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論毛澤東

（節選）

毛澤東是20世紀率領億萬賤民造反的領袖，是率領奴隸粉碎鎖鏈的英雄。他用精神和物質的原子彈摧毀了西方自由石匠的鐵幕。大革命並未因毛澤東的死亡而終結。毛澤東所留下的精神和政治遺產，包括文化革命留下的遺產和問題，仍會被後人們不斷地思索和研究下去。

1

　　毋庸置疑，毛澤東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革命家、軍事家和政治家。毛澤東是幾千年不世出的曠世天才。

　　通觀人類歷史上，可以論定毛澤東是一位曠世絕倫、無與類比的人物。毛澤東喚醒了整個東方人類和新興世界。20世紀30年代以後的中國歷史(無論其正面或者負面)，幾乎都是毛澤東所一手鑄成。而20世紀的世界歷史，如果沒有毛澤東，也必是完全不同的另一面貌。

　　毛澤東去世後，他生前反對過的南斯拉夫強人鐵托說：“毛澤東是站在巨人之上的超級巨人”。而西德總理勃蘭特說：“對一部分人來說，毛澤東是希望，對另一部分人來說，他是永久的挑戰。兩種情況都將繼續下去，以後一直會如此”。信然!

　　毛澤東天姿英發，文韜武略，倜儻風流，膽識過人。所有的親歷者都指出毛澤東的人格魅力是無窮的。任何走近他的人，都不能不被其言談舉止所震撼或者融化(包括他的對手如蔣介石、尼克松、赫魯曉夫和基辛格)。在毛澤東面前，巨人顯得渺小。

　　以毛澤東出身之卑微，早年所受教育之狹蹙，社會背景之孤陋，以及所掌握資源之匱乏——而竟能白手起家，自力更生，締造出一個雄偉的新生中華之國!

　　回溯中古時代以來的歷史1000年、黑鐵時代以來的歷史3000年、青銅時代以來的歷史5000年，以至智人誕生以來的歷史四百萬年———毛澤東現象都可以斷論是絕無僅有，渾然天成!

2

　　毛澤東對於歷史是一個奇蹟! 他的平生業績令當世之人目瞪口呆，令後世之人難以置信! 毛澤東的故事宛若一個神話。

　　世界歷史上從來沒有第二位政治家，能夠憑藉幾乎一無所有、兩手空空的經濟和政治資源，在短短的二十八年之間，審時度勢，謀形造勢，縱橫捭闔，橫掃強敵，締造出全世界人數最多的第一政黨，建立了一隻裝備簡陋而幾乎戰無不勝的鋼鐵之軍隊，一個基礎赤貧然而精神無比強大的新興共和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毛澤東自身，則於1949年成為世界上這個人口最多的國家之至高無上的聖人、導師和領袖。

　　自從地理大發現的近500年以來，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之領袖，敢於如毛澤東那樣地以一國而對抗世界，那樣地蔑視世界殖民主義的西方列強和20世紀的美、蘇兩霸，如此地蔑視西方所謂的“世界新秩序”。

3

　　1950年新中國立國之初，毛澤東力排眾議而出軍朝鮮，以小米加步槍，公然抗衡聯合國17國 (美、英、法、韓國以及荷蘭、新西蘭、加拿大、澳大利亞、菲律賓、土耳其、泰國、南非、希臘、比利時、盧森堡、哥倫比亞、埃塞俄比亞) 的強大聯軍，並且戰而勝之! 而此戰，美國所派出的是其全部陸軍的三分之一，空軍的五分之一，海軍的二分之一。

　　面對這樣強大的軍事陣容，只要敢於迎戰，即使戰敗也不失為英雄。然而毛澤東於萬里之外遙控戰局，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竟然將二戰中克勝日本天皇百萬大軍、威名蓋世的美軍統帥麥克阿瑟打得丟盔卸甲，棄印而去。

　　此後面對整個西方世界的報復、封鎖和堵截，較量幾十年，最終毛澤東迫使西方世界不僅向他低頭，而且不得不為他喝彩。甚至連超強之敵酋也不得不對他輸誠俯首! (可參看二戰英軍統帥蒙巴頓將軍關於毛澤東的回憶錄以及尼克松、基辛格的回憶錄。)

　　事實上，1950年爆發的朝鮮戰爭的終局，並不是結束在1953年7月板門店的談判桌上，而是結束在1972年2月北京中南海毛澤東住處的游泳池邊，就是美國總統尼克松俯首下心而向毛澤東折節輸誠的那個時刻。

　　毛澤東蔑視聯合國。但是當1971年10月中國使團驕傲地帶着毛澤東著作和中國式的理念走進紐約聯合國大廈的時候，中國人所得到的卻是全世界的歡呼和掌聲!

