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做一個老房子的MOVE OUT。

我已經不記得租客是誰，打開文檔，找到當時的合同，才想起來，那是兩年前我找的租客。是兄妹兩人為他們的生病的母親找的房子。對房子的要求是平地一層，有足夠的房間可供保姆一家四口一起住。 於是，我們的那個地廣一層的舊房子成了他們的首選。

合同上是他們母親的名字（她有積蓄可以支付一部分房租），兒子GORDON作為擔保人。

GORDON是溫哥華醫院的醫生。他到我們辦公室辦理的簽字和交支票手續。

女兒KARAN負責協調房子內部的事情，比如什麼東西壞了需要我們修理，都是她與我們聯繫的。 後來這些事情由辦公室人員處理，我就沒再聯繫了。

上周安排我做這個屋的MOVE OUT，我才查看這個房子的記錄。在文檔中看到在7月GORDON發郵件告訴我們，他的母親去死了，房子到8月底空出來。他用的是DIED，而不是PASSED AWAY。

其實他母親入住的時候就病重了，帶着保姆一起住，是準備在這房子裡老去的。我們也告訴過房主所有情況。房主也是買來作為投資的，並不介意裡面將要發生的事情。

其實，這裡的老房子都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也都換過幾手房主，對於裡面發生的事情，只要不是兇殺、大麻之類涉及法律的事，外人是很難知道的。

房子對於我，從來都只考慮自住， 從沒想過投資。

記得十幾年前在老家，附近有一個建造比我住的樓好很多的樓，當時價格還很低，可是我就是沒有想到去買一套。

現在自己做了房產經紀人，也沒有這種投資意識。真要命！

做租房經紀，看了上百套房子，我只有以局外人的眼光來欣賞。真正喜歡過一套，價位適合的，但是考慮到住到那裡不現實，就只是想想而已。

南SURREY的豪宅，不僅地大，房子的設計也各有特色。裡面的設計頗為講究。讓我開了不少眼界。

回到今天的工作。來接洽的還是KAREN。我問她房子空了多久，為什麼空了，其實是打聽她母親的事。她輕描淡寫地說，她母親是7月中去死的，但是保姆需要時間另找地方住，所以到上周才空出來。然後她安排打掃。今天早上剛洗的地毯，現在還是濕的。車庫裡的垃圾還沒有清走。她說請了公司的，他們來晚了。

她說這幾年她母親已經神致不清了，都認不出人來。各種醫療設備進進出出，她都麻木了。當我表示SORRY的時候，她不以為然。也許這幾年拖下來，孝心早已被抹去了，只剩責任。

我做完檢查，來拉垃圾的人還沒有到。我提出給她一把鑰匙，讓她處理完後放在門口就行了。對她，我可以信任。

做完最後一個SHOWING，一看手機郵件，有人要約看這個老房子。

於是又開了10公里，繞過去看房。

見到有人在整理，一輛小型貨車停在院子裡。

我上前打招呼，面前是一位蠻清秀的白人男子，瘦瘦的。簡單交談之後，我問他是否可幫忙把車庫裡的壞的洗衣機拉走。他笑笑說要付錢的。我說那當然。問他多少，他說要60。我上午問過辦公室同事，特地請人來一趟拉的話，要價200。所以我就同意了。他的手機可以自動出發票，估計他常這樣收錢的。

等人來看房，一邊看他把壞洗衣機搬到車上。這是個力氣活。我問他是否很累，他說就當健身。

他有一個搬運公司，專門搬運廢棄的大物件，包括家具、院子裡的難於清理、不能當作垃圾的大東西，等等，但是他不做清潔。

他說他住在RICHMOND，公司在VANCOUVER，是VANCOUVER的客人讓他來南SURREY拉的。那就對了，是GORDON約的他。他說已經拉走五車了，這是第六車。我很驚訝，但一想又覺得必然。他們要把他母親所有的物品清理出去。 一個老人+病人，用到的東西一定不少的。

屋子是清空了，看不見的是實物，但不知道下一位租客住進來，會有什麼想法和變化。

老房子依然在，估計還有好幾十年不會倒。裡面住的人，來了又走了，走了又來了，如流水。

房子才是歲月的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