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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強海峽》11
送交者: 芨芨草 2018年06月10日21:02:01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林強海峽》11

 

泰國曼谷機場是東南亞地區最大的民用機場。各種型號的客機不停地起降,送來到泰國銷魂和觀光的人們,也送走做各種生意的商人富賈和掮客。

一個顯然來自南朝鮮的中年人,西裝革履,手提皮箱從航空港出口走出來,匆匆向玻璃轉門外的出租汽車奔去,不小心在門口各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撞在了一起,兩人客氣地互相道了聲“對不起”,就各奔家西了。

等到那個南朝鮮人在曼谷郊區幽雅的小竹樓里和一對泰國姐妹昏天黑地的玩到第二天早晨,準備拿錢包付錢;結果發現護照丟失了時,才猛然醒悟到可能是在機場門口被撞自己的那個戴墨鏡的男人偷走了。事實上,這個遊客的護照確實被那個男人給偷走了,細心地換上自己的照片,已經登上了飛往香港的飛機。他就是林強!

從海上看到美人魚號完全沉沒下去後,林強便從海上回到曼谷,乘車直接趕到國際機場,伺機竊取了那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南朝鮮人的護照。他知道從原路返回祖國不僅路程艱難,行動緩慢,而且會有很多危險,倒不如堂堂皇皇地飛到香港,再由香港進入深圳更方便些。

竊取別人兜中的東西和換貼護照上的相片是一個優秀的間諜最起碼的條件之一,林強不費吹灰之力就做到了。然後把還剩的金條拿到銀行換成美元,購買了一等機票,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悄悄住了一夜,沒再跟巴儂聯繫。

第二天早晨,他穿上昨天購買的漂亮西裝,提起一個沒裝什麼東西的高檔皮箱,坐車直到國際機場,坐上了飛往香港的飛機。到飛機徐徐滑動之時,他才完全放下心來,沒有人監視他,也沒有人對他有什麼懷疑。

飛機升入空中,不再爬高后,空中小姐送來了當天的英文報紙。林強伸手拿了一張,看到了頭版頭條消息:前天深夜曼谷海邊別墅大戰又有最新披露。

林強因昨天在小旅館裡躲了大半天,沒有機會看到報紙,所以現在趕忙一字不漏地讀完了這條消息。看後不禁啞然一笑。

原來記者又把這一場廝殺搞成是黑社會在龍泰咖啡總店和李彌殘部的矛盾,而泰國警察從中漁了利,不過有幾個細節還是讓林強有所興奮,一是雙方各死傷十餘人,二是警方徹底揭開陸路走私毒品與軍火內幕,已於近日沿途派出大批軍警設卡,斷絕此兩種不合法生意。關於林強炸沉的那艘貨輪,報上是這樣的結論:黑社會為報復李彌殘部襲擊他們在木嘎的咖啡店,侵占他們走私利益,在運送軍火的五千噸級貨輪美人魚號上置放定時炸彈,將這艘遠洋貨輪與五千噸軍火全部炸沉。

林強按動按鈕,靠椅向後仰了一些,他用報紙蓋上臉,滿意地睡去了。

還有兩天,頂多三天,他又將和妻子兒女們見面,現在確實非常輕鬆,他唯一希望的是在香港辦理入境和出境手續時不會遇上什麼麻煩事。不過,他相信自己偽造的那份護照還是可以亂真的,其實,進入香港以後,他可以通過香港有關人士搞到一份更經得住檢查的護照,以便他可以更安然順利地回到大陸,但根據間諜工作的原則,不到最緊急關頭,是不應該和不在行動計劃中的同志聯繫的,這不僅會給同志增添暴露身份的危險,而且對自己的隱蔽也不很有利。

林強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做了些莫名其妙的夢,醒來就聽見小擴音器中傳出空中小姐讓旅客系好安全帶的通知。他收起座椅,系好安全帶,側目向圓窗外一看,白色的雲彩稀簿了,露出了蔚藍色的大海,還有香港起伏的山丘,如林的樓房,螞蟻般蠕動的小汽車。

五分鐘以後,飛機在厚實的水泥跑道上慢慢滑向候機大樓,那大樓上用霓虹燈組成:“香港,歡迎”的字樣。飛機停穩後,林強從容不迫地提起皮箱,跟在一位胖太太身後,走出機艙,踩着鋪有地毯的車梯,下了飛機。

