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偷春格):游湖遇风
列阵肥云愁拭皱,伏丛瘦鸟幸栖身。
才迎镜阔风骤猛,剪径嚣张如舞斤。
浪举白头妆智叟,树摇裸臂佯痴人。
如何闹市学陶令,且把一汪当远村。
跋:
“湖、云愁拭皱、镜”三者连读,即“大风吹湖起浪,白云欲擦拭湖镜之皱而不得”。
“肥云、瘦鸟”的确学了李清照的“绿肥红瘦”,必须承认。“肥云”即浓厚大朵的白色浮云,一朵朵地挤压在湖的上空。为啥风这么大它们还是缓慢移动,难道上空没有风?“瘦鸟”或许不瘦,只是它们躲入近岸的枯丛中缩头敛翅的样子像是“瘦”。
“镜阔”是湖面开阔的地方,人与湖之间没有任何遮挡。此时湖上的风才能尽兴吹来,故“骤猛”。“斤”是斧子,“舞斤”就是挥舞大斧。斧是由“剪径”二字得来,而“剪径”恰是俺转过小路一下子正面对风举步艰难的时刻,看迎面的来人被吹的一路小跑而过。
“浪举白头”出自《增广贤文》,其中有一句“天道谁无烦恼,风来浪也白头”。水轻微起伏没翻出白色水花时为“波”,大到能翻滚出白色水花时就是“浪”了。话说这浪花一起一伏扑岸而来,像是调侃俺在大风中的狼狈,颇有德色,于是俺回讽它是“妆(装)作智叟”,好像它们比谁聪明赛的。树还没长出新叶,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摆,所以俺形容它们是摇着“裸臂佯(装)痴人”。“痴人”二字自然是为了与“智叟”对仗,反正俺被风吹得心情不好,崩想让俺再说出啥好话。哈哈。在古典诗词里,“裸”字总不大斯文,它的反义词之一是“裹”。请看这个“裹”字上下都是“衣”,绝对不露肉的;而这个“裸”字则已经把“衣”脱在一边,旁边是一个出了壳的“仁(人)”。哈哈。俺用这个“裸”字后,全篇顿时诙谐起来,有了点现代白话的味儿,觉得稍微接了点儿地气。而如何把现代意象及标识这些意象的字词融入古典诗词,尚在被文人尝试之中,用多了常被嘲为“老干体”,一点不用则又被斥为“泥古不化”。毛太祖有一首《满江红.庆祝第一次核实验成功》:
小丑下台,应欢送,礼炮隆隆。原子弹,说爆就爆,其乐无穷。十年丑史归尘土,一阵惊雷卷飓风。笑老修,大势已去矣,敲丧钟。
忆往昔,来势凶,众喽啰,瞎起哄。君不见人民,自古英雄。螳臂挡车千钧力,庄生梦蝶一场空。看东方火炬,赤旗舞,万里红。
请看其中的“小丑、原子弹、老修、起哄”都是典型的现代词汇。对这首词网上褒贬反差之大,每令人捧腹。
如何闹市学陶令,且把一汪当远村:其实像咱们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要“求静养心”只能靠自己的心理调节。就像练太极拳一样,经管公园里充满了各色的喧闹,你只想象自己是站在大海边上,沙滩上全无一人,眼前有碧波万顷,接向天边... “一汪”是指“湖小”,而俺偏要想象它是刘禹锡《陋室铭》里的“水不在深”,还有诸葛亮《诫子书》里的“澹泊”。在俺眼里,湖岸后面或许是“稻香村”,不,“稻香村”的度数不够,应该是“杏花村”,那才烈才有味。又转念一想,不行啊,杏花村那地方雨多,一定不能重蹈杜牧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