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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醫學院的前世和今生(上)
送交者: 群山 2018年11月04日06:10:31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江西醫學院的前世和今生(上)

 

  1. 開場
         
         
    我從未在江西醫學院內上過大學,而自1968年以後,我就久久地離開了江西醫學院,所以沒資格寫這篇文章,特別是1968年以後的事。但我終究在江醫住過十幾年,而且幼兒期也在這裡上過幾年學,所以對江醫的花花草草還是很熟悉的,那就讓我把童年的夢再回憶一遍吧。當然,不足之處,還請X樹補充。
         
         
    江西醫學院的前身是1921年創辦的江西公立醫學專門學校,19521月改為江西省醫學院,19536月改稱江西醫學院,19586月第八軍醫學校(武漢衛校,中專級別)併入,20058月併入於南昌大學,冠名南昌大學醫學院

 

  1. 芳華歲月
         
         
    在我一生的記憶中,第一件大事就是搬家。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我們全家從二緯路搬到一緯路4號,而在這兒一住就是十幾年。我媽常告訴我們,我們是1951年搬來一緯路4號的。可我1952年出生,搬來一緯路時,我已能跑、能走了。而且家父解放前在中正醫學院工作,直到1954年中正醫學院才遷重慶。所以,應該是1954年搬來一緯路4號的,而一緯路4號是江醫宿舍。一緯路4號是一棟三層大樓,據說是一位逃亡台灣的富戶留下的家產。二樓前面幾間是孟憲藎副院長的住房,孟家的樓下是程崇圮副院長的居室。一個這小小的院子,竟然住着二位二級教授、江西醫學院的二位副院長、江西省外科一把手(孟憲藎)和內科一把手(程崇圮)。我家就住在孟院長間壁,據說,家母當年在省政府工作,與當時的江醫一把手、江醫黨總支書記尚友夫人極其要好。而房子原先是分給尚友的,尚友不願住,於是就讓給了我家。
         
         
    建國初年,江西省政府只有十幾個廳,每個廳連廳長也只有89個辦事人員,真真是人員少、效力高。所以,偌大一個省政府,也只有近二百來號人員。不像現在的省人委大院,八層大樓,七、八千人。而我媽又是極好交際,那些省長、廳長都是好朋友。邵省長忠厚老實,愛好大酒大肉,極有人員。可與老農下田捉黃鰍,也能與教授、學者暢談建國偉業,大有長者之風。方志純省長是我媽最崇敬的長輩,媽常告訴我,方省長對人和氣,說話細聲細語,寫的字就如鋼板刻印的一樣。多次向我提起,有空要帶我去拜訪邵、方二位老前輩。可後來,文革一聲春雷,我媽的願望始終沒有實現。當然,我媽也有不要好的朋友,那就是水X。據說,水X原來是南下幹部X廳廳長的夫人,可天天與省委書記楊XX打得火熱,最終,拋棄前夫,與楊XX好事成雙。而像我媽她們,從小就是背着女誡長大的,對水X的這種前衛思想,根本無法接受。每每總要嘲笑一下水X。而那時,我還太小,根本不懂這些人情事故。而水X的女兒水X麗(與前夫所生),是我後來在南昌二中的同學,黑黑的、高高的、瘦瘦的,很受同學們歡迎。當然,水X與楊所生兒女,確實雪白如玉,五官精緻。據傳當年薄一波夫人,就曾與水家聯姻。我看水家的那幾個孩子,雖然雪白漂亮,但都手短、腳短,就像林妙可一樣,小時粉雕玉琢、燦爛如花,大了個頭都不高。這也可能是薄水家的好事,終成畫餅的原因.
         