—定是剛下過雨,香港機場的停機坪上有一層簿簿的水膜,太陽照在上面,映人眼目。但林強感到的一道亮光卻絕不是從地面上反射過來的。本來,這也許不值得有什麼多慮的,迎接親朋好友的人常常會把望遠鏡、長焦距照相機的鏡頭對準剛剛降落的飛機和正走向候機大樓的旅客,這種情況幾乎在全世界每一個機場內每一航班都可以遇到,然而出於一種特殊的預感,林強覺得鏡頭後面的那隻眼睛是對準他的,他不惹人注意地望了望候機大樓伸出的寬闊平台。

上面的人並不太多,有好幾個拿望遠鏡和照相機的人在晃動,還有穿花衣裙的婦女在揮動花束大聲向自己的親人呼喚。

沒有任何更可疑的地方。然而,那道光斑又不客氣地划過了林強的臉,他心中確實不舒服起來了,腳下的步子也邁得大了,好象這樣他就可以快些返回家鄉。

的確,林強不願意在家門口再和什麼人糾纏不休,此時,他所面臨的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擁抱自己美麗多情、溫柔可愛的妻子和幼小的兒女們,部長也一定會這樣命令他。

因為沒有行李,他很快通過了海關檢查。護照也沒有給他帶來什麼麻煩。他穿過候機大廳,走出高大的玻璃門,象一個外交人員一樣,很有風度地—招手,一輛紅色的出租車就停在他身邊,他坐進去,關上車門,告訴司機到中國大酒家。

司機點點頭,把車開出機場,繞了個圈,併入快速車道,以每小時一百公里的速度向鬧市區駛去。

突然,林強發現後面有一輛黃色美洲豹式跑車在跟蹤自己。本來在公路上後面跟輛車是不足為怪的,但這輛車卻跟得太緊了,以至於不允許任何—輛車超越它,而且表現得極為不禮貌。正是這種不禮貌的表現徹底暴露了這輛跑車的意圖。

為了能更準確地證實自己的猜測,林強讓出租汽車司機把車停在公路邊,說要解個小便。

司機立刻把車駛入停車道線內,那裡還有一個簡易廁所。

林強不用回頭,就知道那輛美洲豹式跑車停到五十米遠的地方,有人探出頭來向他張望。他一時想不明白這車上的是些什麼人,他們想幹什麼呢他從廁所的玻璃窗仔細看了一下那輛車,裡面大概坐着四個人,有二支手槍的,槍口在擋風玻璃後面晃動。

莫非是香港黑社會的強盜,想搶劫他?但為什麼在他一下飛機便用望遠鏡盯上了他?

想到這,林強覺得來者不善,他們是有目的地在盯他的梢了。他必須儘快甩掉他們,使自己安全回到祖國。

他重新鑽進出租車後,遞給司機兩張十美元的鈔票問:“後面盯着我們的人你認識嗎!”

司機顯然也已經發現了那輛盯稍的汽車,迷惑不解地搖搖頭。

“想辦法把他們甩掉。”林強又加了二十美元,塞到司機手中。

司機被錢刺激着,使勁點點頭,在香港,這種追車的事他司空見慣了,若不按乘客的意思行事,得不到錢還可能挨上一刀,既然林強給的錢超過他幾天的收入,他為何不去為他服務呢?

司機將車緩緩滑入快行道,突然一加油門,一下子超過丁三輛正在行駛的轎車,把美洲豹式跑車隔在後面,然後司機又猛地搶道將車拐向逆行,差點和一輛對面駛來的貨車相撞。

在刺耳的急剎車聲中,出租車打了橫,然後安全地駛向另一個方向。

林強回頭看看,那輛美洲豹跑車一時無法轉向左邊,不停地鳴着喇叭,甚至揮動手槍嚇唬不肯讓開的汽車,可又無可奈何地看着林強乘坐的出租車開遠了。

林強鬆了口氣,靠在後座上,看着兩邊閃過的越來越多的樓房,自得地點起了—支雪茄煙,他知道,自己只要一進中國大酒家,就可以完全放心了,現在已經可以看見中國大酒家那奇怪的幾何形狀的屋頂了。

突然,林強聽到後面有急剎車的聲音,他本能地回頭一看,原來是那輛黃色美洲豹牌跑車從一條很窄的夾道中衝進快速公路,剎住車後,轉過方向,又緊緊地跟了上來。顯然那盯梢者對香港道路非常熟悉,很輕易地抄了近路。

