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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游俄观感
送交者: ccplie 2011年01月31日09:11:24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我的游俄观感(蒋中正)蒋中正

十二年八月五日,我在上海,奉国父的命令,约会苏俄代表马林,筹组孙逸仙博士代表团,赴俄报聘,并考察其军事政治和党务。十六日,我率同沈定一、王登云、张太雷等,由上海启程。二十五日从满洲里入俄境,九月二日到莫斯科。至十一月二十九日启程回国,十二月十五日回到上海。我就把这叁个多月旅行、考察和会谈所得的资料和印象,写成「游俄报告书」,寄奉国父。这时候,国父屡次催我回广州亲自详报,十叁年一月十六日,我到广州,即向国父再作口头的说明。

在这叁个月的期间,我们曾对苏俄党务、军事和政治各方面,考察其组织,参观其设备,并听取其负责者对于实况的说明。其党务方面,我们考察俄国共产党中央党部,由其政治局秘书罗素达克(Rudzutak)说明俄国革命的经过,及其当时建党的情形。我们又参加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的会议,我在会议时,说明中国国民党以叁民主义为革命的最高目标,自信其在两叁年内必有成功的把握,并指出共产国际对于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形及实际工作,还有隔膜,希望其国际共产党干部多到中国来考察。当我回国的前夕,乃接到他共产国际对我中国国民党的决议文,观其论调,对中国国民革命没有真切的认识,而其对中国社会,强分阶级,讲求斗争,他对付革命友人的策略,反而比他对付革命敌人的策略为更多,殊不胜其慨嘆。

军事方面,我们在莫斯科考察红军及其各兵种各级学校与军队党部的组织。我们在彼得格勒,考察〔第28页〕海军大学等各级学校,并参观克隆斯达军港(Kronstadt)及其舰队。我的印象是他在莫斯科的陆军学校和部队,组织严密,军容整齐,而其在彼得格勒的海军学校和舰队,却是精神颓唐,士气消沉。两年前,克隆斯达军港曾以海军军士为中心,发生革命,反对布尔雪维克的专制独裁,和战时共产主义的残暴措施。这一革命不久即归失败。当我们到彼得格勒考察时,其地方当局和海军官员对此亦讳莫如深,但是我从当地军民的精神上,还是看得出其创痛的痕迹。

政治方面,我们访问其政府的部会,考察其村苏维埃、市苏维埃,并参加莫斯科苏维埃大会。我参观他各级苏维埃讨论与决议等情形,并与其党政要员谈话之间,无形中察觉其各部分,无论在社会中间,或是俄共中间的斗争,正是公开的与非公开的进行;而且更认识了苏维埃政治制度乃是专制和恐怖的组织,与我们中国国民党的叁民主义的政治制度,是根本不能相容的。关于此点,如我不亲自访俄,决不是在国内时想像所能及的。

俄共的领导者,对于我们代表团的参观和考察,无论其党政军各方面,到处都表示热烈欢迎,并恳切接待。但是我和他们商谈中俄之间的问题,而涉及其苏俄利害有关的时候,他们的态度便立刻转变了。我访问苏俄,正是加拉罕发表其对华废除不平等条约的宣言之后,他到中国来与北京政府谈判新约的期间。十二年一月二十六日共同宣言中,越飞亦声明苏俄「决无在外蒙古实施其帝国主义政策或使其与中国分立之意」。但是我与苏俄党政负责者,谈到外蒙古问题,立即发现他们对于外蒙古,绝对没有放弃其侵略的野心。这一点不只使我感到十分失望,而亦是使我充分了解其苏俄所谓援助中国独立自由的〔第29页〕诚意所在。

当我到莫斯科的时候,列宁病重,陷入沉迷状态,不能晤面。我会晤了苏俄党政及军事负责诸人,他们说到苏俄的国家政策和革命战略,都是遵守列宁所指示的路线。我在莫斯科期间,与托洛斯基相谈最多,而且我认托洛斯基的言行亦最为爽直。

我在离开莫斯科以前,最后与托氏告别的一次谈话时,他与我讨论亚洲各国革命问题,提到了日本、越南、印度与土耳其。他又特别提起其在德国与波兰革命失败的经过情形,加以分析;最后再谈到援助我们中国国民革命的问题。托洛斯基託我回国要口头报告我们国父的一点,就是:他们苏俄自一九二○年对波兰战争结束以后,列宁对于世界革命政策,有了新的指示,就是其对殖民地半殖民地反资本帝国主义的革命战争,应在道义与物质上予以尽量援助,但不復使用其正式军队直接参战,以避免其在各国革命期间,再对苏俄引起民族有关的问题。所以他又郑重的说:「苏俄对中国国民革命的援助,除了不能用军队直接援助之外,其他武器与经济等需要,都当尽力所能,积极援助。」他并且代表列宁对我国父致敬。他这一段话,使我特别注意。

