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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媒:成龍的權貴中國魂
送交者: chang le 2014年07月26日17:40:04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明镜新闻网 《名星》第5期

《名星》編譯 楊芬瑩

2014-02-14

成龍在北京央視的馬年春節晚會上表演,讓人們想起他的人生與演藝,想起他近年來的一系列言論。

在電影裡,他總是武功高強,通常扮演警察、高官保鑣、御前大將軍等武官,偶爾扮演考古學家或市井小民,也總有以一當十的搏擊功力,游刃有餘地周旋在各種莫名其妙的衝突劇情中,不畏艱險地打敗所有對手,且總能取得克敵制勝的結局,讓觀眾徹底鬆口氣。

為新戲做宣傳的時候,他在鏡頭前侃侃而談,分享拍片時各種挑戰死亡極限的幕後故事,以及自己如何為香港人、中國人爭面子的傲人經歷。他很愛談過去卑微的童年,怎樣從被欺負的新人,變成編、導、演全能的動作片大師;他也常提起被外國人歧視的體驗,但又強調中國人自己不爭氣才被人看不起……

原本他絕口不提自己的私生活,從不回應八卦緋聞;沒人搞得清楚林鳳嬌、鄧麗君誰才是他的最愛?只知道所有跟他合作的女明星,總是會被拍下一張張曖昧八卦的照片。直到他與女星吳綺莉的婚外情,留下了無法抵賴的證據──無辜的私生女,他戲劇性十足性地在一夜間轉變為滿口太太、兒子的顧家男人,還不厭其煩地在鏡頭前表達對太太的懺悔之意。

這個人就是在全球華人圈享有兩極評價的成龍。


曾經,大家都喜歡他坦铡⒉桓甙痢⒉蛔鲎鳌嵝墓娴穆收鎽B度。他出身草莽、沒有可以倚靠的人脈背景,年輕時拍過不入流的三級片,但靠著苦學與越挫越勇的樂觀,得到了人人稱羨的財富與地位。他的人生經歷,是大家最喜歡的那類成功故事,看著他,就覺得自己卑微平淡的生活,有一天也能有轉機。

中共影響力若附身惡靈

直到他開始無預警地攻擊民主制度──香港、台灣民眾最神聖的政治信仰,故意扭曲放大民主制度的弱點,強調中國人就是“欠管”,言必自稱“愛國”、為中國驕傲,台港民主亂得不像話……種種出乎大家意料的言論,讓絕大多數比新中國認識成龍更久的華人社群無法招架。

依稀還記得,1989年“六四”事件後,成龍也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與群眾一起遊行唱歌,嚴峻譴責北京暴行,但20年後的2009年4月18日,臉上多了皺紋的成龍,卻突然選擇站在施暴者那一邊,大張旗鼓地指責過去一起爭民主、要自由的“中國人”。

出席海南博鰲亞洲論壇的成龍,對在場的政商高層發表高論:“如果中國人擁有過多自由,就會像台灣、香港一樣,變得很混亂”,所以他認為中國人還是需要被管的。

台灣、香港亂嗎?成龍自己最清楚,台灣與香港再亂──就算是上街抗議民眾情緒最激昂的時刻,兩地仍是亞洲地區法治水準最高的民主社會之一。民眾就算基於義憤,蜂擁上街嘶吼,大聲發洩不安與憤怒的情緒,群情激憤心情無法按捺的時刻,仍然會自發性地維持秩序,隔天仍會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職場打拚。

奇怪的是,在香港出生、發跡,還娶了台灣太太的成龍,怎麼會不瞭解這些事,刻意曲解“人民當家作主”的本質?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陷入惱羞成怒的怨懟,但怒罵成龍是“中共走狗”的另一面,大家其實更害怕:成龍立場的轉變,標誌著中共的影響力超乎所有人想像,可能像附身惡靈一樣具有駭人的穿透性。

就像經典恐怖片《大法師》(The Exorcist)裡,小女孩被鬼附身後,不管看到誰,都立刻脫口半真半假地說出對方的經歷,把人弄得一愣一愣,不知開口是惡魔還是小女孩。所幸,他對電影的熱愛,堪比大法師驅魔的聖經,只要談起電影,成龍仍然是大家熟悉的熱血漢子。 

