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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強海峽》10
送交者: 芨芨草 2018年06月06日19:46:24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林強海峽》10

 

泰國的報紙和東南亞其他一些國家的報紙一樣,版面上充斥着大量兇殺、強姦,搶劫、槍戰等各種各樣聳人聽聞的社會消息、黃色新聞,因此,一家中文日報登載着邊境地區一個小鎮上發生了一起黑社會和國民黨殘部李彌屬下的士兵混戰的消息,也就沒有多少人去特別關注了,反正子彈還沒有打到自己的頭上。

不過,並非所有看了這則報導的人都無動於衷。起碼有三個方面的人士受到了強烈震動,一個是泰國最大的黑社會組織的總頭目龍老太爺,一個是泰國的警察當局,還有一個是遠離泰國的台灣國民黨保密局。

這三家關注此事的方面當然都有着自己特殊的目的,或者說都有利益所在。

龍老太爺的公開身份是曼谷龍泰咖啡總店的總經理,除了在曼谷擁有一座七層大樓外,在幾乎所有的城鎮都設有龍泰咖啡分店。但他可不是靠賣咖啡賺錢,雖然他壟斷着泰國幾乎三分之二的咖啡業,他的主要致富手段是暗地干着大規模販毒業和向香港、日本等國和地區提供各種檔次的妓女。十多年來,這兩樁生意使他成為泰國十大富翁之一,誰也搞不清他到底有多少錢,走私毒品和販賣人口在泰國都屬違法的。泰國警察當局也掌握着龍泰咖啡總店一些犯罪事實和證據,但由於龍老太爺在政府中有相當可靠的後台,在軍界也有人幫他說話,何況他還每年拿出大量錢財收買各級地方法官,所以警察當局還沒有人敢公開去碰他,這次邊境小鎮黑社會和李彌殘部血戰實在是出乎龍老太爺預料,這座邊境小鎮是他從金三角地區運出毒品的第一站,無論多少毒品販出,必須要經過這個咽喉,他早已經收買了當地警察和駐軍,也和李彌殘部達成君子協議,互不侵犯,為何又會發生這種騷亂?他實在不解,不過這實在可能會釀成一場危機,使政府中一些禁毒的強硬派有機可乘,他決心親自到這個邊境小鎮走一趟。

泰國警察當局對於這個一直是治安模範,連偷東西都沒有的邊境小鎮上發生的動亂也很是大吃一驚,這件事很可能成為一場權力鬥爭總爆發的導火索,馬上就會有人大肆指責警方防範不力,不能剿滅毒品生意,不能使邊境地方治安穩定等等,更何況有人認真追查,還會發現一系列高級警官,甚至包括警察總監都收取賄賂,還有壓制下級警員調查販毒案件的內幕。警察當局馬上緊急動員,做出一些姿態,以防報界一旦開始介入,就立即抓捕一些黑社會的小人物,掩人耳目,欺騙輿論。

國民黨台灣保密局擁有全世界所有國家和地區的報紙資料,當然馬上就發現了泰國這家中文日報的報導,他們同樣大驚失色。因為李彌殘部的主要敵人是中國大陸的共產黨和解放軍,和黑社會是從不敵對的,甚至某些時候還互行方便,互通有無,以資援助。他們在緬甸深山老林里只有幾千人馬,若無孔不入和最善報復的黑社會成為冤家對頭,那豈不是自討苦吃,作繭自縛嗎?只要黑社會一纏上他們,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給共產黨找麻煩了,那光復大陸不就更成了一句騙人的空話了嗎?但保密局頭目也非常奇怪,間諜干將黑鯊剛剛趕到泰國,為將幾千噸軍火從陸路送至李彌殘部駐地的事親自出馬,何以就發生了此種禍事?他們馬上召來黑鯊部下東西南北四小鯊,立即登機,空投至泰國邊境。

對於這三方面上層人物的驚慌和行動,從虎穴中逃出來的林強是可以估計到的,這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因為這邊境小鎮上黑社會和李彌殘部的廝殺,正是由他所一手造成的。