         
    再一個在我心中印象最深的就是雷阿姨,雷阿姨是我爸科室中的護士長。人長得高高、瘦瘦,又白又漂亮,五官極其精緻,從外貌上來說,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缺點。而雷阿姨有一女兒,據說比雷阿姨更完美、更出色。雷阿姨總是摸着我的頭,問我喜不喜歡她女兒?要不要把一個漂亮妹妹帶回家?當然,這時我爸總是不肯聲,可背後,爸就會悄悄地告訴我:雷阿姨的父親,解放前是江西醫學院守大門的。而我母親聽後更生氣,雷阿姨的母親,解放前是南昌大街上賣唱的。當然,我那時才7-8歲,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而雷阿姨的女兒,至今我無任何印象。可20年後,1980年,雷阿姨的女兒乘改革開放之風,南下深圳闖蕩。震驚了大江南北,更是給全中國的電影明星都深深地上了一課,這恐怕是由於她美貌的基因和天才的歌喉所造就的輝煌。

 

  1. 一緯路4
         
         
    一九五六年以前,江西醫學院就在陽明路江西省兒童醫院內,而一緯路4號就在兒童醫院斜對門,大約500米不到。
         
         
    一緯路1號是一個很大的省軍區跑馬場,有十幾匹高頭大馬,解放戰士就在此院內跑馬和飼養馬。那時的軍區大院是不守門的,我們經常去那兒看賽馬,並與戰士一起餵馬。特別是19591962年,那艱難的歲月,我們常把餵馬的豆餅塞進自己嘴裡,在餵馬的同時,也餵了自己。那時的解放戰士真好,確實也是軍民一家人,只要不把豆餅帶回家,戰士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豆餅也真香、真甜,就是硬了點。
         
         
    一緯路2號是江西省軍區保育院,高牆大院,參天大樹比比皆是。院內有不少軍隊幹部子弟和高乾子弟,由於是從北方南下的幹部子女,所以人高馬大。也不知是啥原因,我們一緯路4號的孩子們就與這些高乾子弟結下了樑子,上了,那時,我們叫開戰。我家門口的馬路是鵝卵石鋪墊的(1958年前,南昌馬路基本是鵝卵石鋪墊),大哥、大姐們把大量鵝卵石搬進院內,放在一個角落裡。我就專門坐在這個死角,守着大門,只要生人(我們稱雕爺崽子)一來,我就對着大門,拼命扔石頭。所以,雕爺崽子們都不敢進門,這樣大家就開始對罵。他們罵的那些北方話,我是一句都不記得了。我們這些野孩子,什麼下三爛的話都能說出來,他們絕對罵不過我們。我還記得幾句爛話:雕爺崽子吃飯不用筷子官腔走了火,一槍打死我磨卵股子,脫掉你娘的褲子。最後,他們叫我們野孩子,不再與我們來往。當聽到野孩子後,那些大哥、大姐還是很震驚的。大家自認為,雖然天地變了,我們並不算什麼高貴人家出生,但要是在民國,不要說熊XX省長,就是南昌行營的蔣XX先生,也不敢小覷我們。而一緯路3號的胡小X,更生氣,一緯路2號原來是我家的地盤,他們強行占有我家。我也仔細查過,每個大院都是高牆隔離,只有23號之間,是幾塊木板相隔。八年之後,我進入南昌二中。這些高乾子弟,當年的敵人,我們又會面了。他們很多是軍、師長,甚至福州軍區首長的兒女和省長、省委書記的兒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更出人意料的是,他們很多人的母親,都是我媽媽在省政府的同事。當面、背後:老戰友老戰友的叫,真夠肉麻的。而我媽也會告訴我,XXXXXX、、、、、、是我抱着長大的。更奇的是,八一學校(包括保育院、小學、初中)的校長,劉X華是我們永新人,是我媽的學妹,而她的兒子余X華正好與我同一個班。當然,我們立馬成為最要好的朋友。這樣,我就成了一緯路2號的常客,當年的高樓大院,只敢看、不敢進的常客。這樣,我把裡面的每間住房、遊樂室都玩了一遍;滑梯、鞦韆也趟了一遍。而最後一排是廁所、洗澡間,每間我都進去,沖了涼、撒了一泡尿。八個沖涼房,整整齊齊排在後院最後一排,我是全都進去沖了一個痛快。不到八小時、進八個不同的沖涼房、洗八個澡,這也算創吉尼斯紀錄了吧?我不知這是享受還是報復?我覺得更應該像報復吧,報復我這個劉大爺,當年無法進入這麼個大觀園?當然,這時的孩子,也不是高高大大的北方人,更不會捲起舌頭打官腔,他們開口、閉口地地道道的南昌話。他們的父母也不可能是長征家和軍、師長,只是連、營、團下級軍官。余X華是他們的大王,我就成了二王,他們畢恭畢敬地叫我們叔叔、阿姨、大哥、大姐。
         