《大西洋月刊》與亞洲協會(Asia Society)合辦的網路雜誌《中參館》(China File)2013年6月推出成龍專題“邁向成熟年齡的年輕大師——成龍”(Jackie Chan—The Young Master Comes of Age),特寫這位武術傳奇李小龍的另類傳人,以及他突然變身為中共代言人的現象。

作者傑米·吳爾夫(Jaime Wolf)認為,成龍應該算是中共收回香港的最大紅利。吳爾夫從1995年就開始注意成龍,那時正值成龍打算以電影《紅番區》(Rumble in the Bronx)第二度進攻美國市場之時,已經紅遍亞洲的他,偶像地位如日中天,連傳出有交往對象、緋聞女友林鳳嬌產下“龍”子的消息,都會刺激得純情影迷臥軌、服毒以示抗議。

沒有任何事比電影重要

曾經貼身採訪成龍三個禮拜的傑米·吳爾夫,本身並不是功夫迷,他喜歡的是卓別林(Charlie Chaplin)那類“新雜耍”(New Vaudevillian)風格的表演。他之所以喜歡成龍電影,是因為成龍從1987年推出的《警察故事》(Police Story)系列開始,總能將喜劇、雜技與舞蹈,用一種現代、不矯揉造作、符合主流的方式融合起來,讓人驚歎他身手不凡之餘也捧腹不已。

或因於此,《紅番區》上檔後,成龍電影很快在好萊塢蔚為流行,許多導演、製片,都厚著臉皮,剽竊香港電影驚心動魄的玩命特技、插科打諢、甚至整套動作鏡頭,成龍與徐克、吳宇森等香港電影人,也間接成就了《致命武器》(Lethal Weapon)、《虎膽龍威》(Die Hard)、《駭客帝國》(The Matrix)等全球大賣電影。

成龍原名陳港生,嘉禾電影公司導演羅維1976年為他取“成龍”這個藝名的時候,本希望他能成為李小龍第二,但當時走相同路線的武打明星不勝枚舉,成龍也不適合李小龍那種武打風格。所以,1980年在美國推出的功夫電影《殺手壕》(The Big Brawl),票房不錯,口碑卻不怎麼樣,美國觀眾並不認可他繼承李小龍的資格。

十多年後成龍改變策略,改而推出動作喜劇片,《紅番區》、《尖峰時刻》(Rush Hour)等系列電影,超越語言限制的幽默劇情,成功擴張西方人欣賞中國功夫的眼界,因此取得極大成功,堪稱現時中國功夫的第一人,在影壇留下不可撼動的國際地位。

成龍逐漸成了萊特曼(Letterman)、萊諾(Leno)、吉米·基梅爾(Jimmy Kimmel)等美國當紅談話節目的常客、炙手可熱的廣告代言人、兒童卡通節目的主人翁,他建立了一個不斷擴張的品牌帝國以及附屬慈善基金會──資助兒童、醫療服務、救災等工作,也擔任各樣公益活動的親善使者。

香港回歸中共撿到一個天大禮物
2014-02-14
傑米·吳爾夫記得成龍曾經告訴他:“沒有任何事情比電影重要。結婚可以等到明天、後天;交女朋友總會有更漂亮的;只有拍電影不能犯錯。因為你今天拍完,剪輯完之後,這部電影就會長久存在,它會把1995年長期保存下來。所有觀眾從電影裡看到的一切,都屬於1995年。你1995年追悼的那個女生,過了五年就不一樣了,20世紀也已經老去,但電影永遠不會變老。”

成龍的電影,武打場面的刺激程度,雖然不斷自我挑戰,故事內容卻難有驚喜。2004年《環遊世界八十天》(Around the World in 80 Days)、2005年《神話》(The Myth)開始,全球影迷熱情不再,感覺到“好萊塢不是我的天下”的成龍,再次將拍片重心轉回亞洲市場,但幾次輕率發言,讓港台民眾心生反感,《大兵小將》(Little Big Soldier)、《新宿事件》(Shinjuku Incident)等片賣座不佳,說不定也有財務壓力的成龍,似乎也只能將重心轉入中國內地市場。

