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0日至12月5日回訪時隔近兩年的北京、重慶,走馬觀花、探親訪友、溫故知新。
因為擔心海關審閱,只帶了十來本自己的《希臘經典新譯初步》、《印度(及佛教)經典新譯嘗試》、《鮮為人知的俄國革命》、《國家形態與社會秩序》、《國際政治經濟學與企業治理》、《安那祺主義》、《社會主義(譯文)》等書,在會見十幾位清華80級校友(幾乎都是初次認識)的晚會上幾乎送完。在會見十幾位“明星投資沙龍”朋友(幾乎都是初次認識)的晚會上簡略介紹漢音元素研究和美國企業治理實踐也收到比預想好的反應。謝謝他們幫助增加了我對陌生中國的相關領域的了解和交流。中國的快速物質發展應該、也已經產生對精神理性的追求,雖然我依然會秉持“百年以後發表”的獨立研究精神,也可以留意有針對性地展開與當代的對話,做好準備推廣(並修正)幾十年來的獨立思考成果。
國家博物館的政治宣傳色彩太濃。正值“俄國革命一百周年”展出,內容安排只突出“偉大領袖”列寧、斯大林,完全沒有出現當時的主要領導人物托洛茨基,更不見布爾什維克以外的社會主義/安那祺主義黨派,連中國的“主流”蘇聯研究成果也不見蹤影。這只是中國並不存在歷史科學/學科的一個佐證。
站在全面戒備的天安門廣場,比在莫斯科紅場、墨西哥市中央,甚至伊斯坦布爾城堡還陌生。所幸我的思考、關注已經從當代時事轉換到作為文明/文化與歷史的中國,現實的就是合理的。而中國的理性啟蒙現實不需要在我們的這一代達成。
在六、七個大小書店瀏覽上架的人文、社會科學書目。八十年代就有名的“思想家”LZH依然在中國的大學裡relevant(時髦),還能講Kant。他沒有用中文“康德”的譯名,大概是迴避中國新起的現在占據“康德”哲學講席的“思想家”吧!至少,LZH不提他自以為權威的馬克思主義了,大概是因為新起的“中國化馬克思主義”不需要LZH所知道的馬克思主義。在北大80年校園選舉時出名、因89年事件被徹底開除公職的YBK說得對:中國不存在作為獨立科學/學科的社會科學(政治學、社會學、法學、歷史學等)。
出身早期北大“國際政治”系、定義中國為“鼠文化”社會(因為幾千年來95%的人都不識字)的YBK有不少奇異的opinion(意見),可惜由於缺乏critical think(自由批判)環境,幾十年來沒有發表出文章引起關注和反饋,沒有形成view/view point(見解/觀點),是當代中國知識階層悲劇的一個縮影。我希望他不必停留在還與當今萬戶侯(“總理”、“常委”)較勁的心態,至少把親歷的當代中國最自由開放的80年代的事件寫出來。如蘇格拉底所說:“能夠被批評、批駁,才是自己最大的受益”。
這使我進一步認識到自己有幸能與美國主流社會(大公司、媒體、聯邦政府部門)打交道而改進自己思考、幫助當代社會進步的重要性。Gmail在中國完全被屏蔽,幸好我有所準備,把郵件轉發到在中國專用的sina.cn賬號。在中國旅行期間,Wells Fargo等待着我早日會談公司治理的高層薪酬改革提案,而Apple/蘋果公司又向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和我發電郵,要排除我提交的2018年度股東大會上與中國相關的人權提案(這也是我目前唯一有效參與中國公共事務的渠道)。我回到美國,第一件公務就是回復SEC和Apple,反駁Apple自以為可以超越法規的作法,讓SEC公判[1]。
【趙京,中日美比較政策研究所,2017年12月6日】
[1] http://cpri.tripod.com/cpr2017/Zhao-SEC-Apple_2018_proposal.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