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指張愛玲;零度,我想是回歸原本,也有保持距離的意思。這本集子由香港和上海的十來名文人所着,寫得認真,所以值得看。
不管王安憶願意不願意,她和張愛玲總是脫不了干係,主要因為她們的小說都屬於寫實手法,又都有上海背景。區別呢,王安憶說:我和張愛玲在意識形態上不一樣的,她是絕望的,而我總是能看到縫隙,可以喘口氣。也許正是這一點說明我和她還是有差距。張愛玲她勇敢,她敢於往最虛無看,而我比較軟弱,我希望自己能處身得舒服一些。王安憶的這個說法我蠻欣賞,另外她對“物慾”的一個說法我也贊同:完全沒有物慾是不好的,很容易走到虛無主義。是否直面虛無每人有能力的差別,也有態度問題。閱讀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在尋找認同,聽說王安憶又有新書出,要找來看看。
接着韓麗珠《我讀着張愛玲在小說中實踐幻滅》,讀到最後,在蛛絲馬跡中尋得“原來,那並儘是悲哀或空虛,還有幾乎被忽略了的寧靜和喜悅”,也算收穫。黃子平《世紀末的華麗…與污穢》寫的很文藝,舉了很多例子來說明張愛玲小說中表現的華麗與穢褻。也在最後說了一個詞“霧數”,這個口語是我懂的,儘管我心目中的文字更似乎是“捂舒”。劉海太長遮住視線,叫霧數;雷雨將至,空氣中擰得出水來,也叫霧數;一件衣服的款式或花色太繁複累贅,更是霧數。不過像張愛玲的原話“心裡很霧數”倒是不大講了,也許以前的說法?
盧應初《還原張愛玲:關於“寫實”的冒險》寫得比較學術,有點像論文,引經據典多了點,大概作者比較年輕。也斯《張愛玲的刻苦寫作與高危寫作》充分表達了作者對張的敬意,經他一說,張愛玲1952年之後也一直在寫,未可輕視。黃新村《夢在紅樓,寫在隔世》讓我對作者陡生好感,她主要寫了逐漸讀懂《紅樓夢魘》的過程。也在最後她寫道:做個誠摯的張迷是個過程,簡歷要厚實些,額頭上至少該有些許皺紋。十幾歲的孩子懂個啥。差不多要笑出來,前兩天跟朋友一起逛街,在一家店鋪里瞄了一圈,衣衣還算優雅細緻,就是老氣了些,跨出店門時朋友說,等年紀再大些可以來挑選。年紀大了,可以多看得懂一些書,也有漂亮衣服穿,不怕老的!
寫的有些累了,還有3篇就結束。止庵《女作家盛九莉本事》很有趣,完全索引派,一小段《小團圓》上的章節,對應一段其它文本資料,看是否對得上。他的結論是有虛有實,《小團圓》並不算完全意義上的自傳。孫甘露《小團圓中的小物件》走的跟盧應初一路,不多說了。
梁文道與這本書的主編沈雙的對談《用小說的名義寫的很實的東西》放在最後,梁文道對於《小團圓》的觀點,值得一提。不得不說胡蘭成,梁文道對他的看法是:佩服他的才華,但不喜歡他的態度。那副態度,是我比你們都高,我超出是非了。(大是大非)用辭藻堆砌的審美的虛掩的東西去把它化掉,磨掉。《今生今世》,他就是用自傳的名義把自己的人生用這種態度虛化了。這樣的說法不無道理,把我從朱天文的胡蘭成八書那裡得來的對胡蘭成的好感又消掉一些,現在感覺“居中”。梁文道覺得〈小團圓〉是張愛玲對〈今生今世〉的一個回應,不是為了“辨明是非”,張愛玲做的是在人生態度處理上的回應,你這樣看待你的生命,我對生命的看法則是如此。
《零度看張》作者:沈雙
電子書售價:$2.99(免費試讀)
出版社:香港中文大學
電子書試讀地址:http://itunes.apple.com/us/app/cuhk-press/id496806012?mt=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