中共撿到天大禮物

“成龍電影”能在中國合法發行以前,他的名字早就通過盜版錄像帶傳遍中國各地,說不定所有官員對於成龍的認識,都來自他為自由世界拍攝的電影──絕對沒有對新中國的歌功頌德。後來,成龍經常到內地旅行,為北京奧摺€氪ǖ卣鸬却笫鲁鲥X出力,2009年5月獲准在鳥巢體育館辦個人演唱會……逐步地(也令人擔憂地)成為中國軟實力的代言人。

2011年他推出政治正確卻不叫好也不叫座的《1911辛亥革命》,集結海內外諸多華人大卡司,但受限於想交代的面向過多,需要妥協的內容說不定更多,以至於劇情交代得囫圇吞棗。看得懂的片段多偏離史實,故事人物個性失真模糊,華人看來困惑,透過字幕翻譯來看的外國人恐怕更是一頭霧水,甚至煩躁生厭,所費不貲的戰爭場面,只給人畫蛇添足的空虛感。

這種硬湊內容的樣板戲拍攝手法,到了2012年推出的電影《十二生肖》(CZ12)更加明顯。片子由清末民初列強搶奪圓明園的歷史出發,儘可能地訴諸大中國民族主義──中國古老文物流落在外,只因中國不夠強,就算是現在,也是強者在上,“你必須夠強大,人家才跟你講道理。”

此外,成龍還通過電影對白,教導觀眾民意表達的正確規矩,這部影片第15分06秒,出現兩名因抗爭文物遭竊占而遭毆打的年輕人,兩人還在跟同伴抱怨事情的經過,同夥中突然有名法國小女生出來教訓挨揍的兩人:

“不對,你們聽我說,我要提醒你們我們(抗議)組織的宗旨:第一、不給警察找麻煩;第二、我們不介入別人的生活;第三、我們不破壞社會秩序。”然後,一旁喬裝成記者的古物大盜成龍跳出來說:“完全正確!我贊成。”還說記者一定要有根據,才能報導,不能譁眾取寵、誇張事實……

接下來的劇情,成龍所扮演的國際竊盜集團,成功盜取寶物、高價賣出,但後來在全球有志之士的努力下,被盜古物開始有價無市,賣家心存報復要將龍首丟下火山口,成龍所扮演的角色於心不忍,拼命在火山口救下寶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突然變身國民英雄,也沒有人追究他過去的不法行為。

“不惹麻煩”、“立下功勞”就能“帶著財富全身而退”?這種近似黑道生存法則的道理,執行起來並不困難,只要跟故事的電影主角一樣,不囿于道德與是非價值觀即可,道德標準不應該成為阻擋大家賺錢的理由,因為“強權才是真理”!

難怪傑米·吳爾夫會說,共產黨能夠占用成龍,或許是香港回歸16年產生的最大效益之一。《十二生肖》在中國開出1.4億美元(約8.58億元人民幣)的票房佳績,全球其他地區累計不到中國市場的1/10。

想入中國籍卻苦無機會

成龍宣傳這部片的時候,卯足了勁宣傳自己的愛國理念,並再次以攻擊民主制度的方式,表達對中國政府五體投地的敬意。2012年12月成龍接受《南方人物周刊》專訪時脫口而出:

“港英時代不如現在自由,以前沒有這麼多遊行是因為英國人鎮壓得很厲害。現在香港已變成遊行之都,什麼都罵,什麼都遊行,應該規定什麼可以遊行,什麼不能遊行。”

他批評:“我們今天回歸了中國,怎么還可以老罵中國的領導人?你們誰有本事誰來管,你們又管不了,只是在罵。”成龍還出言捍衛特首,每一個上台都被罵,“我就不相信每個特首上來都是要害香港的”。

當時已經傳出即將擔任政協委員的成龍,不但對香港的愛和維護不若當年,也將台灣立法院內的議事攻防,指鹿為馬地硬拗成中國人不適合民主的證據。他說:“台灣立法院很亂。人家韓國或者日本的立法院亂,我都不在乎,但台灣的立法院亂我就很在乎,我在外國,看到被報導出來,摔椅子、打架。”

成龍雖然事後道歉,說自己很愛香港,才忍無可忍,快言快語。他說:“我去過不少地方,我覺得香港真的很好,少年時不守規矩的行為,沒有受過教育,就會有以暴力解決問題的想法。我認為不會有人故意希望香港不好。我的毛病是想到就說,有時辭不達意,我歡迎任何人指出我的不對。”還緩頰稱台灣情況已經有所改善。