在苏俄党政各方负责诸人之中,其对我国父表示敬重及对中国国民革命表示诚意合作的,除加密热夫、齐釆林是俄罗斯人之外,大抵是犹太人为多,他们都是在帝俄时代亡命欧洲,至一九一七年革命才回俄国的。这一点引起了我特别注意。我以为托洛斯基、季诺维也夫、拉迪克与越飞等,比较关切中国国民党与俄国共产党的合作。可是越飞自中国回俄之后,已经失意了。

我并且注意到当时列宁卧病如此沉重,而其俄共产党内,以托洛斯基为首要的国际派与史达林所领导的国内组织派,暗斗如此激烈,我〔第30页〕就非常忧虑他们这样斗争,必于列宁逝世之后,对于中俄合作的关係,更将发生严重的影响。综括我在俄考察叁个月所得的印象,乃使我在无形之中,发生一种感觉,就是俄共政权如一旦臻于强固时,其帝俄沙皇时代的政治野心之復活,并非不可能,则其对于我们中华民国和国民革命的后患,将不堪设想。至于共产党在当时对我们中国国民党所使用的分化、隔离、製造斗争等各种手段,更是看得十分清楚。
只就其在我们访俄代表团内组织而言,本团四人之中,叁人都是国民党员。只有张太雷一人是共产份子。访问团一到俄国,他就施展其分化工作,杷沈定一诱到他一边,与我们对立起来。于是代表团各种计画、考察工作、对俄交涉,以及一切意见和主张,都不能一致。由俄回国之后,共产党以访俄代表团内部意见纷歧为藉口,来抵销我们对苏俄的真相,考察所得的报告书。

我在报告书里,陈述此次考察所得的印象。并向国父面陈我对于国共合作的意见。十叁年叁月十四日由奉化致廖仲恺先生函,也把我的意见,坦率说明,并将这一函件,同时抄送各常务委员,以补充我游俄报告的意见。

「尚有一言欲直告于兄者,即对俄党问题是也。对此问题,应有事实与主义之别,吾人不能因其主义之信仰,而乃置事实于不顾。以弟观察,俄党殊无诚意可言。即弟对兄言『俄人之言只有叁分可信』者,亦以兄过信俄人而不能尽扫兄之兴趣也。至其对孙先生个人致崇仰之意者,非俄国共产党而乃国际共产党中之党员也。而我国党员之在俄国者,对于孙先生惟有诋毁与怀疑而已。俄党对中国之唯一方针,乃在造成中国共产党为其正统,决不信吾党可与之始终合作,以互策成功者也。〔第 31页〕至其对中国之政策,在满蒙回藏诸部皆将为其苏维埃之一,而对中国本部,未始无染指之意。凡事不能自立而专求于人,其能有成者,决无此理。国人程度卑下,自居如此,而欲他人替天行道,奉如神明,天下宁有是理?彼之所谓国际主义与世界革命者,皆不外凯撒之帝国主义,不过改易名称,使人迷惑于其间而已。」

我们了解 国父当时联俄容共的政策,乃是为求中国革命力量的集中和意志的统一,如果中共愿为国民革命努力,那我们儘可把中共这一分力量纳入本党领导之下。

至于当时革命的形势,我们要为国民革命建立一个根据地,只有广州是最为理想的所在。但是广州,乃为英法旧殖民地主义的势力控制之下的商业都市。我们中国国民党在这里集结革命力量,建立革命政府,要从这里出师北伐,求得国家的统一与独立,必须争取国际上的援助和同情。然而西方列强若不是与我们革命政府为敌,就是对我们国民革命袖手旁观,更无仗义援手的国家可觅。适于此时,俄国共产党初得政权,以联合西方无产阶级革命和扶助东方民族独立为号召。我们国民革命得到他这一消息,无异认为是中国革命的福音来临,几乎视为人类的救星。故对于他的援助,自是竭诚欢迎而并不有所致疑。国父联俄政策的决定,当然这是一个重要的关键。在我未往苏俄之前,乃是十分相信俄共对我们国民革命的援助,是出于平等待我的至诚,而绝无私心恶意的。但是我一到苏俄考察的结果,使我的理想和信心完全消失。我断定了本党联俄容共的政策,虽可对抗西方殖民地主义于一时,决不能达到国家独立自由的目的;更感觉苏俄所谓「世界革命」的策略与目的,比西方殖民地主义,对于东方民族独立运动,更是危险。〔第32页〕