　　毛澤東現象是世界歷史中絕無僅有，而幾乎不可思議的神話。

4

　　哲人尼采說：戰爭是淨化歷史的洗滌劑。黑格爾說：戰爭推動歷史前進。

　　毛澤東出身一介布衣，早年不過是一介寒儒卑微書生。平生智計魁梧奇偉，至見其圖，弱冠狀貌，靦腆羞澀如溫潤好女。

　　然而毛澤東之大半生在馬背上度過。不可思議的是，毛澤東身經百戰，卻幾乎手不觸槍。自1928秋收起義後兵敗落草上山，到1949年席捲全中國的遼瀋、淮海、平津、渡江四大戰役，毛澤東以數百人的一支落魄殘軍起家，數十年中竟鍛造出一隻戰無不勝而意氣如虹的鋼鐵之軍。

　　二十一年的三次國內革命戰爭中，毛澤東所指揮的游擊戰、反圍剿、運動戰以及大殲滅戰，以對戰雙方投入兵力之數量，戰爭之規模，覆蓋地域之廣闊論，均超過了人類歷史上一切戰爭和經典戰役。毛澤東生平取得的戰績足以壓倒全部西方戰史上的一切統帥和名將。

　　毛澤東御軍四十餘年，覽傳統之法術，綱馬列之宏教，運籌遠謀，算無遺策。鞭撻宇內，臨危制變。明哲識才，知人善用，席捲千軍，戰天鬥地。

　　毛澤東的軍事指揮藝術出神入化，精妙絕倫。相形之下，西方之那些名將戰局不過如同小丘而已。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不足以狀毛澤東兵法之神妙。毛澤東政治、軍事、宣傳動員包括諜報用間戰略、戰術整體配合之運用，其高明超過了人類歷史上一切偉大的軍事家和戰爭組織者。

　　毛澤東兵學天下無敵。只要這個世界上仍然有戰爭，毛澤東戰爭學術就當之無愧地名列人類戰史之首篇。

　　毛澤東是軍事史中一位戰功彪炳，值得一切軍事家景仰和研究的戰神。

5

　　毛澤東智慧而詭譎，是一位玄機難測的偉大政治謀略家。毛澤東駕馭歷史操縱人類的能力，非學而成，似乎來自天賦。

　　毛澤東生前鬥倒了他的一切內外強敵。毛澤東蔑視一切對手，說大人則渺之，所謂戰略上藐視之而戰術上重視之，又極乎辯證。

　　毛澤東始終關注人民百姓之“大多數”。他永遠站在世界上窮苦大眾、“弱勢群體”即賤民們，那些被侮辱與被損害者的那一邊。

　　毛澤東使一個東亞病夫的散沙混亂之國，實現大統一，而奠基克成華夏民族復興之初業。

　　毛澤東的個性和人格魅力是無窮的。他具有超人的藝術天賦、深刻的直覺靈思和極其廣博的人文知識。動則講武策，靜則思經傳。登高必賦，手不釋卷。以詩明志，一任肺腑。被之管弦，皆成樂章。抒情古直，婉約豪放，洞徹人情，悲勁蒼涼。

　　在私生活中，毛澤東胸懷寬大，感情豐富，幽默詼諧，仁慈寬厚。毛澤東知道世上沒有不散的筵席，“萬歲”不過是欺人的空話，“四個偉大”只是阿諛奉承——“我才不信那一套”!

　　“為了打鬼藉助鍾馗”，毛澤東敢於嘲笑自己既有“虎氣”也有“猴氣”。他知道，總有一天他的偶像也會被打得粉碎——“那有什麼了不起? 不過粉碎而已。”

　　但是在政治鬥爭中，毛澤東鐵面無私冷酷無情。只要鬥爭需要，他就毅然斬斷一切舊日情緣、粉粹任何障礙———不論其是舊日袍澤還是多年戰友，文化大革命中尤甚!

　　馬基雅弗利的《君主論》說：“領袖人物既是獅子也是狐狸。為了勝利必須審時度勢運用機鋒”。拿破崙說“如果需要冷酷無情，那就冷酷無情!” 毛澤東早年研究過馬基雅弗利，暮年仍然好讀拿破崙。

　　在政治權謀上，毛澤東是一位政治謀略藝術的成功運用者。但是毛澤東的政績非凡卓越，德澤後世!

6

　　黑格爾說：“婢僕眼中無英雄。但那並非因為英雄不是英雄，而是因為婢僕只是婢僕!”