林強馬上斷定這輛出租汽車是甩不掉後面的跟蹤者了。他可以肯定後面車內四個人都有武器,而他的手槍為了過海關被檢查時不出麻煩,早在去曼谷機場前就扔掉了。若是出租車離開鬧市,到海邊或郊區進行槍戰,他可一點便宜都占不了。但要是有一個合適的地方,使這四個傢伙無法掏槍或來不及掏槍,進行空手搏鬥的話,林強可以有百分之百取勝的把握。而且只有這樣他才能抓住一個活口,問出事情的原由。

想好決策後,林強又拿出一張五十美元的大鈔,往司機方向盤上一按說:“快,開到一家電影院門口,然後別走。”

司機一聲不吭,面色緊張,靈巧地拐了幾個彎後,迅速地停在國光影院門口。

林強在車還未停穩之際,便已跳下車來,塞給檢票員一張五美元鈔票,就鑽了進去,因為他沒時間買票,眼見美洲豹跑車已經沖了過來。由於是票價十倍的鈔票,檢票員自然不會阻攔他,他一掀開天鵝絨拉簾,服務員立刻打開手電筒給他照了一個空座位,他走了過去。可手電剛熄滅,他馬上又站了起來,急速地挪到了前幾排。

由於不是黃金時間,也不是熱門影片,影院中的人並不多,隔開十幾個座位才有一對情侶,邊看邊做些親呢動作。象林強這樣的單身漢子來看電影的不多,都在伸直了脖子瞪大眼睛看着銀幕上的女明星把衣服一件件脫掉,反正,黑洞洞的影院中沒有人注意林強的到來。

他把身子縮在座位上,從縫隙中看着後面的太平門,只見四個人影閃了進來,圍住服務員問着什麼,那服務員用手電燈往剛才林強坐的地方照了一下。

見沒有人影,四個黑影把頭湊在一塊,大概是在商量對策,幾秒鐘後,他們不聲不響的慢慢散開,守在了四個太平門邊,顯然是要等着電影散場時,在門口抓住林強。

林強知道他們低估了自己的本領,於是也就不能放棄這個況會了。他把內力集中到手上,然後順椅滑到地上,從椅子的空隙中作蛇行鑽到最前邊的太平門邊,突然躥了起來,緊緊摟住了那個戴鴨舌帽的瘦小男人。

人們的注意力都在銀幕和自己身旁的情人身上,沒有人掃一眼邊上緊緊摟在一起的兩個男人,而其他三個盯稍者由於距離太遠,即使注意,也看不清這一團黑影會是兩個人,何況他們的的注意力主要是集中在人多的地方。

大約過了三分鐘,林強把已經窒息而死的人輕輕放在軟椅上,又沿牆邊蛇行而去,直奔他的第二個目標。

當電影進入高潮,女主角悲壯地開槍自殺時,林強已經用手槍頂着第四個人的腰眼,裝着很親密的樣子靠在一起,走出電影院,—彎腰上了還停在那裡的出租汽車。

“上哪?”司機似乎還在驚慌之中,只小聲問了—句沒有回頭。

“隨便開。”林強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俘虜身上。他想讓司機在市區里兜兜圈子,他好審問一下這個盯梢者。