         
    一緯路3號是胡小X家。據說他們的大哥胡獻X是民國裝甲兵司令,二哥胡獻尚是江醫二附院院長、X樹家的密友。胡獻尚的大兒子胡人義,那就算我的密友吧!江西省人民醫院還有一個外科胡主任。胡家真是一個醫療世家,財大、家大。據傳當年胡家一個家奴因犯麻瘋,被關在自家後院,因饑渴喝了溝中一潭含毒蛇的髒水,結果神奇出現了,麻瘋病灶消失了。所以胡家發明專治麻瘋病特效藥,世代行醫。我真懷疑,胡家如此有錢、有勢,為何不逃往台灣?估計當年認為,抗戰也只八年,中共不可能比日本強。再加世界各國,黨政、宗教組織是不能進學校和醫院的(黨校除外)。胡家認為,不管誰當政,學校、醫院應是世外桃園。可他們錯了,因為他們不知道,世上還有一個中國特色。一解放,中共就派解放軍進駐學校、醫院,叫思想改造委員會,對教授、學者進行徹底洗腦。3號園內滿是桃樹、桃花,而3號大院的門總鎖着。可這難不倒我,我32步就爬上了自家院牆,然後爬上胡家桃樹上。一邊吃桃子,一邊吐桃核。這時,胡奶奶就會叫:下來、下來、會摔交的。而胡家的小兒子,也會跟着我學他奶奶的聲調叫,下來、下來。當然,胡家從沒趕我走,這要在民國,隨便進裝甲兵司令家,那是不敢想像的。1964年,胡家把多餘的房間租人。可1966年,這些租戶,趁亂搶劫胡家財產,拒交房租,還強占客廳。誰讓他們是工人階級呢?

胡家的大兒子胡X密,是孟院長小兒子小弟的好朋友。傍晚總來找小弟玩,可他不敢呼喊,於是就叫我在他家樓下裝鬼叫,不久小弟就下樓了。每每此時,我就覺得為啥不直接上樓,一推門就進他家了嗎?這個問題,在我幼小的心靈,一直迴響了許多年。

一緯路4號就是我的家。主樓是三層高樓,建國前,三層高樓就是稀有建築了。緊靠大門右邊是二間平房,這應該是當年門房居住地。左邊是一棵大桑樹,足有十五米高(因主樓有三層,每層五米,桑樹比主樓略高)。門房旁還有棵大木瓜樹,大約3-4米。每當秋高氣爽,木瓜和桑葚就成了我們的甜食。主樓後面還有十幾間平房和廁所,這應該是傭人和警衛居室。一進一緯路4號大門有一大片水泥地,然後就上了水泥台階和水泥平台,再就進入正廳,也就是程院長的家,正廳後面是十間大小不一的居室。程家樓上是孟院長,二位都是二級教授。建國初,江西還無一級教授,直到很久以後,江西農學院才從上海調進一位一級教授楊XX。當然大樓正門是程院長家,我們是不能隨便進出的。大樓後面還有一側門,從那兒,我們進大樓,登樓梯,回家。家就在孟院長家間壁,二樓基本是我家與孟家分享;當然,前面正廳和大房間是孟家占有;三樓就是學校工友占居,他們有的二家合住一間,建國前的房子,又高又大,室內約4米多高,20-30平方米一間。當年家家都不鎖門,一推門,我就進了孟家。那時我才3-4歲,孟家就是我的樂園,可我媽總是警告我,不准打鬧孟院長,不准隨便進出孟家。可我從沒把這當回事,孟家照進,孟家也從沒不歡迎我。要知道當年孟可是全省醫療界第一把手,說一不二的人物,省級幹部找孟看病都要排隊,而廳長一級門都沒有。當然,我的朋友不是孟院長、孟太太、也不是孟的兒女,因為孟的兒女都比我大很多。大兒子清華畢業,在包鋼工作;女兒在上一醫;小兒子也高中了。我的朋友是孟奶奶,也就是孟憲藎的媽媽、一位88歲的老奶奶。