但他顯然無法理解香港人的沮喪感──抗議不公不義的舉動,被當成沒受教育的暴力行為;也應該不懂台灣人的難以置信──成龍竟然堅持將議事殿堂裡的意見衝撞,視為沒有意義的暴力與混亂。

成龍甚至也攻擊美國人的政治信仰,2012年12月10日成龍上“鳳凰衛視”的談話節目《鏘鏘三人行》為電影做宣傳時,他滔滔不絕地吹噓自己的愛國精神,他說自己成名沒有向政府要過一分錢,他認為每一個人都應該多問問自己,能為這個國家做什麼。

成龍重複述說,自己為香港的回歸感到欣喜,那讓他找到身分認同。成龍並稱,他影響兒子從美國籍回歸中國籍——2009年,房祖名退出美國籍正式加入香港籍。他認為大中國主義沒什麼不對,就像美國也有“大美國主義”,每個人都知道愛國,愛國有罪嗎?他說:“如果你不愛國,走,請走。好不容易今天我們新中國有這個地步,我們要支持她。”

成龍也認為,其他國家批評中國是因為眼紅,中國強大了,就有很多外國人將中國的現況和問題放大,大做文章——卻忘了他自己如何放大其他國家的問題。

成龍在訪談的尾聲,情緒激動似不能自已地說:“今天中國是個老國家、歷史的國家,也是新的國家、新中國,才60年……前30年也對外,給多少人欺負,有十年的什麼大災難,有什麼什麼,可是真正的成功是在近十幾年,我們自己國家的主席也承認他們自己有腐敗有什麼的,我們在改進!我是看見,我們國家在不斷地改進,不斷地在學習。”

“你講貪污,全世界!美國有沒有貪污?(美國)世界最大的貪污……搞得世界大崩潰的是什麼來的?就是這個,美國,開始的。我在美國接受訪問人家問我我也是這樣講。現在我們中國強盛了,所有人都拿中國來造問題。我們自己人也不支持自己的國家,誰來支持自己的國家?”

成龍改鑽研政治功夫,巴結薄瓜瓜
2014-02-14
《十二生肖》開出票房紅盤,2013年成龍的事業前景一片好,他得到2013年亞洲電影節、紐約林肯中心共同頒發的“亞洲之星”終身成就獎(The Star Asia Lifetime Achievement Award)的成龍,宣布要將自己的辦公室,從香港搬到北京,並在上海修建成龍博物館,擴大與中國重量級電影公司的合作,稍早還加入章子怡、周星馳、姚明之列,成為中國政協委員。

不過,成龍對中國一次又一次自我感覺良好的表白,聽聞的中國人似乎尷尬多於感動,負面效應也蠢蠢欲動。原先與習近平、彭麗媛伉儷,一起入選《時代》(Time)雜誌2013年百大最具影響力人物的候選名單,4月公布結果,成龍卻名落孫山。

另有報導稱,成龍進出人民大會堂的座車,竟然掛著軍車車牌,涉嫌違法濫權。成龍在政協會議上,還批評中國執法不夠嚴,他說:“大家聽到中國覺得很怕、覺得共產黨很嚴,結果到大陸卻發現,原來最不嚴的國家就是在中國。”

看不慣名人道貌岸然的網友,開始蒐集、散布成龍的“黑”歷史,不斷傳播他過去放浪形骸的情愛史,以及疑似沽名釣譽的“詐捐”事件,據稱四川北川中學至今未收到成龍承諾的建校捐款。港台媒體對成龍也自然免不了一陣譏諷、訕笑。

2011年11月《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獨家刊登重慶前市委書記薄熙來之子薄瓜瓜在英國引人側目的留學生活,如誇張消費、出入有高級車代步、比洋人還洋派的公子哥作風等等。報導稱,薄瓜瓜並不介意展現人脈,也積極結交政商關係。

他做過最讓牛津大學同學吃驚的事,就是請來成龍演說及少林寺和尚表演。一名在場的中國學生事後稱,聽說成龍來牛津,大家議論成龍要講什麼呢?後來才發現,原來成龍自己也不知道。

