被任命為太子右庶子。可見，白居易是51至52歲時在杭州為官。用了“憶”字，很大可能是離開杭州以後，最早也是臨離開杭州之際。

根據白居易的人生經歷及思想觀念，杭州之所以給他留下如此美好的印象，至少有如下三個原因：一是杭州山水景色，比京城（長安、洛陽）優美；二是刺史這個州府長官職位薪水遠較朝廷京官豐厚；三是此前因為上疏請求急捕刺殺宰相武元衡之賊以血國恥在江州司馬任上沉鬱多年後仕途出現轉機。

杭州給白居易的印象實在是太好了，以至於他回到京城不久，又主動要求出任蘇州刺史。可惜的是，因為眼疾，蘇州刺史他只做了一年多（825年五月五日至826年秋），任期未滿。827年春，回到洛陽，被任命為秘書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