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領導人簽署《別洛韋日協議》的現場

　　對美國人來說，12月7日是“一個永久恥辱的日子”，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襲了美國在太平洋的主要海軍基地珍珠港。而對俄羅斯人來說，1991年12月7日發生了另一個改變世界的事件——一次導致蘇聯解體的會議。

　　據俄羅斯《莫斯科時報》網站12月7日報道稱，那次秘密會議是在白俄羅斯別洛韋日自然保護區的一座高級狩獵別墅里舉行的，由白俄羅斯共和國最高蘇維埃主席斯坦尼斯拉夫·舒什克維奇出面召集，俄羅斯聯邦總統鮑里斯·葉利欽和烏克蘭共和國總統列昂尼德·克拉夫丘克參加了這次會議。翌日，即1991年12月8日，3位領導人簽署了一份聲明，宣告“蘇聯作為一個國際法實體和地緣政治實體已經不復存在”。

　　舒什克維奇和克拉夫丘克在今年11月17日於華盛頓舉辦的一個斯拉夫會議的小組研討會上回憶了這一事件。當年參與簽署《別洛韋日協定》的俄羅斯總統葉利欽的國務秘書根納季·布爾布利斯也參加了這次活動。這3位當事者共同重溫25年前這一天所發生的重大歷史事件是非同尋常的。

　　在當今的俄羅斯，沒有幾個人會理解這3位國家領導人所犯下的彌天大罪。今天，許多人更喜歡以懷舊的心情回顧蘇聯時代。但是，這幾位領導人表示對他們所完成的事業感到自豪：他們在沒有引發一場血腥內戰的情況下，肢解了蘇聯。

　　這3人都聲稱，在1991年8月爆發了針對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的未遂政變後，蘇聯已經不復存在了。政變之後的國家決策權事實上已經移交給了15個蘇聯加盟共和國，戈爾巴喬夫成了一個空有其名的總統。

　　報道稱，白俄羅斯領導人舒什克維奇在被一些同事勸說而參加1989年人民代表大會競選前是一個毫無政治經驗的物理學家。他於1991年9月9日當選白俄羅斯議會主席，一上任就接手一個艱巨的任務：管理這個經濟與政治局勢日益混亂的國家。

　　當時，蘇聯政府各部委已失去了對其下屬共和國的分支機構的控制，因而從1992年1月1日起便將不存在任何資源和能源供應合同。白俄羅斯的石油和天然氣全部依賴從俄羅斯進口，因此如果沒有俄羅斯的幫助，它將面臨一個寒冷的冬季。於是，舒什克維奇決定邀請葉利欽到別洛韋日。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他還應當邀請克拉夫丘克。舒什克維奇說，同時討論俄羅斯向烏克蘭的供應問題，才算是比較公平。

　　當這3位領導人聚首時，他們意識到有一個問題：沒有戈爾巴喬夫，他們就沒有任何法律地位簽署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協議。布爾布利斯提出一個解決方法：發布一個蘇聯不再存在的聲明。其他人都表示同意。當時有人指出，他們代表1922年簽署創建“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文件的4個共和國中的3個。另外一個共和國（外高加索共和國）已經在1936年解體。這樣一來，似乎他們的做法有了一個法律依據。這幾位領導人一致同意成立一個“獨立國家聯合體”（當時認為用“聯合體”這個詞比用“聯盟”或“聯邦”更中性）。

　　他們連夜起草了一份文件初稿，次日則就一項14點聲明達成了一致。這份協議在3國議會以壓倒性多數通過之後於12月12日生效。12月21日，這3個《別洛韋日協議》簽約國與另外8個蘇聯加盟共和國在哈薩克斯坦的阿拉木圖舉行會談，這8個共和國都簽署了一份加入這個“獨聯體”的協議。聯合國於12月23日承認了這份文件。

　　這份協議使俄羅斯成為蘇聯的繼承者，讓它擔負起蘇聯債務和管理核武庫的全部責任。舒什克維奇稱該協議是對一些緊迫問題做出的務實反應，烏克蘭前總統克拉夫丘克的評論則更具哲學意味，稱該協議是烏克蘭在經過一個世紀“漫長獨立征程”取得的成就。

　　當被問及克里米亞問題時，克拉夫丘克說，這個問題沒有在別洛韋日會議上提出。儘管在事實上討論過黑海艦隊的地位問題，但當時沒有給出明確的解決方案。他還指出，克里米亞在1991年12月1日烏克蘭全民公投中投票贊成獨立。在當時的投票中，92%的烏克蘭選民投票支持烏克蘭獨立，但克里米亞支持獨立的投票人僅占54%。

　　更重要的是，那次烏克蘭公投決定了蘇聯的命運，並導致舒什克維奇召集三國領導人在別洛韋日會晤。克拉夫丘克堅稱是鮑里斯·葉利欽先提議召開一次沒有戈爾巴喬夫參加的會議，但舒什克維奇斷然否認了這種說法。

　　一方面，這些回憶是來自創造歷史的幾個人的無價證詞。另一方面，在蘇聯解體25年後，人們的記憶開始逐漸消退，而每出現新的說法時便又重現。一次次的合理化解釋的嘗試也在不斷重塑人們記住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