汽車開動了,街道兩邊的樓房向後閃去。林強狠狠一提那俘虜的肩胛骨,如同一把鋼鉗夾了下去,疼得那傢伙哇哇亂叫。

“老實交代,你們是什麼人?”林強惡狠狠地詢問。對這些地痞之類的小人物,必須用這種殘忍的手段和口氣。

“我,我……”盯梢者不肯開口,似乎有什麼東西支撐着他。

林強又往手上運了些氣,準備這一下夾得俘虜不開口不行。

然而,車內一陣奇怪的聲響壓過了他指關節的脆響,只見一眨眼功夫,前後座之間,車門和後窗都升起了一層鋼板。隨即,車門上兩個小孔一左一右地噴出一股濃濃的煙氣。

林強心猛地一沉,知道自己遭了暗算。他埋怨自己出電影院時太急,沒有仔細觀察這輛出租汽車,肯定是在出電影院內的那段時間內,被人搞了偷梁換柱的把戲。

林強一氣之下用槍柄砸在俘虜的頭上,將他擊昏。又用去砸那四面封嚴的鋼板。可是,除了沉悶的響聲處,一切都無濟於事。他開了兩槍,彈回的子彈幾乎傷了自己,鋼板上只留下一個小點,這顯然是高強度合金鋼。沒有辦法,扔下手槍,林強就去用手堵那噴着煙霧的小孔,可這兩處不噴了,另處兩個孔又出現在車底下。幾分鐘過後,林強全身癱軟,腦袋昏昏沉沉,很快就不日醒人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強醒過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正在被—個女人輕柔地撫摸着胳膊。他睜開眼睛,身邊確實有一個穿着一件雪白的醫用大褂的年輕女子,她正把一支注射器放回到盤子中,一隻手用藥棉輕輕地擦着他的胳膊,顯然是她打了一支針劑,使林強甦醒了過來。

林強本能地想跳起來,可一用力,才感到全身赤條條地被綁在一張不算太硬的鐵床上,他使勁喘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松馳下來,轉動眼球,掃視了一下環境。

這是一間不大但卻很高的空蕩蕩的房子,牆壁上刷着五顏六色的油漆,可以看出每一種顏色都是女人軀體的一個部位,一張小門一定是鐵製的,起了些暗紅色的鏽跡,從上到下都沒有一扇窗子,因而有些悶熱,除了林強躺的鐵床之外再沒有任何家具,只是屋頂上有一盞用鐵網罩起來的白熾燈照亮着整間屋子。

“這是什麼地方?”林強生硬地問,他感到嗓子有些發啞。

那個護士裝扮的年輕女人沒有回答,居然沖他—笑,只是笑得毫無內容,但又可以說隱含着一絲神秘或暗示,起碼林強感覺出她笑得有些奇怪。

林強不由得注意了一下這個女人,只見她不過二十三,四歲年紀,臉色蒼白,身體消瘦,顯然身心都有沉重的負擔才會造成這種結果,她見林強在凝視自己,不由得嘴角動彈了一下,但馬上又將眼皮垂下。

外面傳來腳步聲,鐵門隨即響了,年輕女人表情呆板地退到一邊,只見兩個大漢陪着一個身材高大,眼戴墨鏡的人走了進來。

“黑鯊!”林強可以說從腳步聲就聽出了來人是自己的最險惡對手。

確實是黑鯊,他摘下墨鏡,圍着鐵床轉了一圈,似乎是在欣賞自己的什麼傑作。最後他停在林強腦袋邊,得意地說,“林強先生,你這是第三次落到我手中了,俗話說,事不過三,這次你無論如何不可能再從我手中逃走了。”

林強淡淡一笑:“世界上沒有任何絕對的事情,你應該學點辯證法。” 

“我現在就可以一掌劈死你。”

“那你回到台灣就領不到重獎了。”

“我可以不要重獎!

“可你不能不想升官呀。另外,台灣要知道你是在把我綁在鐵床上給打死的,恐怕你就不只是不要重獎和升官,而是連命都不要了吧?”林強一針見血地刺着黑鯊。黑鯊愣了一下,又笑起來:“好,我承認你厲害,手段高超,認識問題深刻,在泰國是又放火、又炸船,只讓警察圍捕我們,讓我們大吃了苦頭,不過我黑鯊還是死裡逃生了,連點皮都沒有擦破。到頭來,卻是你落到我們羅網中了。有點奇怪是不是,我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這是香港黑社會幫的忙,當然,我們為此付出了一百兩黃金,你確實是夠要價的,開低了沒有人干。”

“這也不算高,在泰國我讓你花了一千兩。”林強嘲弄着黑鯊。

“咦,你知道了這個秘密?告訴你,龍泰咖啡總店的龍太爺把你恨得咬牙切齒,說抓到你非活剝皮不行。”黑鯊也恨恨地。

林強輕輕哼了一聲:“那個娘們這麼狠心嗎?我以為女人會心慈手軟點。”黑鯊大吃一驚:“娘們?你這麼快就知道她是娘們,果然身手不凡。連我都是在最後一秒鐘才知道龍老太爺是個女人的。”

林強繼續嘲笑着:“我還知道香港黑社會也是應龍老太爺的請求才對我下手的,單憑你黑鯊沒有這麼大能耐。”