孟奶奶可能很怕冷,左手總是鈎着一個竹籠火盆,右手抱着一隻雪白的貓,叫什麼,玉麒麟獅子貓。全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眼睛發出天藍色的光芒,毛髮蓬鬆、柔軟,絕對是世上少有的名貓。我就喜歡摸貓的頭,那感覺真舒服,松松、軟軟的。而孟奶奶就愛摸我的頭,不知孟奶奶是否眼瞎了?反正視力不好。也不知老奶奶是喜歡我,還是看不到才摸我的頭?我看二種情況都有。當時總覺得不虧,我摸的是松松的、彎彎的毛,她摸的是又硬又直的頭髮。

樓下程院長家,我很少進去。程院長的兒女也很大,大的在江西日報社工作,很少見到。但程院長的孫兒每周末回來,他就成了我遊戲、打鬧的夥伴。當然報社的後代,革命道理那可是一套又一套,可我對這些,不屑一顧。程院長的小女兒小名叫小妹,正名叫X。比我姐大幾歲,我姐就成了她的跟班,在程家進進出出,把我羨慕妒忌壞了。1960年程家搬走後,二附院一把手、黨總支書記楊寶文搬到程家,我就再也不願進程家那房子了。楊的大兒子比我小,總拿着語文算術課本來請教我。那時,我就覺得他人還老實,就是蠢蠢的。楊的老婆是一小學老師,把我媽當老前輩一樣對待。而楊就是一大酒鬼,周末晚上總喝的醉熏熏,然後走東家、串西家發酒瘋。最討厭的是楊的母親,一廣東老太婆,只要有人在她家平台上玩,她就罵人,各種髒話都能說出。當然全是廣東話,我們基本聽不懂,記錄一句如下:刮血、刮膿。一老太太對十歲少女說如此下流話,真是沒有教養。


江西醫學院的前世和今生(中)


4.      老江西醫學院


1956年以前,江西醫學院位於現在的江西省兒童醫院內,開初的大門開於墩子塘,而後才轉開於陽明路上。那時我年齡還很小,很多事情都只是模糊的記得一點。

1)那時江醫內桃樹特別多,春暖桃花盛開時,家父就會帶我到院內採摘桃花。每每此時,守大門的大爺就會熱情地出來與家父交談,往往一談就是1-2小時。前30分鐘,我是默默無語,靜靜地傾聽。當然都是江醫歷史、民國往事,什麼蔣中正發起新文化運動,蔣經國在江醫找“一夜王妃”、、、、、、。當時覺得極其無聊,現在回想起來,那些都是真實的、極其有價值的、書、報上根本看不到的第一手中國史料。30分鐘後,我就耐不住了,極其煩惱。我不敢插嘴,也不敢打斷父親講話,那會很沒禮貌。當然我有我的絕招,往往此時,我就會拼命地拖爸爸的手,硬是把爸爸拽回家。而那位大爺,就會摸摸我的頭,很熱情地對我笑一笑,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位大爺原來就是雷阿姨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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