有人問:“平常出門做些什麼?”成龍卻講起他的奮鬥史;他出身窮苦人家,沒受過教育,但是吃苦、聰明、加上忠孝仁義思想帶來的人格魅力,他很年輕就成功了……

第一個問題回答了很久,中間穿插著他對中國文化的宣揚,那種仁義精神,相信每一位讀過武俠小說的人都明白。有人問他最喜歡哪個電影場景,成龍說他自己不喜歡那些很成功的電影,比如說Rush Hour(尖峰時刻),裡面很多笑話他不明白。

主持人薄瓜瓜想引介一名韓國男模特給成龍,他回答,把電話留給助理。成龍後來與薄瓜瓜合唱《真心英雄》,還宣傳自己的基金會,打算重建兩所學校。他也在台上比劃電影裡的招式,在場的人都很盡興。

成龍的出席幫助薄瓜瓜於2009年爭取到英國十大傑出華人青年“大本鐘獎”,這個成立至今四年卻連英文網頁都沒架設好的獎項官網上,介紹薄瓜瓜的主要得獎理由:“將中華文化和中國聲音帶入世界最高學府。” 

獲獎資格的詳細說明,扣除“當今中國五大青年時尚先生”等莫名其妙的榮譽,就是2008年以中國主題籌辦牛津年度活動,獲得中國駐英使館及有關機構的高度讚揚,“著名影視明星成龍在聽說了薄瓜瓜在西方主流社會的影響後,專赴牛津和他共同主持了一次中西文化交流盛會”。

日媒評 棄拳腳改研政治功夫

2013年7月底,社交網站推特(Twitter)、臉書(Facebook)傳出成龍的死訊:先是推特上有人傳遞這個消息,很快臉書上有人成立《一路走,成龍》的粉絲團。粉絲團公告稱:

“59歲的成龍,1954年4月7日出生於香港,7月28日上午11時,因不明原因死亡。我們將永遠懷念他,永不會忘記他。”悼念粉絲團很快超過100萬人。這種假死訊2011年也曾經出現過,當時謠傳他跟李小龍一樣死於心臟病。

日本媒體批評成龍如今想鑽研的是政治功夫。網路雜誌《外交官》(The Diplomat)3月刊登《政治功夫:政協大展拳腳的成龍》(Political Kung Fu:Jackie Chan at the CPPCC)說,北京為成龍冠上“政協”高帽,不外乎想強化香港與中國的團結印象,然而,名人效應對中國是否有幫助?首先還是得看這些人是否為中國帶來正面改變。

對許多一路看著成龍奮鬥、終至成功的廣大影迷來說,很難想像成龍會徹底變成共產黨的工具。前述與成龍有私交的傑米·吳爾夫便認為,成龍畢生的作品都在為小人物不屈不撓的勇氣歡呼,那代表的是香港精神以及自發的聰明才智,並非出自“新中國”。

傑米·吳爾夫覺得,成龍雖然對自己的事業與想法能侃侃而談,但實在不擅長反省思考,而維持一貫的政治立場,更非他的強項。成龍從不諱言自己沒讀書、是個大老粗,因此,比起攻擊他的政治智慧,傑米·吳爾夫認為,去請教成龍或對他有“政治”期待的人,也高明不到哪去。

且即便中國利用成龍作為文化大使,也只是暴露目前政權一個無可奈何的弱點:內地沒有任何本土流行文化明星能夠履行這種職能,沒有人既擁有出色才華、又具有源源不斷的善意和表達能力,能夠在海外展現中國形象。

私底下,成龍也承認,自己偏愛西式故事的套路與技術,因為中國電影製作人講述本土故事的能力不如美國同行。2013年6月亞洲協會(Asia Society)為成龍舉辦的“向大師致敬座談”,成龍稱,很希望美國多跟中國分享拍片技術,也希望美國多拍點中國故事,跟全世界介紹中國。

成龍說:“用西方的視角介紹中國(給世界),比用中國人的視角介紹中國更好……我們拍了很多(版本)的花木蘭,但是迪士尼一齣《花木蘭》(Mulan),大家馬上就知道這個故事了!”成龍與西方編劇合作的《功夫之王》(The Forbidden Kingdom)故事,也比他與中國編劇合作的神話故事打動人心。