那天深夜他背着玉金的衝進鎮外竹叢後,把玉金放在地上,喘了口氣說:玉金,咱們得考慮下一步的行動了。

玉金沒有動靜。

林強覺得不對,低頭一摸,發現玉金身上粘乎乎的。他低下頭去,一下子痛苦得閉上了眼睛。原來玉金後背上已中數彈,停止了呼吸。

林強跪在這個姑娘跟前。他知道,若沒有她,這幾顆子彈會全部打在他的身上,他伏下身去,把她的眼皮合上,然後在她正冷卻的額頭上深深地吻了好一會兒。

他抱起她,走到一個陡坡下,這裡林子很密,不會有人來打擾,然後放下她,折下一些枝葉蓋在她身上,又到溝下一趟又一趟抱來一些碎石塊,壓在她身上,把把她掩埋起來。

有朝一日,我們會給你豎碑的,原諒我吧,現在不能陪伴你了。林強看過許多同志和戰友犧牲,可玉金的死使他特別揪心,他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也搞不清楚是否因為她是個美好的姑娘。

離開這塊密林之後,他走進小鎮邊上的一個香蕉園,從香蕉樹上找到了幾個已經發黃的香蕉,吃下肚去充飢,本來他是要吃麻子臉為他準備的豐盛晚宴的,結果卻等來一場惡鬥,還使玉金犧牲了生命。他自己也被子彈擦傷了肩膀。他躺在潮濕鬆軟的土地上,一邊吃香蕉,一邊綜合着各種情況,分析面對的現實。寬大的香蕉葉遮擋住了天空上的月亮和星星,也遮擋住了小鎮上的燈光。

待香蕉吃完似後,他的下一步行動已經安排得當:要再進一步得用李彌殘部和黑社會的之間的矛盾,讓他們之間來一場血斗。他這並非是因玉金的犧牲而感情用事,一味想報仇,他這是冷靜思考的結果。他知道,黑鯊的出現絕不是偶然的,必定是為解決李彌殘匪的最大困難——軍火和經費而來。經費可以隨身攜帶,而軍火必定是用船運到曼谷海面上,再由陸路送至此處。他只要使黑社會和他們火拼,發生混亂,就可以從中漁利,使這條陸路通道變得非常不安全,以至於徹底摧毀,使得今後台灣不敢從這裡運進軍火。

林強做出決定後,立刻鑽出香蕉園,悄悄地摸到小鎮上的龍泰咖啡分店。

這是一座兩層樓的西洋式建築,窗台很寬。此時一樓,營業廳漆黑一團,二樓的一個窗口還透出亮光,顯然還有人未睡。

林強一個旱地拔蔥,躍上二樓的窗台,雙手抓穩,往上一拉,整個身子都翻了上去。他側目一看,只見屋內是個小會客室,幾個身着當地服裝的人還圍着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和一個穿旗袍的女人小聲議論着:馬店抓的那一男一女持有咱們的名片,可後來又被說成是中國大陸的探子。剛才的槍聲就是這兩個人衝出來時打的,一共傷了馬店四、五個人的性命。

中國共產黨的探子怎麼會執有咱們的名片,這裡面恐怕有詐。

是不是馬店錢緊,想擠咱們這條道?那咱們可不能等閒視之。

穿西裝的男人無疑是咖啡店老闆,也就是黑社會在此地的頭目。他緊皺眉頭,一言不發,顯然還在分析部下們的話,以求得出準確的答案。

機會難得,林強就是來幫他得出結論的。他在窗外大聲一哼,各位,你們說得對,一山容不得二虎,我們李彌司令要包下這塊地方,以免送軍火時出麻煩。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槍伸進窗內,逼住屋內幾個人,讓他們不能動彈。

咱們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嗎?”穿西裝的人故作鎮靜。

那是我們羽毛不豐之時。林強依然冷笑。

穿旗袍的女人悄悄把手伸向衣襟內,但只見她胸脯上輕輕一跳,爆出一朵血花,震耳的槍聲也響了起來,那女人呻吟一聲,倒在地上。

不等其他人動一動,林強又連發數槍,然後一個倒勾,就到了屋頂之上。他趴下身子,看到後窗也亮着燈,那屋裡有一個持槍的漢子,想沖門去幫助同夥,可又不放心地看看屋角的一個大保險柜。

林強迅速從屋頂滑到窗口,不等屋裡那漢子有所覺察,一下萬佛朝宗,雙掌直擊過去,正中他的後心,那漢子當即昏倒在地。

林強馬上從漢子衣兜中掏出保險柜鑰匙,打開鐵門一看,裡面是泰幣和毒品。他扯起一塊桌布,把所有東西一包,然後用桌上扔着的一個打火機點着了窗簾,又從窗口翻了出去,輕輕跳到地上,一路向馬店奔去,還故意把一疊鈔票和幾袋毒品扔在顯眼的地方。