　　英雄也有錯誤以至荒謬，偉人也有弱點以至隱私。耶穌佛陀都是肉身之人。哪個偉人不是肉骨凡胎?所以馬克思說：“人性具有的一切我都具有!”

　　但是，偉人之所以是偉人，是因其所創造的偉大功勳及業績恆在。

　　偉人就是偉人! 不會因為有眾多宵小、庸才、妾婢、洋奴以及生前敵人的任何蔑罵、詆毀而貶落絲毫!

　　托爾斯泰蔑視當時人對拿破崙的攻擊說：“他們都以為自己是道德完人。但是道德完美的庸夫只是庸夫，一個遍體鱗傷的英雄仍然是英雄。” “鷹有時飛得比雞還低，但是雞永遠無法飛得象鷹那麼高!”

　　英雄功業在，光芒日月長，不知群兒愚，哪用故謗傷?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不過如此而已。

7

　　歷史從不完美。歷史永遠曲折。全部歷史所昭示的，就是人類是一種永遠不斷犯錯誤的宇宙低等動物。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個人會犯錯誤，人群會犯錯誤，政黨會犯錯誤，國家也會犯錯誤。這個意義上的所謂歷史，不過是無數代人無數錯誤的疊加而已。一部人類歷史就是後來者不斷繼續犯錯和試圖改錯，也仍然難免越改越錯的歷史。

　　迄今為止，歷史多有黑暗，歷史並不公正，歷史只為勝利者而寫。苦辛多於幸福，罪惡多於光明。什麼自由、民主、博愛之類普世價值，不過都是說得好聽而難以實踐的欺人之談。

　　幸虧歷史中不定期地會出現偉人，如流星一樣短暫而照徹黑暗。但在偉人存在的時代中，歷史出現了瞬間光明。毛澤東把一個歷經百年戰亂、分崩離析、遍體鱗傷的華夏民族帶上世界舞台的中心，在瞬間迸發出燦爛耀眼的光芒，而使這個民族擺脫卑賤與卑劣，擺脫庸俗。

　　毛澤東不是任何外人強加給中國人的。歷史選擇了毛澤東。而這是這個民族最明智最偉大的選擇。在那個時代，華夏民族因為有毛澤東而充滿自信和自豪!

8

　　20世紀是人類歷史上充滿傳奇戲劇性的世紀。偉人代出，燦若群星，從右翼的丘吉爾、羅斯福、戴高樂，到左翼的列寧、斯大林、鐵托、卡斯特羅和毛澤東，都是非凡的傑出領袖。

　　但是，20世紀並非一個光明的太平世紀。這個世紀是戰爭的世紀、亂離而動盪的世紀，是充滿血與火，發生過南京大屠殺，殺人如麻，人命賤如草的世紀。是威斯康辛集中營與古拉格群島並存的世紀。

　　這個世紀之所以並非純粹的黑暗世紀，唯一的光明就在於這個世紀也是勇者抗爭與奮鬥的世紀。20世紀中，被壓迫的第三世界賤民們不斷起而造反。對於中國人來說，這個世紀是追隨毛澤東暴動的世紀，反抗的世紀，革命的世紀，是華夏民族鏖戰圖強的一個偉大世紀。

　　這個世紀以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隨之爆發1917年蘇維埃革命，在60年代末以中國的文化大革命而掀起一個震撼全球資本主義體系的大革命狂潮。

　　文化大革命失敗後，革命意識形態崩解，導致九十年代全球社會主義體制的解體，世界轉向新資本主義和新帝國主義的全球化運動。

　　這一切本來是15世紀地理發現和全球化運動以來，金融資本主義向全球帝國主義秩序演化所設定的宿命。

　　僅僅因為毛澤東的出現，歷史在20 世紀改道而行。

　　毛澤東是20世紀率領億萬賤民造反的領袖，是率領奴隸粉碎鎖鏈的英雄。毛澤東是大革命中誕生的角鬥士，是現代的斯巴達克斯。他用精神和物質的原子彈摧毀了西方自由石匠(“Free and Accepted Masons") 的鐵幕。至少在那個短暫的時代，全世界被壓迫的賤民和奴隸們看到了陽光與藍天。