我回到广州报告之后,国父认为我对于中俄将来的关係,未免顾虑过甚,更不适于当时革命现实的环境。国父深信并言此时只有使中国共产党份子能在本党领导之下,受本党统一指挥,才可防止其制造阶级斗争,来妨碍我国民革命进行。如我们北伐军事一旦胜利,叁民主义就可如期实行。到那时候,纵使共产党要想破坏我们国民革命,亦势所不能了。何况苏俄对中国革命,只承认本党为唯一领导革命的政党,并力劝其共产党员加入本党,服从领导,而又不否认中国并无实行其共产主义的可能呢?故仍坚持其联俄容共的决策。但是我又在本党第一次代表大会期间,发现共产党份子挟俄自重的一切言行,和本党党员盲从共产主义的迷惘心理,深以本党不能达成国父所赋予的任务为忧。于是代表大会闭会以后,我力辞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并将筹备处交给廖仲恺,而离粤归乡;直至当年四月,復感于国父函电的催促不已,重责我革命党员,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坚不准辞;復派戴季陶同志来奉化,转达其准许我不闻党政,专办军校的要求相约,我乃重返广州,接受黄埔军校校长的任命。

十四年三月十二日,国父逝世,当时我正率领党军,在东江讨伐陈炯明,已经平定潮梅。十五日,大元帅府改组為国民政府,党军改称為国民革命军。国民革命至此始有完整的广州,与统一的广东,做了革命根据地。
此时本党反共态度的党员,在北京上海另行集会,即「西山会议派」。本党在广州的中央负责干部,尚能一致团结,并没有显著的裂痕。但是共党这时对本党内部的分化作用,更加积极,挑拨构煽,製造左右两派,指胡汉民戴季陶及反共的本党党员為「右派」,指汪兆铭廖仲愷及亲共的本党党员為「左派」,而挑拨胡汪间之互相猜疑与衝突。八月二十日,廖仲愷被刺,本党中央更陷入危疑震撼的境地。
民国十四年十月一日,因陈炯明重起叛乱,我率师再度东征。这一役,攻克惠州城,收復海陆丰,再定潮梅。我还在潮汕的时候,共党已在广州散佈谣言,对我诬衊中伤,反对北伐,并攻击我个人為新军阀,破坏本党的北伐计画。我知道这是莫斯科俄共的整个的策略, 而不仅是中共叛乱的开端,於是本党处境的阽危,已到了极点。
在十九日的夜间,我认為革命形势至此,个人的生死,自不足惜,而党与革命的存亡绝续,是不许我再有犹豫的。我乃於二十日清晨,即在广州卫戍司令部宣佈戒严,逮捕李之龙及各军党代表共党分子,收缴共党分子所操纵的省港罢工委员会的枪械,并派兵收回中山舰。
此时共党夺取广州基地的阴谋既已失败,北伐的阻力亦告消失。
五月二十一日,本党中央全会发佈对时局宣言,决定北伐。这是我们中国国民革命成败的关键,也就是本党与共党消长的分水岭。

十一月,莫斯科共產国际第七次扩大执行委员会,作成「中国问题决议案」,把我们北伐军事的进展和全国民眾的响应,看做他「革命运动的第三阶段」,要在这一阶段中,「从民族解放运动过渡到新的革命局面」。莫斯科為了指挥中共,实行其彻度的农村政策」,中共為了执行莫斯料这一决议,把他的工作分為两方面:一方面是趁著国民革命军的进展,从本党的民眾运动中,纠合城市和乡村的地痞流氓,操纵工会和农民协会,製造武装的暴力。另一方面,分化本党并离间国民革命军,製造各军之间利害衝突的矛盾,乘机渗透我国民革命军,而伸张其影响,扩大其控制三中全会之后,共產派更加猖獗。国民革命军的政治部,為共党分子渗透的主要目标。他们利用政治工作,在各部队之间,极尽其挑拨离间之能事 当国民革命军指向上海时,共党分子乃乘机组织工人纠察队,发给枪械,企图乘机暴动,成立劳工市政府,挑起列强在上海与国民革命军的衝突。正在这个时候,国民革命军佔领了上海。我即於三月二十六日由九江进驻上海,亲自镇摄这远东第一个国际市场。
四月十二日,為了防制共党的暴动,我军与当地的工会及商会合作,收缴赤色工人纠察队的枪械,监视共党煽乱分子,上海遂得归於平定。
中国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业于四月二日在上海召开全体紧急会议,由蔡元培先生主持。吴敬恒先生提出共党谋叛证据案,出席各委员亦报告共党在湘鄂赣浙皖及上海各地,受共產国际指使,破坏革命,扰乱社会的违法事实。会议乃一致决议,諮请中央执行委员会,採取非常紧急处置,将各地共党首要危险分子,就近知照治安机关,分别看管,制止活动。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随即决议清党。
五月五日,中央常务委员及各部部长联席会议通过清党原则,并组织清党委员会,执行清党工作。南京、上海和广州各地都积极进行全面肃清共党分子,社会秩序得以保持,而东南各省才算没有替俄国布林雪维克做试验场,更没有為莫斯科俄党内争做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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