從已經冒出濃煙和火光的咖啡店裡衝出七、八個持槍的人來,他們借着月色清清楚楚地看見林強的身影向馬店跑去,幾個追擊者立刻高聲痛罵着沖向馬店。

林強開槍擊斃了聽見動靜而打開馬店門出頭張望的守夜人,又伏在門上向咖啡店追來的人猛開幾槍,這才躍上屋頂,沿着屋脊跑到馬店另一頭,伏身跳到黑影中,鑽進不遠處的山林。

馬店裡的人被林強和玉金的逃走搞得混亂了一陣,重新安靜下來沒有一個小時,就又被一陣槍聲驚醒。等他們披上衣眼到門口一看,只見守夜人被打死在門口,一些晃動的人影正從三面包圍住馬店,槍彈亂飛。

馬店人以為有人來襲擊軍火庫,嚇得連忙換上卡賓槍和輕機槍,向着衝過來的黑影象下雨似地猛烈射擊。

最後,咖啡店的亡命之徒全部被打死,咖啡店由於無人救火而被燒成了黑乎乎的磚碌子。馬店的人也死了兩個,傷了七個,馬棚被流彈引着燒了起來,還差點危及到馬料庫里的軍火。黑鯊的衣服被流彈鑽了一個孔,跟他從台灣一同來的女報務員嚇得直哭。李彌殘匪們簡直不知為什麼得罪了黑社會的人馬。而黑鯊等槍聲一平息下來很快就悟出了這其中的奧妙,他不禁低聲罵着:好你個林強,真夠狠的,咱們還有見面的日子!

他讓女報務員帶好密碼,馬上出發到李彌司令部,接上頭後,就必須火速趕到曼谷,去向龍老太爺當面解釋,並賠罪。他知道,李彌殘部若想存在下去,就不可能和黑社會鬧僵。

就在黑鯊趕向李彌駐地的時侯,林強已經搭乘汽車進入了曼谷市郊區,開始實施他總計劃的第二個步驟。

曼谷市是東南亞幾國中最美麗的地方,無數的亞熱帶植物和清清的流水遍布全市,市郊區幾乎全是高高的竹樓,直到進入市區以後才可以見到不太多的現代化建築。

在進入市區以前,林強已經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理了發,買了衣服,配上皮箱,儼然一副觀光者的樣子,脖子上還掛了台照相機,反正從咖啡館保險柜中弄來的錢足夠他買一座五層大樓。

林強攔住了一輛破舊的出租汽車,用熟練的英語說:請到曼谷所有的鬧市轉一下,我是香港來這兒觀光的旅客。

司機對於持這種要求的旅客見得多了。反正他們有錢,到時候狠敲一下就行了。於是把車開到了大王宮、金廟、市場、港口、博物館及聞名於世的妓女寨,並向林強介紹:不領略一下泰國女子的風光就等於沒有來到過泰國。她們比台灣應招女郎小巧結實,比日本下女風騷浪漫,比西洋女人溫情柔順,比……”

林強看着竹樓台上一個個穿着泰國民族服裝,賣弄風情的年輕婦女,心中很不愉快,但他表面上不露聲色,只是笑笑,天色不早哇,請把我送到龍泰咖啡總店吧。

轉了這麼一大圈後,林強已對曼谷市的地形有了大概的了解,尤其是港口和海岸區,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出租汽車司機聽說林強要去龍泰咖啡總店,立時變得沉默了。十分鐘以後將車停在一座乳白色的七層大樓前,乞憐地等着林強給車費。但看他那樣子,就是林強一文錢不給他,他也不會有所抗議的。看來這個司機多少是知道點龍泰咖啡總店的厲害的,拉了他的客人,只有認倒楣!

