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對錯，只有合理與不合理之分？

德國的一位華裔作者在萬維已經幾次表達了這樣的觀點：判斷人與事物，通常是沒有對錯之分只有合理與不合理的區別。

黑格爾不是說過：存在的都是合理的。但正確的理解應該是黑格爾並不是說事物沒有對錯之分，人們不應該有固定的價值判斷，而是說要改變改造人與事物通常是十分的艱難。黑格爾本人在其哲學探討之中對中國古代哲學和傳統文化所秉持的態度就是十分露骨的嗤之以鼻：眾生之中只有皇帝一人有一個可以自由思維的大腦，老子孔子基本上也只是比常人多出一點智慧的哲人和普通道德的說教者。

人至花甲，看待事物變得圓滑通透在中國文化中是常見的現象。根據“西方邏輯”，如果對民主憲政還有些濃厚興趣的應該不至於對鐵血人物俾斯麥毫無保留地推崇備至。中國知識份子的困境之一就是在強國與民權之間搖擺不定。

在與愛國五毛爭辯的過程中，在下愛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你是否認為活大國強國的草民比小國弱國的草民天生就多出不少活着的意義？毫無疑問，各種宗教都認為你信奉了他們的教義，你的人生就是變得更有意義。

殺人沒有對錯之分，貪污腐敗沒有對錯之分，民主與專制也沒有對錯之分。評判的標準應該是因地制宜，看有沒有什麼因素讓殺人貪污和專制顯得是一個合理的選擇。不可否認，在不少情況之下，合理與不合理的標準讓人能夠具體仔細地觀察事物，而不是簡單地套用一個對錯的標準。

對與錯的標準與人的價值觀是否堅定有莫大的關係。價值觀應該是超越自身的考量，應該是對理想社會和理想人生的追求。貪污是只顧及利益但缺乏價值觀的一種體現：大官受賄之後分一部分給下屬，對於行賄受賄和得到好處各方來說確實為一個合理的選擇。對於局外的傍人來說也可以是一個合理的選擇，如果傍人只能是干瞪着眼無法阻止行賄受賄，而這種非法行為還可以看為是讓經濟運轉的潤滑劑。

如果打擊行賄受賄會引起社會的劇烈動盪，多數人的合理選擇肯怕是對行賄受賄聽之任之。中共保守派和眾多五毛的一種唬人的說法就是，民主會引起中國社會動盪，所以消滅一切反對和質疑的聲音就是合理的選擇。

幾千年的兇險歷史讓中國形成了一種務實或明哲保身的文化心態：對錯合理與否全有統治者定奪，尤其是由心存仁愛智能超群的君王定奪。但現代文明的態度應該是學會審視自我和自己民族的文化內涵，只有這樣一個民族才算是真正走進了現代文明。

對錯通常是有個客觀的標準，而合理與否卻是因人而異因時因地而異，比人數的多少更是比權力的大小，或是比破釜沉舟的意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在暴力面前退讓也是合理的選擇。

總之，人生應該就是在對錯和合理與否之間一個不斷交錯的過程，孔子的所謂四十而不惑大概也就是這層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