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望先生百年冥誕記念發言

各位：

今天是王若望先生百年冥誕記念會，此時我簡短介紹一位國內朋友；黃姓，西安人，年齡八十有餘，這位頗有學者風範的老者，他與己故中共領導人胡耀邦的秘書林牧先生友好，他們共同經歷了中國近代腥風血雨政權更迭，在中共建政後的政治運動中，都有被觸及和整肅的經歷。當我們談到王若望先生時，黃先生便回憶道，王若望曾在西安寶雞縣任職過縣委書記，這位縣書記敢言，親民，務實的工作成績和風格獲得到當地百姓好評。

對王若望的風骨，思想和人格，林牧先生給予極高評價。黃老先生給我的微信這樣寫道：”我讀王若望的作品不多，但是對我影響不小，他那種對民主的堅定信念，鍥而不捨，一往無前的精神，影響了我的一生。我永遠會記住這個偉大的名字”。他希望我能在今天召開王老百年冥誕記念會上，能將上述人們對王的評價，和他的這幾行文字，帶給記念會，以表達對王老的懷念和敬意。

     我對王若望先生仰慕己久。定居紐約後，大約是97年吧，我特意拜訪王老，艾姆赫斯特一間極簡陋住處，就是曾經在中共體制內，任職部級高官的家。

棄榮華富貴而甘居寒舍在如此艱苦的生活處境，他依然憂國憂民。聯想他跌宕曲折人生，為反抗極權，不怕殺頭坐過國民黨的大牢，為堅持真理不昧良知，大義凌然，又蹲了共產黨的大獄。我在這間寒舍領略了這位一生為真理而戰的豪氣和熱情。

    政情多變，王老走出監獄重握權力，再次通過他握有的權力，繼續踐行着他畢生追求；自由、民主、法制。王若望、劉賓雁、方勵之，被以領軍資產階級自由化罪名清除出黨。

八九期間，一批體制內精英果敢的與中共倒行逆施切割，王若望、劉賓雁、方勵之、林牧、鮑䑣、嚴家祺、陳一咨等一批有識民主的體制內人士，在歷史關頭做出了正確選擇。我欽佩他們，不僅僅是他們的絕然選擇，而是他們選擇放棄，放棄大好前景的仕途，常人所夢寐以求的榮耀，相反還要面對預知的危難。這種利弊的選擇和放棄，是人品優秀，思想高貴的彰顯，是以信念的力量為基石。

    八九運動以血腥鎮壓落幕。王老投奔自由，落地民主法制為根基的偉大國家一美國。這裡不會因為捍衛個人尊嚴，爭取思想自由而入獄，這裡有純淨自由的蘭天。

有人說世界的首都是美國,而美國的首都不是華盛頓，是紐約。這座都市裡容納相當比例移民聚集居住；膚色、種族、宗教、信仰交織。在海內外，只要關心中國政局的人們會注意到，聚集着不同國家,地區的一批批吸引着人們眼球的政治覚醒者，鬥士，精英。在人們的眼中他們的骨氣、勇氣、和責任，倍受人們的尊崇。美國紐約成為中國海外注目的反對派中心。匯集了一批活躍,並試圖影響中國政治前途，懷有政治抱負的個人和群體。正因如此，引來數萬取得64綠卡的學者，學子，文化精英，民主志士，關心者的加入和支持。這種龐大的社會力量在道義、精神、物質、行動上給民運以支持，烘托着民運的人氣和士氣。

正是為集結形成更大統一力量，民聯、民陣商定，合二為一召開的富有戰略意義的合併大會。遺憾的是，最終結果競是以戲劇般；民聯，民陣，民聯陣，三組織出現垂幕。本為形成合力，促變社會加速轉型，讓跌破眼鏡的二合為三，使廣大的支持者沮喪，失望，民運退入不可挽回，也無法迴避的退潮低谷期……。

王若望,這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風雲人物，有着非常人可比傳奇人生，他的擔當性格，抗衡黑惡，倍受迫害責罰並不奇怪，不解的是這樣一位棄官當民，為國為民大聲疾呼卻得到同仁中的不懷好意，別有用心人的詆毀。王的身心受到傷害。我們有責任為加在王老身上，屈辱的中傷討個公道！王的簡歷足以證明，他不可能是經濟貪腐人。王若望先生的表現，當是民運人格的楷模。相比造成民運低迷，混亂，製造混水的齷齪人，王老正義凜然，是當然的偉、光、正！奇怪的是，這樣的人在民運中往往被邊緣，何談主導?空城計的戲法大行其道，驚呼哀哉！悲哉！

歲月催人，王若望老了，重病住院。記得那天小雨濛濛，我到醫院探視這位德高望重，戰累,病危的老人。話題多元；從國內說到海外，從民運種種問題，又漫談到大千世界人類的多面孔，從茫茫黑不見底的海底世界形形色色動物，又調侃到陸地爬行物種，善於偽裝的的變色，為求生脫竅而留下不走樣的那些風乾的空殼……。談笑風生沖淡了醫院特有的混雜氣味，也消彌了王老內心不能沒有的委屈。興致大起，王老用手拍着膝蓋，有板有眼的清唱了幾段京劇送給我聽。面視這位曾叱咤風雲，現時自娛自樂帶給他的滿足，我眼睛濕潤了。一位博大胸懷，樂觀人生深深感染着我。

他累了，睡了，我聽到聲音不太，似是傾訴的鼾聲，給我以聯想，揣摸，解讀。當我離開病房，回頭再次端詳眼前這位個飽經滄桑的老者，一付骨瘦如柴只剩下骨頭的共產黨的叛逆，倍受政治權力擠壓的老者，敬佩、同情之心再次升起。的確他的一生正如面前這付堅硬的骨架！

   當夜，一個急促的電話：“王老走了”，曹長青先生告知我這個悲痛又沉痛的消息。白天的探視競是訣別，王老的清唱競成絕唱……

今天是王若望先生百年冥誕記念會，這位有着非凡經歷的長老，鬥士，故友，再次勾起本人深深的懷念和崇敬！記憶中曾有人提起，王若望先生發過這樣感言：幾乎每個中國民主精英心中都有一個小毛澤。

                                                         宋書元       2018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