林強並不想難為這個司機,隨手掏出一張一百銖的大票子塞給他,扭身就走上了白色大理石的台階,進了轉門以後,他看見的是生意並不興隆的偌大一間包廂式咖啡廳,裝潢非常飄亮優雅,只是客人過於少了一點。

見有人進來,一留短髮,穿着由咖啡葉造型的布片所組成的胸罩短褲的少女,邁着輕盈的步伐送上來一杯咖啡和一杯熱牛奶,還有一塊旦糕。

但林強只對她客氣地一笑,就徑直走向通向裡間的鍍鉻玻璃門。

兩個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林強面前,擋住了他。

林強掏出那張保存得很好的名片,上面有龍泰咖啡坎姐分店老闆的名字。

兩個侍者接過名片一看,立刻讓林強稍候一下,然後走到玻璃門後,打開對講器用暗語說了些什麼,當再走出來時,表情已經和氣了許多。

龍老太爺請您上去見面。一個侍者做出了請的姿態。

林強提着皮箱,跟在一個侍者身後進到裡間,乘電梯上至六樓,出了電梯後又沿鋪着地毯的走廊走到盡頭一間偌大的客廳。

客廳布置得很豪華,厚厚的波斯地毯,羊皮面的沙發,橡木門,鍍金的銅把手,所有咖啡器具都是銀的,牆上居然還掛着幾幅畢加索的油畫,牆角的巨型青瓷瓦缸起碼是康熙以前年代的。

中間沙發上坐着一個眉目慈善的老人,老人客氣地請林強坐下,兩個穿着紗衣的女侍者端上來咖啡和雪茄。

你是從姐坎來的,一定從木嘎鎮經過了?”老人問的很隨便。

林強知道木嘎就是他大打出手的那個邊境小鎮。但他並未正面回答老人的問話,而是很強硬地說:我要見龍老太爺。

老人微微一笑:毫不傲慢地點點頭:對不起,老朽就是。

林強搖搖頭。他不相信一個威震東南亞的黑社會頭子會如此輕而易舉地接見一個從邊遠地區來的無名走卒。

老人對於這種不信任並不生氣。他又和藹地笑笑,隨手甩給林強幾張近日的泰國報紙,上面頭版上登有大幅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面前這個老者。報紙上有文字說明:龍泰咖啡總店巨頭龍老太爺捐助巨款,救濟災民。

老人又遞過一本美國有名的大畫報,封面上也是這個老人的照片,內頁有英文說明:泰國實業界第一富翁攜女游美。

林強立刻向前一撲,單腿跪下,磕了三個頭後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龍老太爺商抬貴手,不要和小的一般見識。

說畢,林強打開隨身攜帶的皮箱,裡面滿滿的全是毒品和泰幣,還有少許金條和銀元。

龍老太爺微微一愣,露出疑惑的神情,一指皮箱,這是……”

林強立即按照早已編好的故事說道:我自中國大陸攜妻出逃,在姐坎被李彌部下綁架,強拉入伙,被那裡的龍泰咖啡分店老闆解救,受他之恩。因此,他給我名片,讓我來曼谷,一路上有事相求都可以找龍泰分店。在木嘎時,我住進馬幫旅店,無意中發現其中有大量軍火,並聽人密談說曼谷碼頭還有滿滿一船,只是苦於無錢取貨,要搞一批毒品販賣,謀利後來曼谷取軍火。我覺得其中可能有問題,因我聽他們爭論時說,此生意是龍泰咖啡店獨做,怕有衝突。但那個頭目則不與理采。我怕有傷龍泰咖啡店,使救我命的人受到損失,就轉住木嘎咖啡店,將此事密告老闆了。可老闆認為兩家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有聽信我的話,一點防備都未做,結果當夜便被襲擊。我略會一點中國武術,和搶走保險柜內財物的人搏鬥一陣,奪回了這些東西,現在送還原主。也算我以德報恩了。

龍老太爺聽後,滿臉歡喜,但又問:那你妻子現在何處。

林強頓時滿臉悲傷:賤妻在那場廝殺中被亂彈打死了。

龍老太一爺怔,長長地嘆了口氣,沉思了一下說:好,你為我們龍泰辦了件大事,還丟了老婆,我們絕不會虧待你的。你先休息幾天,去去悲傷,我再給你安排個分店老闆乾乾。只要對得起我龍某的,我都會對得起他,那些打我黑槍的人,一個個全得餵鯊魚!”