　　大革命並未因毛澤東的死亡而終結。毛澤東所留下的精神和政治遺產，包括文化革命留下的遺產和問題，仍會被後人們不斷地思索和研究下去。

　　當然，正如一切偉人一樣，仍然永遠會有人詆毀和詛咒他。死去的毛澤東，也還是世界資產階級心目中一個可怕而難以消除的魔咒。

9

　　偉人必是悲劇。毛澤東的一生是悲劇。他的晚期生活更是一部壯烈的悲劇。毛澤東的悲劇在於他過於偉大，偉大得令人難以理解、難以置信。

　　晚年毛澤東的根本悲劇在於，他在60年代終於發現他一生奮鬥所營造成功的大廈——恰恰是他當初的革命初衷所欲摧毀的那個資本主義和官僚制度的大廈。於是，毛澤東毅然以耄耋之年再一次發動奮力攻擊，試圖摧毀一切而重新來過。但是驀然回首，卻已經是孤家寡人和殘病之軀，而腳下躺滿了昔日戰友的屍體。

　　“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難訴!”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風雷帳下英雄在，鼓角燈前老淚多。”這些詩句就是毛澤東的晚年自況之心曲。

　　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他那四個追隨者無一不是猥瑣渺小的卑劣之徒，辜負了他的信託。“播下龍種，收穫跳蚤”——“這場文化大革命，贊成的不多，反對的不少”，終於，巨人毛澤東不得不面對和承認失敗。晚年毛澤東，悲涼心態宛如現代版的李爾王(King L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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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時來運轉，歷史證明，毛澤東仍然是對的!

　　現實中的“社會主義”制度，並非所理想和當初他試圖營造的那個平等、公平、沒有階級存在的社會——這個社會內部仍存在着極其深刻複雜的階級矛盾、衝突、對抗和鬥爭。

　　毛澤東生前曾經說，社會革命不會終結，一萬年後還有鬥爭! 歷史永不終結，矛盾和鬥爭永不終結。

　　毛澤東曾經預言，如果未來中國出現右派當權而以“自由主義”為名義的內外資產階級和買辦勢力的聯合專政，那將是多數人民的災難。但是，工人階級和貧苦大眾的反抗運動，就一定會前仆後繼地發生。毛澤東對此曾經詛咒說：“中國如果發生反共的右派政變，我斷定他們是不得安寧的。”

　　毛澤東留下了極其豐富的政治遺產。重要的是，他的革命精神和意識形態已經深深地熔鑄進了這個民族的政治文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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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史家羅斯在總論拿破崙畢生事業時指出：

　　“儘管遭受了慘重的失敗，他在治理國家，煥發人民才智和運用戰爭藝術等方面，完全是超群絕倫，偉大之極。他的偉大，不但在於他那些最出色的業績具有永恆的重要性，而更在於他的始創性，以至在完成所有這些業績中投入了雄偉非凡的力量!

　　——這種力量，使得遍布他後半生征途上的那些巍然屹立的紀念碑，雖然飽受狂風暴雨的摧殘，卻還是宏奇壯麗! 屈處於奴役之下的民族不可能有這樣的成就。

　　人類畢竟不以最高的榮譽授予那些謹小慎微、知難而退、毫無建樹傳於後世的庸碌之輩，而是把它授予胸懷大志、敢作敢為、功勳卓着，甚至在自己和千百萬人同遭大禍之際還主宰着千萬人之心的人。”

　　毛澤東的偉大，無可比擬地超過19世紀的波拿巴·拿破崙!

　　毛澤東! 這個駕馭中國革命而改造了中國之人性和社會生活的人；

　　這個以人民戰爭的形式領導了20世紀歷史中時間最長、規模最大、席捲人口最多的偉大國內戰爭和革命群眾運動的人;

　　這個動員十億人民，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以超人之偉力，試圖營造一個沒有階級、沒有剝削、沒有私有制的烏托邦的人;

　　這個打破了雅爾塔三強瓜分世界協議、打破了冷戰的兩極格局，從而使中國巍然崛起而起成為世界之第三極的人;

　　這個導致20世紀後半期的全球帝國主義地緣政治結構發生根本改變的人;

　　這個發起了十字軍東征以來最偉大的群眾行動、使西方勢力被逐出於東方的人;

　　這個最終把億萬人的思念引向天安門前那塊孤獨聳立的岩石背後的方形大廈的人;

　　——必將永遠屹立於人類歷史上千古不朽者的最前列!!!

　　[2003年12月初稿 。2017年1月改定。]

　　附註：美國《毛澤東傳》的作者特里爾說：“事情總是這麼奇怪，五十、六十年代詆毀他最多的政府，1976年卻對他的讚辭最多。有些領導人說他是人類歷史上一千年才會出現一個的天才。

　　美國《新聞周刊》在毛澤東逝世的當天發表的社論標題是《歷史上最後一位巨人》。社論說：“ 沒有任何崇拜者會比他生前的對手和敵人，更知道毛澤東存在的意義和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