威廉姆斯學院(Williams College)的近代中國政治與古代中國哲學教授薩姆·克蘭(Sam Crane)曾在自己的博客“Useless Tree”(無用之樹)評論成龍的言論。他指出,成龍在博鰲論壇發表“中國人一自由就混亂”理論的那一年,成龍電影《新宿事件》確認無法在中國上映,導演爾冬陞說,因為剪掉爭議片段後的影片,根本行不通。

薩姆·克蘭認為,對名人的政治言論,本來不應過於認真,這些人可能不太考慮歷史、政治與哲學問題,成龍可能甚至沒有意識到,他所談論的“帝國主義”、“中國人的性格”等用語,本身可能就充滿爭議。

成龍大概不知道有本書也叫《中國人的性格》(Chinese Characteristics),不知道學術界有“東方主義”(Orientalism)一辭,專門講述一般人如何以偏見的形式,來避免陌生文化對自己造成心神不寧的衝擊。

文學理論家愛德華·薩依德(Edward Waefie Said)在1978年出版的著述《東方主義》(Orientalism)一書中提到:面對異國文化,人們會以“選擇性地認同他國異文化”,來消化原先頑固的自我認同感,進而重建非常廣泛普遍世界觀而不至於顯得偏狹,但看似合理的觀點,卻可能影響個人對於東、西方文化與人性的刻板印象,嚴重脫離現實風貌。

開口閉口愛國的“港台名流”愛的是什麽
2014-02-14
在成龍口(眼)中,中國很混亂,人民沒有資格得到參政權利,但那其實是中國共產黨早年竭力掙脫的桎梏。他的言行,雖然符合中國當權者的喜好與期望,卻脫離全體中國人實際經歷過的歷史與政治現實。

此外,成龍的主張也無法驗證,中華人民共和國1949年建政至今,從未出現過任何有意義的民主形式,即便是“大躍進”、“文化大革命”這種浩劫時期,政權也一直由獨裁者牢牢控制著。

薩姆·克蘭因此試問,難道逐步解除言論與思想的自由限制,真的會讓中國陷入比“大躍進”更混亂、更暴力的境地嗎?台灣與香港的情況,真的比現時的中國糟糕嗎?

更合理的質疑是,為什麼並不算真正中國人的成龍,要鼓吹這種本質上等同於種族主義的扭曲言論?他的說法,能幫助別人更深刻地瞭解中國文化嗎?相信絕大部分的中國人,若能有選擇,都願政治壓迫逐步解除,而非繼續維持或加強管制。

《華盛頓郵報》資深記者潘文(John Pomfret)則認為,成龍立場上更貼近中國權貴的想法。潘文過去擔任美聯社記者時,由於報導“六四”事件,被有關方面以“違反戒嚴令”,個人態度“又不友好、又不合作”等理由驅逐出境。

1998年當潘文以《華盛頓郵報》記者的身分重返中國,為了取信於中國,還自我批評過去對於“六四”的採訪活動,當時他“告白”稱:根據在世界動盪地區的採訪經歷,他認識到“動亂不是一件好事”。

有被迫贊同中國官方經驗的潘文稱,目前的中國社會,與天安門事件當時的中國,已經有巨大的不同,其中最令人震驚的就是階級社會借屍還魂,以及富裕階層對於貧窮族群的鄙夷態度,成龍口中需要被控制的應該是中國窮人。

潘文說,成龍當時說這些話的對象,是參加博鰲的企業家(以及後來的政協代表們),而且任何與中國權貴有交往經驗的人,其實對這種論調並不陌生,像是“我們中國人是需要管的”等說辭,但發話的人應該不包括在內。

劉嘉玲的“唱紅”言論也引發非議。

愛國言論“意外”引發如潮惡評的還有港星劉嘉玲。她2013年7月28日在個人微博貼出遊覽留影,照片中她站在北京天安門前,背景清晰可見毛澤東畫像,圖片說明則是:“我終於來到了這裡!東方紅,我心中的太陽!”