林強低着頭,覺得這龍老太爺突然不似開始那麼沉穩了。

龍老太爺說完後,輕輕一揮手,帶林強上樓的那個侍者又出現在客廳里,把他順原路帶回到樓下,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遞給司機一張鈔票,用泰語說了個地名,然後請林強上了車。

出租汽車東轉西轉開了好一會兒,但林強看出來其實一直在離原來地方不遠的地方轉。但他假裝沒有任何察覺。

終於,汽車在一間不大的旅館門前停住了,林強剛下車,裡面馬上迎出一個中年男人,自稱是旅館老闆,把林強接進門去。

看着門廳牆壁上掛着一長排半裸體女性的大照片,還有幾個濃裝艷抹、無所事事的年輕的姑娘坐在沙發上抽煙,林強明白這是一座可以過夜的妓院。看來龍老太爺是為了減輕他失去妻子的悲傷而特意這樣熱情招待的。

妓院老闆把林強引上二樓,打開了十號房間的門:張先生,委屈您暫時住在這裡,龍老太爺說過幾天會有更好的安排。

謝謝。林強邊應着,邊走進房內。

房間內布置得還算舒適,地毯、軟床、衛生間,還有一個穿着西式尼龍睡衣的妖艷少女,做出一副嬌媚神態迎了上來。

對於這一切,林強不但一絲一毫不能拒絕,還要做出很感激的樣子。此時,他所焦急等待的是龍老太爺對他所講的故事的反應。他相信,對龍老太爺來講,他的關於木嘎鎮槍戰的報告應該算是最真實,因而也最有價值的了。

晚上,他裝成好奇,觀察了一下這座妓院的環境,發現對門九號房間有一個嫖客似乎帶着槍,而且對所有人都顯出非常警覺的樣子,林強有點奇怪,不知是否監視自己的人。夜裡,他由於疲乏一倒下便呼呼睡去了,絲毫沒有理采那個陪伴他的女人。

第二天,一個持龍老太爺名片的人門也不敲,徑直闖進了林強的房間。那個只披件浴衣的妓女正在侍候林強吃早飯,見來人進屋後瞪了她一眼,便知趣地走進衛生間,關上門沖淋浴去了。她怕剛來的這個人,這人是龍老太爺手下殺人不眨眼的惡棍。

林強慢慢呷着摻了牛奶的咖啡,看着來人,不動聲色。

那人小聲說:張先生,龍老太爺很信任你,他想讓你幫他辦一件很棘手的事。事成之後,你就會得到一座別墅,林強笑笑:為龍老太爺辦事,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好,對門九號有一個嫖客,是咱們龍老太爺的對頭,武藝不凡,你不是說你會中國武術嗎?就請你一顯身手,今晚上把他給收拾了,為了不留痕跡,連他那個相好的一塊幹掉,扔進大海,希望你能讓龍老太爺滿意。

此時林強不能有半點猶豫,他點點頭:請龍老太爺明天一早聽信。

好,爽快!來人哈哈大笑着,留下一柄匕首和一隻帶有消音器的手槍。對面是什麼人呢?林強一時無法猜透,而他又不能不明不白地就下手殺人,他需要搞清這其中的奧妙。

猛然,林強靈機一動,站起來,推開衛生間的門,把那妓女請出來,和她認認真真地調笑了一番。沒出十分鐘,在調笑中他就打聽出對門那個嫖客竟然是個泰國瞥察,他的相好在當妓女以前是他的未婚妻,後來因家中欠了龍泰咖啡店的錢,被頂債逼到這座妓院來出賣肉體。這個警察因此而仇恨龍老太爺一夥,幾次單槍馬匹破獲這個黑社會的毒品和人販子,他還是個情種,把幾乎所有的錢都花在他相好的身上,一有時間就守在她身邊,他發誓,有朝一日要把她救出火坑。

林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明白了龍老太爺的狠毒之處。他是想一石二卵,一舉兩得,既考查到林強的實力,又解決了一個強有力的敵人,即使警察當局查起來,頂多拋出個無依無靠,又沒有泰國護照的中國大陸越境者,假若是林強失敗了,同樣和龍泰咖啡店無關,頂多屬於嫖客之間爭風吃醋,失手傷人而已,警察局同樣無可奈何。

林強暗暗冷笑一聲,一口氣喝下半瓶白蘭地,做出由於思念夫人而痛苦的樣子,醉醺醺地睡了大半天,對那個妓女一下未沾。

夜深人靜之時,林強摸出了自己的房間,用店老闆給他的鑰匙無聲無息地打開了對面的門。房間裡由於掛了天鵝絨窗幔,漆黑一團,林強打開電燈,不等床上兩個人因突然一亮而有所動作,他箭一般撲上去,左右開弓,連連點中兩個人的命脈和啞穴,因為兩個人都是赤身裸體,天氣炎熱,又沒蓋好被單,所以林強的幾指都點得扎紮實實,又准又狠,一對情侶難以動彈了。

