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遊輪的感受

  停靠日本橫濱的鑽石公主號的遊客，因發現有人感染新冠病毒被隔離了兩個星期；結果船上陸續被感染的達到6百多人（船上遊客和工作人員不到4千）。根據我在遊輪上的感受，被隔離在遊輪小小房間裡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對這條遊輪上被隔離的人們我深表同情。我日後大概也不會坐遊輪了。遊輪上的確容易傳播疾病；更主要的是太過寂寞。說具體點兒，也就是我這樣不懂西方文化的人寂寞；咱很難感受遊輪上豐富多彩的娛樂活動，主要原因還是英語太差。

  其實我一共就坐過兩次遊輪。二十年前第一次坐，是從阿拉斯加的港口至溫哥華的，航程一個星期。那次感覺不錯；有一天在海灣里看冰川，其中三天遊輪都停靠岸邊旅遊點；最後一天雖然在海上航行，可總能看到岸邊風景。這條11萬噸的大遊輪曾遇到到一天一夜的9級大風，鑑於風浪大，船被迫減速。我是那次知道，自己是個不暈船的人。風浪最大的時候也就零星遊客還在船上好奇地到處逛，其中就有我。印象最深的是遊輪自助餐廳的桌椅都隨風浪滑動。

  這次是“南極游”，說準確些是南極半島北邊海面上轉悠了3天（也就是兩整天，頭一天下午到南極半島大象島附近海面，第三天下午就離開南極半島欺騙島海面，向北朝南美洲的合恩角航行了）。“南極游”不論大型遊輪還是小型遊輪，按國際規定，都不得越過南緯65度線（連南極圈還沒進入）。

  老伴兒和我乘坐的是9萬噸級的Coral Princess (珊瑚公主號）。此船曾因老舊封存10年之久。這次重新裝修，並增加穩定性後，開始“南極游”。這條9萬噸的遊輪算是“南極游”中最大的了；遊客滿員2千多（遊輪工作人員不到2千）。這是這條大遊輪的“南極游”處女航。在南半球的夏季，珊瑚公主號要進行三次“南極游”，每次16天。第一次，也就是我們乘坐的這次，是從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到智利海港San Antonio（距離首都聖地亞哥1百多公里）。然後，休整一天，加燃料、食品和其他備用品後，第二批“南極游”的遊客在港口登船；這次等於往回開，16天后抵達布宜諾斯艾利斯。然後，休整、補充一天，再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往San Antonio進行“南極游”的第三次航程。

  此船16天的航行共停靠4次。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發，先停靠烏拉圭首都蒙得維利亞（我們這次剛出布宜諾斯艾利斯就遇到大風，未能停靠蒙得維利亞），然後是福克蘭群島，其後是阿根廷南端的一個小鎮和智利南端的一個小鎮。此“南極游”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我在船上除了觀景真難打發時光。遊輪上的免費自助餐幾乎頓頓不落。不過珊瑚公主號上的伙食不如我第一次坐的遊輪。並非人家不想弄好，而是航行時間長，停靠點有限，真儲存不了大量各種各樣的食品。我感覺，能吃上像樣的飯菜就不錯了。

  遊輪最大的自助餐廳坐落在第12層（遊輪沒有第13層的編號，西方人忌諱數字13。此船上邊還有第14層和第15層）；那裡地方特別大，很多遊客沒事就在那裡“泡”着。遊輪的艙位臨海有窗口（更好點的有個小陽台）的不到一半；其他多是沒窗口的小房間（當然省錢）。這種艙位大概只能睡覺、休息。此次航程，中國人挺多的（國內特地組團來的就有兩大批，都是老年人）；既然欣賞不了船上的各種娛樂活動，空閒時間只有在餐廳打撲克（還真沒見到推麻將的）和閒聊天。我不愛聊天，也不打撲克。有些空閒時間是看小說《唐.吉坷德》。如果平時我真讀不下去，這次算是草草地看了一遍。

  我是個幾十年失眠的人，現在老了，失眠當然越來越嚴重。我對付失眠就是間斷地吃各種安眠藥和抗過敏藥；也就是說不每天吃藥。這不吃藥的夜晚我幾乎整夜失眠。在遊輪上當然也是如此。失眠了，我會在夜裡悄悄地起來在船上到處亂逛，在第七層甲板上“走圈”。這層甲板有公共外廊，可以繞船走（三圈0.8英里）。我想，船上負責安全保衛工作的船員會在管控攝像頭的屏幕里注意到我這個“夜遊神”。其實並非我一個人失眠。在“走圈”的時候，我會注意到專門的吸煙室里有幾個失眠者悶頭抽煙。我13歲開始抽煙，可27歲時就戒了。現在我因房顫又戒了酒。兩大享受沒了，真的悲哀。誰讓我老了呢？

  可是，如果海上有大風浪，為了安全起見，第7層甲板的各個門就封上了。得，不能“繞圈”了。其實這次“南極游”遇到的風浪沒有我第一次坐遊輪的大。不過，風浪大的時候我睡眠好了。我老伴兒吐得死去活來，吃藥後昏昏沉沉；我則不吃藥都睡得着！為此我女兒差點給我買張“搖床”。這種床在電動機的帶動下慢慢來回搖晃。不過我拒絕了；因為要是睡了這種床，我以後就離不開了，以後要出門怎麼辦？

  在遊輪上還有個專門放海浪聲的電視頻道，屏幕上全黑，可以聽到還浪聲（當然可將聲音調大、調小）。這海浪聲也能給我催眠。然而，海浪聲有時會變成音樂聲，這下我就又興奮起來，難以入睡。坐游輪迴來後我本來想在網上買只有海浪聲的CD；後來還是沒買，原因當然也是：如果只能聽海浪聲才能入睡，以後還怎麼出門？

  每天狂吃“補肥”（buffet）就必須多運動，不如會迅速增肥，而且到後來也吃不下去了。我在船上每天都要在第七層甲板上走路兩小時左右。我膝蓋有傷，走不快，不過也可以走六、七公里吧。如果有風浪，我就去運動室走步。有風浪時在運動室走步機上走完，一下來就東倒西歪，感覺都不會走路了（因為風浪大，船晃得厲害）。

  其實在“南極游”船上感受相當深的還是寂寞。這16天中有兩次是整整3天時間在海上航行，也沒有什麼景觀可見。過了福克蘭群島後，船尾處能看到信天翁在盤旋。有攝影發燒友在船尾架上三腳架，用長焦鏡頭照信天翁。他們使用的三腳架都特別好，長焦鏡頭是800毫米以上的定焦頭。令人咂舌。我的照相機是尼康P1000，極其普通。不過我也趴在船尾照信天翁。實在沒事兒幹嘛。沒想到，我的臉很快就被太陽曬成“龍蝦”。大洋上只要晴天，紫外線格外強烈，應該在臉上抹些防曬霜。

  這次“南極游”後我大概不會再坐遊輪了。如果坐，那每天必須有登陸點。當然，南極半島的景觀還是值得一看的。看過之後，其他地方的冰川、雪景不用去看了。另外，企鵝、鯨魚等也看見很多。呵呵，到了我這歲數，要抓緊時間看世界。

  我老伴兒說暈船實在太難受了。我不暈船，沒體會。

  夜裡，遊輪上各個空蕩蕩的娛樂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