此番言論很快引來網友批評,因為她在天安門廣場上,紀念的不是爭民主的“六四”民呤录侵泄差I袖。“商女不知亡國恨”、“文革餘孽”、“想幹政協委員吧?”等諷刺挖苦如雪花片片降臨。

成龍樂當“新中國首席宣傳官”
2014-02-18
美國人可能困惑:為什麼成龍可以一邊擁抱電影市場,一邊“嫌棄”美國“腐敗”?他何必花這麼多時間,為世上最腐敗的國家製作電影?

費雪(Max Fisher)在《華盛頓郵報》2013年1月15日刊登的《成龍的反美主義》一文中,回溯2011年“911事件”十週年當天,中國電視台播出一部本土紀錄片,片中一名受訪的北京學生說,攻擊事件讓他很高興。這個孩子稱讚攻擊事件的主謯W薩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任何敢跟美國作對的,都是英雄!”但問他對美國的看法,這男孩卻說:“我很喜歡美國,我想儘快去美國讀書,如果可以,去了能不回來就不回來。”

費雪撇清自己在暗示成龍也一樣立場搖擺,但這種態度在中國非常普遍,反映中國對美國的態度──雖好轉卻仍然矛盾,而且成龍的看法肯定有許多人認同,他才可能在中國發大財。

這種矛盾可以美國男明星克里斯汀·貝爾(Christian Bale)的經驗為例,他原本在中國十分出名,因為他主演的電影《金陵十三釵》,被視為振奮中國民族精神的重要影片,但當他去山東想拜訪自己非常敬佩的偶像──遭軟禁的盲人異議人士陳光諘r,遭到中國國安人員的包圍、暴力阻擋、恐嚇與推趕。

費雪相信,克里斯汀·貝爾的矛盾經歷與成龍,與前述北京學生的對美國的矛盾態度,都呼應中國面對美國時的心態;一種不安全環境中脆弱的驕傲,換句話說就是:“少來冒犯老子”。



《華爾街日報》專欄作家Jeff Yang,曾與成龍合作其口述自傳,對成龍生平與性格知之甚詳。Jeff Yang撰寫、1997年正式出版的《我是成龍──我的功夫人生》(I Am Jackie Chan: My Life in Action),事後給他留下最清楚的印象,便是在成龍豐富的人生篇章中,為一不變的主基調是──孜孜以求的自我定位(self- definition)。

成龍從小到大用過六個不同的名字,包括陳港生、陳元樓、陳仕龍、房仕龍、到成龍,英文名字也由“Paul”改成“Jacky”再改成“Jackie”。他身邊有個緊密小圈子,要求圈內親密友人絕對忠眨粨Q他的忠障啻馊藥缀醪豢赡芡黄七M去。

成龍這種對歸屬感的強烈追求,來自他成長過程接連不斷的被拋棄、分離與背叛的經歷。父母無力撫養他,把他交給一個有權把他“打到死”的師傅,戲台上熬過十載艱辛訓練後,師傅突然關掉學校,去洛杉磯安度晚年,遺棄這群沒機會受教育的徒弟,任他們自生自滅。

此 外,早年的從影生涯,成龍受過各種各樣的羞辱、打擊,成龍發現自己不得不模仿李小龍的銀幕形象,卻沒能獲得認同,連生計都有問題,後來脫離“百萬富翁導演”羅維的奴役合約,成龍將自己定位成普通人與超級英雄的結合體──看似平凡無奇,實則深藏不露,讓他在亞洲市場一炮而紅。

第 一次闖蕩好萊塢的失敗過程中,成龍給美國片商、媒體留下很糟的印象,一會兒狂妄自大、一會兒委曲求全,還有種族主義傾向,即使是後來取得盛大成功的《尖 峰時刻》系列,成龍得到的片酬,卻低於搭檔影星克里斯·塔克(Chris Tucker);後者在片中只不過尖聲耍耍嘴皮,成龍卻得拖著40多歲的身軀在每個場景中摸爬滾打。所以,成龍至今依然把《尖峰時刻》系列稱為自己“最不喜歡的作品”。

成龍對美國這個國家、美國人的待客之道以及 美國的價值觀,的確有意見,所以當成龍持續他畢生追求的“組織認可”的習性時,他很滿意“新中國首席宣傳官”的標籤,熱情地宣傳正步步崛起的中國。若加上 成龍個人對於中國“正在解決各種問題”、“一定能影響世界未來”等等綺麗想像,他時不時脫口而出的一些冒失言論,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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