林強把枕頭下的大號警用轉輪手槍插到自己腰上,用準備好的繩子把他們一捆,一手拖着一個下樓到了大門外,然後又上樓把兩個人的衣服都拿了出來。

在門廳里躲藏着的店老闆看見這情景暗暗高興,悄悄拿起電話向上司報告。

妓院外面,早已停放着一輛卡車,林強將兩個人扔進後車廂,然後跳上駕駛室,沿通向海邊的大道疾駛而去。

汽車開出市區後,林強看看沒有人跟蹤,便把汽車拐進一片椰林,停下來,他爬上後車廂,解開綁着泰國警察的繩子,運用氣功,慢慢揉動,使脈穴被封住的血液流動,幾分鐘後,泰國警察的四肢可以活動了。

先別急。林強按住想一躍而起的泰國警察,簡單地敘述了龍泰咖啡總店老闆龍老太爺想害他的經過。

……?”泰國警察一邊穿衣服一邊驚奇地問林強。

林強在雲南的訓練基地學了一些泰語,雖然講得很生硬,不過他還是使泰國警察弄清楚了他並不想害死他。

泰國警察非常感激,他握住林強的手:我叫巴儂,是曼谷市警察局的三等警官,以後你若想得到幫助,就來找我,哼,這個龍老太爺,我一定要找機會收拾他!林強此時為那個妓女鬆動了穴脈,把衣服塞到了她的手中。

噢,她叫依歡。巴儂摟住自己的情人,看得出他們確實相親相愛。林強攔住他們:你們還不能這樣就走,必須得找一對男女的屍體替代你們,巴儂,你認識什麼醫院的停屍房在哪嗎?”

巴儂想了一下,咬咬牙說:不用找屍體,離這裡不遠處有一座別墅,是龍老太爺的,現在他不去住,有一對假夫妻為他看房。這對假夫妻常勾引少女到別墅去玩,然後把少女綁架賣到外國去。這兩個人不該活在世上了,他們是魔鬼。

林強有點擔憂地問:那龍老太爺會不會常跟那裡聯繫?”

巴儂搖搖頭:不會,除了他要去別墅時。

林強估計只要再有三、五天時間他就可能遠走高飛了,而巴儂是警察,當然不懼怕什麼,因此,他同意巴儂的意見:走,去收拾那兩個人販子!

受李彌殘匪謀害,他因為報仇才冒險打入龍泰咖啡總店的。

巴儂聽後,拍拍林強的肩膀,讓他放心,表示要全力相助,他因為自己和黑社會也有仇恨。

到了別墅,林強和巴儂輕而易舉地制服了那對男女,並不留任何痕跡地帶走了他們,用卡車拉到了大海邊。

下去!”巴儂把他們踢下車,剝光他們的衣服,把自己和依歡的衣服給他們套上,隨即用匕首在他們臉上一陣猛刺,劃得血肉模糊,任何人也無法辯認,緊接着又在他們身上刺了十數刀,這才把他們扔進了大海。

巴儂和自己的情人在市郊和林強分手時,給他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林強表示感謝,但一再叮囑說:你們這幾天可千萬不能露面,一旦有人發現了你們,被龍老太爺知道,就等於出賣了我。

你放心,我是當警察的。巴儂握握林強的手,讓他安心離去。

第二天中午時分,一家報紙首先報導了海邊發現了一對男女的屍體,已被刀子刺得面目全非之事。緊接着趕到海邊的警察查證,死者是曼谷市警察局三等警官巴儂和一個妓女依歡。據警方初步分析,可能是得罪了其他嫖客,為女人爭鬥而被殺。

下午,林強就被興高采烈的妓院老闆帶到那座白色的七層大樓上,和龍老太爺再次會了面。

龍老太爺依然那樣和顏悅色,平易近人:你替我除了個對手,真是太好了。這五根金條算是我個人對你報答。”“謝謝!林強一抱拳。你就先住在那小店裡吧,對那個女人不滿意的話,可換個老成點,豐滿些的,中年男人,都不喜歡雛雞。等木嘎事處理完了。我就給你安排個好去處。龍老太爺說完,揮了一下手。

林強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使馬上告辭出來。但是,他已經在龍老太爺拿金條之際,把一個微型竊聽器安在大沙發縫隙里,這個竊聽器是他中午裝做上街買衣服之時,打電給巴儂,讓他給送來的。