“好,你估計得不錯,但這對你來講都只能嘴上得意一下了,對現實沒有任何幫助。”黑鯊做出一副勝利者的傲慢樣子。

“這是暗算,你要想和我決一雌雄,就把捆我的繩子解開,讓你的保鏢出去,我們徒手斗一下,我敢說三十招內你就爬不起來了。”林強瞪着黑鯊,大聲吼着。黑鯊並不發怒:“林強,別將我的軍,我是剛下飛機就匆匆趕來看望你的,現在需要休息。你看,這麼年輕漂亮的女人剛伺候完你,現在也該伺候我一下了。”

黑鯊拉過一直低垂着眼皮的女人,親了親她的面頰,做出一副很疼愛她的樣子,慢慢走出門去。

小鐵門關上了,隨着腳步聲消失,四周陷入了讓人難以忍受的沉寂之中。

整整十個小時沒有送水,更沒有人送飯,林強不知道是處在白天,還是處在黑夜,饑渴使他有些昏昏沉沉,想睡卻又難以成眠。他曾喊叫過幾聲,想讓看守來送點水,可除了嗡嗡的轟響外,沒有任何動靜,看來這是故意安排的,他只好放開這種念頭,默默地忍受着這種顯而易見的折磨,也藉此錘鍊自己的毅力。

終於,鐵門又打開了,兩個看守的大漢送進來的不是水和飯,而是兩盞一千瓦的白熾燈,固定在三角架上,放在林強的床邊,再把伸縮架拉,一盞照在他的頭上,另一盞照在他的胸脯上,光強烈得使林強不得不閉上眼睛。

起先,他感到一陣烘烤,幾分鐘過後,就象是火燒火燎一樣了,汗流浹背,焦躁難忍,甚至嘴唇乾裂,比在大沙漠中行走還痛苦萬分,他整個內臟都要炸裂開來。

他媽的,你們這群混蛋!林強掙扎着,破口大罵。

罵聲未落,黑鯊依然摟着那個女人走進屋來,遠離燈光,說:本來我也不願意這樣做,但這是龍老太爺協助我抓獲你的個必要條件,折磨你,以解她一點心頭之恨,沒辦法,恭敬不如從命,否則單憑我們力量確實很難對付你。忍受一下吧,這叫做太陽浴,一會兒還有美國最新研究成果致幻劑讓你享受一下。黑鯊說完,又摟住那年輕女人做出一些過於親呢而有些淫蕩的動作,那女人沒有什麼反應,任憑他到處摸索。

林強重又閉上限,不看他們的醜態,只是猛地咬破自己的嘴唇,咽進幾滴帶點鹹味、涼絲絲的鮮血,讓嗓子潤濕了一下。這點體液使他感到又可以再堅持幾個小時。不過,黑鯊沒有再折磨他了,他欣賞了一會兒林強痛苦的樣子後,就讓手下人搬走了那兩架大瓦數白熾燈。

林強睜開眼,感到一下子舒服了很多,他看着黑鯊,猜測下面將對自己採取的手段。

黑鯊鬆開他摟着的那個女人。去吧,該看你的了。

那女人系好胸前的衣扣,走到林強身邊,一個大漢慌忙伸手遞上一個白色的托盤,裡面放着一支已經抽進了藥水的注射器。

黑鯊抱起雙臂,認真地告訴林強:這種從植物中提煉出來的藥注射進體內後,你就會產生無數莫名其妙的幻想,甚至會發瘋,會覺得你殺死了一個男人之後,又一口氣強姦了一百個女人,還會看到幾十隻老虎在分吃你的肉,幾十條毒蛇把毒汁刺進你的血管。當然,藥力消失後,你還會清醒過來的。可等你清醒了,也就坐在我在台北的辦公室里了,到那裡,我好好作一次東,請你喝威士忌,玩玩台北下女。

林強明白這番話的意思,黑鯊準備使他陷入昏迷狀態後,綁架到台灣去,成為他向主人領功受獎的最大戰利品。

林強痛苦得心肌一陣抽動,胸膛劇烈地收縮了一下,這確實是比他讓死還難以接受的悲慘結局。黑鯊肯定會不失時機地製造出各種聳人聽聞的特號新聞:什麼大陸頭號間諜高級情報官員高舉義旗。藉助現代化的洗印和剪接技術,可以在各種照片和影片中表現他舉杯慶賀,摟着女人享樂,還可以製造出他的聲音,通過無線廣播和金門島上的大喇叭向大陸宣傳他反共的壯舉……

林強想到這,覺得應該馬上找個機會自殺,以向黨和人民報忠。

然而,黑鯊之所以把他這樣綁住,就是怕他自殺。現在,他也看出他臉上有隻求一死的神情,於是黑鯊笑了起來:不要想死嘛,我不贊成好死不如賴活的觀點,也很欣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豪俠之舉,不過,這些人生哲學都不適合於咱們這種工作的人,咱們是幹大事業的,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應該想到死……”

林強冷笑一聲:你是怕死!”

