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凱恩斯主義打破政府和市場鴻溝（一）

2月9日，中國空軍公布殲20戰機正式服役備戰, 北京官媒罕見地發表專題社論祝賀。中國軍方已改變以往對新武器過度保密的作風，而是趁新鮮加強宣傳，近來連續公布電磁炮，電磁彈射器，055全電驅動驅逐艦，轟18戰略核打擊戰機等等，聲稱採用超過美軍技術的新武器的消息。值得注意的是，展示新武器的同時強調民企大批加入軍工開發，似乎領悟了軍事凱恩斯主義的含義。

凱恩斯主義的產生和軍事大有淵源。凱恩斯1933年寫信給羅斯福時，即以一戰時軍事投資帶動經濟繁榮的歷史為例，提出了國家擴大投資來對抗經濟蕭條的凱恩斯主義。

1943年，波蘭的卡萊斯基明確提出軍事凱恩斯主義（軍凱），他觀察希特勒改善德國經濟的竅門是大力投資軍事，德國軍隊作為“最後的雇主”大量招收失業者，這些人的工資消費擴大了需求，帶動了更大的消費，即投資的乘數效應。而德國政府補貼國防科研不但成了軍事強權，也帶動了整個國家的工業進步。其後，美國的莫里斯也提出“軍事投資是對市場的恩賜，而政府對軍事科技的補貼帶動民間企業科技的升級”。此後，”軍凱”形成理論：軍事投資提供給政府宏觀調控手段，使政府在赤字條件下仍可擴大消費，政府對軍事科技的補貼促進社會的長遠利益；估計政府每增加勞工一人，可帶動社會增加兩人，政府的開支增加可以帶動社會消費增加3-4倍。

羅斯福接受凱恩斯主義後，正好二戰開始，美國政府的軍購由110億美元升到1710億美元，軍費開支由GDP的1%猛增到45%，現役軍人由35萬人增加到1230萬人，國內54％的勞力為戰爭服務。羅斯福時代美國不但擺脫了蕭條，而且國民經濟大為改善，失業率由戰前的25%下降到1944年的1.2%。黃金儲備由127億美元增加到1948年的243億，占西方國家的71%。美國工業占資本主義世界的比重由35％增加到54%，GDP總值1939-1945增加80%，年均＋13%。

羅斯福的經驗使美國戰後發展了凱恩斯主義，政府管理總需求的理論由對抗經濟危機的手段變成維持長期繁榮的策略，經濟計劃由年度計劃改為全經濟周期計劃，以景氣時期的盈餘補貼不景氣年份的虧損，軍凱也由戰時政策應用到和平時期，成為美國政府長期拉動經濟的竅門。 

接替羅斯福的杜魯門政府制定了《1946年就業法》，規定政府對就業問題負法律責任，也就是政府必須保證充分就業，這就給予政府干預經濟，直接投資的理由。為此，杜魯門又制定了《國家安全委員會68號文件》，決定以高額的軍事開支吸收美國過剩的生產能力，擴大總需求，刺激經濟，吸收失業人口。文件是美國軍工複合體形成的標誌，結合了政界，軍界，工商和科技界的產軍學同盟實際上從此左右着美國政治和經濟的大局。由於軍國經濟的濃墨重彩，這份1950年制定的秘密文件直到1973年才解密。

 二戰後的美國歷屆總統都以國安委68號文件為綱目，實行軍事凱恩斯主義推動國民經濟。里根標榜小政府大市場，但政府主持的軍事開支卻達到空前的一萬億美元，打破歷史紀錄，是美國軍凱的新高峰。現在川普一方面聲稱減稅促進市場自由，一方面又加大國防開支，顯示又在繼續軍事凱恩斯的傳統。維持經濟局面。 

麻省理工教授薩米爾森認為，凱恩斯主義和市場結合可以打破市場經濟和國家指令經濟的鴻溝，而軍凱是政府直接領導的經濟領域，給予政府調節經濟最強的手段。薩米爾森出任肯尼迪政府的首席經濟顧問，肯尼迪採用他的建議，使用減稅刺激市場和投資軍事的兩手政策，後來的里根實際上採用了同樣的政策。美國現代經濟的強盛是強政府和市場經濟結合的結果，而不是自由市場一招可以解釋的，下一篇文章將繼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