出了龍泰咖啡總店,林強並沒有回妓院,他表示想逛逛街景,觀看一下曼谷風光。店老闆此時已沒有監視他的任務,便一個人走了。

林強來到一座小廟內,這裡和龍泰咖啡總店相距不到一百米,他坐在廊子下,似乎是在拜佛誦經,其實打開了插在胸前的一支粗鋼筆上的按鈕,這粗杆鋼筆便是竊聽器的接受裝置。

他清楚地聽到了那個老人恭恭敬敬的聲音:龍太爺,我看此人可以使用。回答老人的竟然是一個說一口流利英語的女人,不行,在木嘎的確切情報沒有送回來之前,我還不能完全相信他。龍老太爺原來是個女人,林強確實被震動了一下。雖然他感覺到那老頭不會是真龍老太爺,但也沒有想到會是個女強人,他感嘆地搖搖頭。接着裝置里繼續傳來老人的聲音:是。還有,剛才送來確切的情報在碼頭以外二十海里處停泊的美人魚號散裝貨,船上裝着約五千噸軍火,是台灣為其李彌殘部運送的。他們已經打通陸路,以前幾次是小規模試探性地運送,此次則是幾百萬美元的貨,我們是不是炸掉它,以示警告?他們若是軍事上太強大了,於我們也不利。

女人一定在沉思,過了約一分鐘,她才說:不,暫時不要動它。早晨一名叫黑鯊的台灣代表來求見,已經送上黃金一千兩,看來……”

明白了,見面地點呢?”

別墅!

接着再傳出來的聲音表明那個女人已經走了。

林強想不到黑鯊竟然也這麼快就趕到了曼谷,他估計黑鯊和李彌接頭得需要幾天時間呢。他知道憑黑鯊雄辯的口才和使人瞠目的厚禮,是完全可能同黑社會達成協議的,他必須緊急行動,破壞這個協議。

林強出了寺廟,穿過一家百貨市場,來到一間酒吧內,巡視了一下四周,只見昏暗的燈光下幾對男女在高背椅上緊貼在一起低語,沒有人注視他,便走到電話間給巴儂撥了個電話。

找誰?耳機中傳來的聲音是依歡。

巴儂呢?”

他出去了,去買食品,我們藏身的地方是郊區所空房子。依歡說,做不了飯。林強看了看電話盤上的號碼:巴儂回來後,馬上給我打個電話,二六七八。

好。

林強走出電話間後,便坐在邊上那個長沙發上,要了杯啤酒,一份涼萊,慢慢吃起來。等着巴儂來電話。

突然,林強發現妓院老闆領着兩個打手模樣的人匆匆走來,東張西望的,似乎是在尋找他。他估計說不定是對他有了什麼懷疑,反正不管怎麼樣,他必須等到巴儂的電話才能離開這裡。可他不能躲到廁所去,也許巴依的電話馬上就會來,正在焦慮之時,他看見一個吧女無聊地靠在酒櫃前,就沖她打個響指。

吧女扭着細腰走過來,一下子就坐到了林強的大腿上。

林強裝做苦悶而無處發泄的樣子,一把摟住她,隨後掏出一張一百銖的鈔票遞給吧女:拿去,買酒喝吧。

看着這等於她半個月的收入,吧女立時喜笑顏開,沖林強做出千種媚態。

林強摟住她,展開她的紗裙,把頭埋在裡面,似乎是和她親熱,吧女也逢場做戲地抱住他的頭,多情地撫弄。

妓院老闆走進來,看看每條沙發上都是情人在擁抱接吻,相信林強不會在其中。因為他聽陪林強的妓女說過,林強由於思念妻子,碰都不碰她一下,那他自然不會到這來和吧女調情了。老闆到廁所里又看了一眼,沖外面兩個顯然藏槍的漢子一擺手,一塊到別處去尋找了。

就在他們剛消失在人群中時,電話間的鈴聲響了,林強猛地推開吧女,衝進了電話間。

吧女奇怪地望着這個一會兒親熱一會兒冷漠的英俊男人。

林強抓起電話,立刻問,是巴儂嗎?”