黑鯊哈哈大笑陣,沖那年輕女人命令道:給他注射,先讓他在天堂和地獄之間遊歷一遍。

林強發動內功,繃緊全身肌肉,使針頭無處可入。

“不要耍孩子脾氣。黑鯊沖他左肩點了一下。他的整隻左胳膊立刻松馳下來,原來黑鯊同樣會點穴術。

粗大的針頭不由分說地扎進了林強的動脈血管,打針的年輕女人俯身於他身體的上方,一雙眼睛沖他眨了一下,又閃爍出一股撲朔迷離的東西,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極其正常的眨眼,不過林強相信自己對人的觀察,這裡必有奧妙,何況這年輕女人又連續向他眨了兩次眼呢。

針管中的藥水全部推入了林強體內,他開始覺得大腦中湧出一團團濃霧,這濃霧先是掩蓋他的視線,又接着要掩蓋他的意識。

黑鯊輕輕拍拍他的肩頭,不懷好意地說:三天之內,你將沉入迷惘和夢境之中,一會進入極樂世界,一會兒又要上閻王店報到。這是大劑量致幻劑,若再多兩毫升,你就永遠不會清醒了。好吧,為了表示友好,路程也可以告訴你,先乘小汽艇到一座石島上,然後台灣會派軍艦來接咱們,保密局長會親自上島歡迎你。現在請休息吧。黑鯊對前途非常自信,他又摟着那不明身份的年輕女人先走出門去。

兩個大漢也跟在後面出了屋。

屋子裡又靜下來,林強覺得腦中的霧更多了,這些霧凝聚成一個又一個圖象出現在眼前,有殘酷的戰場,無數人在向他射擊,他身上中了數百發子彈都不會死去,但卻流光了鮮血還有臥室,十幾個女人赤身裸體擠在一張床上,拼命向他獻媚,想把他拉入她們之中……

但是,林強覺得在混亂的大腦中竟然還有一絲意識控制住他,使他知道戰場是假的,無需真去硬拚硬殺,使他知道臥室也是假的,可以不理睬女人的勾引。這一絲殘存的意識還使他能夠思索,莫非這種致幻劑不象黑鯊說的那樣靈?這似乎不太可能,既然黑鯊敢對他使用,那這種藥就已經不知在多少人身上使用過,並且效果很好。但是……

林強驟然間想起了穿白大褂的年輕女人神秘的笑和眨眼,莫非她在這其中做了什麼手腳?這似乎也令人難以置信,看黑鯊對她的態度,她應該是黑鯊的情婦,難道她會出賣情夫?

不管怎麼說,有一點現實必須承認,那就是他沒有被致幻劑完全征服。

迷霧繼續在他大腦中不停地瀰漫着,變幻着,戰場又成了墳場,鬼魂張牙舞爪地出現了,女人又成了禿鷹,一隻只尖嘴向他叼來,他咬緊牙齒,拼命保存着那一絲清醒的意識。

門響了,有人進來。

林強裝作已經完全進入虛幻之中,喃喃地說着些亂七八糟的夢話。他聽到有人一邊把他從鐵床上解下來,一邊在嘲弄他。

由於不知外面的情況和環境,也由於腦內殘存的一絲意識已很難支配他的整個身體,所以林強沒有藉此機會躍身而起。他知道若這個機會沒有成功,黑鯊發現他還有意識,再加大劑量,恐怕就一點機會都不存在了。

來人用地毯把他緊緊裹起,在外面用繩子纏了幾道,把他抬了出去,大約上了一層樓後,把他塞進了一輛汽車的後座。

林強被悶在毛毯中,陷入了更昏旋和迷糊的狀態之中。為了不失掉那最後一絲絲意識,他緊緊咬住舌尖。

汽車並沒有開多遠就停了下來,他又被抬了出來,送上一艘不大的汽艇。

在搖晃和波浪的起伏中,林強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已,頭歪,陷入了很深很深的夢境中,置身於幻覺中的切活動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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