是我,有事嗎?”巴儂親切地問。

林強立即把竊聽到的情報告訴了巴儂,讓他馬上趕到龍老太爺的別墅,冒充那個已經死去的管家準備接待他們。巴儂興奮地說:好,這回可以出動警方,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林強知道這只不過是巴儂的心願,其實是不可能的。他只期望別墅那裡能發生一場混戰,把黑鯊和黑社會的力量都糾纏在那裡,這一點巴儂則完全可以做到,因為他和龍老太爺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雖然警方的首腦因為受賄及政治因素而不去得罪黑社會,然而做為個人的警察在發現了犯罪現場時還是可以開槍和攻擊的。

放下電話後,林強立刻離開酒吧,乘出租汽車來到了大海邊的碼頭,由一根金條為代價,當場買了一條摩托艇,坐上去,離開碼頭,向龍老太爺的別墅駛去。

龍老太爺的別墅建在大海邊,綠樹圍繞,一條水泥車道象一條白色的長蛇從金色的海灘上盤旋進去。

這時夜幕已經降臨,很長的海岸線變得漆黑一團,大約八點鐘左右,幾盞移動的燈火挪進起伏的黑影之中,這一定是龍老太爺和黑鯊乘車來到了,這說明他們沒有發現管家被殺,而且也絕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他們後院下手。

當汽車駛進別墅幾分鐘之後,槍聲傳了出來,並不密集,但持續不斷,還有手榴彈的爆炸聲和劃破夜空的亮光。

林強欣喜地一笑,發動了馬達,加大油門,向大海的遠方駛去,深藍色的海面上留下了一道不淺的溝痕。

大約開出半個多小時,林強發現對面有快速駛來的船影,他熄滅馬達,趴在船幫後面。幾分鐘後一艘載有十來個人影的快艇出現了,這些人影都握着手提輕機槍。

林強知道調虎離山的計策已經成功,這隻快艇上的人一定是從美人魚號下來的國民黨特務,他們在趕去解救他們的頭子黑鯊。

林強根據巴儂給他提供的美人魚號停泊的位置,在剛剛駛出泰國領海的時候,就看見了一隻黑乎乎的大船停在前方,整個船上沒有一盞燈亮着,象一個死去的海怪。

林強減小油門,馬達聲頓時減弱了,以至於還沒有風浪聲大,他掌握好舵盤,讓艇慢慢靠上了美人魚號的船舷。

圍着船舷轉了一圈,就看見船梯放着,未收起來,一定是剛才放下那撥人後還在等待他們回來。林強把小艇拴在船梯上,順梯子爬上了甲板,伏下身來觀察了一下,沒有任何崗哨,便躍身而起,爬進駕駛艙,這裡竟然也沒有人值班。

林強不敢貿然行事,還是鑽進了船艙。

船艙里也是靜悄悄的,林強小心地觀察着。終於在餐廳里看見十幾個圍在一起喝酒的海員,這些海員身上沒有武器。

林強靠在水密門邊上,正想溜過去,就聽見一個人在吆喝:你們他媽的上甲板去看看!

有人不滿地回答:看什麼,值班的都上岸去救黑鯊大老闆了,有咱們哥們什麼事,咱們這是公海,泰國警察也拿咱們沒辦法。

那個提議的人見沒有響應,嘟噥一句罵人的話後,也不吭聲了。

林強估計其他地方也不會有人值班,便從容地下到底層的機艙里,拆開油路閥門。柴油頓時象自來水一樣噴射出來。

隨後,他又把修理艙中幾瓶氣焊補船用的氧氣全部放了出來。

當他重又回到走廊中時,用打火機點燃剛從機艙里拿出來的一塊擦油布,使勁扔回機艙里,只聽一聲沉悶的轟響,氧氣和柴油同時燃燒起來,一下子就噴出了濃煙,這是一場無法撲滅的大火。

林強迅速地跑上甲板,把救生船上的帆布也給點着,這才順船梯回到小艇上,發動馬達,箭一般離開了美人魚號貨輪。

在一海里以外的海面上,林強讓小艇停下來,他轉回身去觀看美人魚號的情況。

只見在黯淡的夜色中,先是看到了一股股濃煙噴發着,只有一點火光在亮,那一定是救生船上的火苗。過了不到十分鐘,突然濃煙被分裂成兩半,一股巨大的火焰直升天空,周圍的海面上明亮起來了,繼而又發出了紅色的反光。

終於,連瑣反應出現了。子彈乒乒乓乓地炸響,炮彈一個一個地炸,似乎海面上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終於,所有的軍火一同爆炸,美人魚號只搖晃了一下,就迅速地沉下海面,但彈藥還在不停地爆炸,隨着沉悶的聲響,掀起一股又一般海浪。

此時,林強倒並不特別興奮。他想起了玉金,想起了在他之前被派過來的三組同志。

第一線曙光出現了,黎明時的大海很寧靜,似乎剛才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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