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 奇案 ' 背后
姚文元 (1957.03.07)
《人民日报》
2月6日的 ' 文汇报 ' 上有一则通讯,报道了所谓 ' 纽约奇案 ' 的真相。十六年来,纽约的公共场所一直有人掷小型的炸弹,一共爆炸过三十一颗。纽约市警察局曾出动了两万名警察,悬赏二万五千美元,要逮捕这个 ' 疯狂爆炸者 ' 。本年1月23日,警察局宣布这个案子已经 ' 水落石出 ' 了,投炸弹的原来是一个五十三岁的半残废的老工人。1931年当他在艾狄逊公司工作期间,在工作中受伤,不能继续劳动,而公司拒绝付给他休养金。他仇恨这个社会,决心要向它投掷炸弹,但不准备伤人。他发誓要投掷炸弹到被捕或死去才停止。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老工人麦特斯基是一个虔诚的、善良的天主教徒。他在炸弹上的签名,不是什么罢工或斗争,更不是共产主义,而是F.P. -- Fair Play,即鲁迅名文 ' 论 ' 费厄泼赖 ' 应该缓行 ' 中的 ' 费厄泼赖 ' ,就是资产阶级民主中所谓 ' 公平 ' 或 ' 机会均等 ' 。
这个悲剧彻底揭穿了资产阶级政治家所滔滔不绝地宣扬的所谓 ' 民主 '' 自由 ' 的虚伪性。但我还有更多的感触。
这个仇恨资本主义社会的传奇性的人物并不是 ' 赤色分子 ' ,而是一个相信上帝、经常到教堂去做弥撒的天主教徒。在美国,受迫害的不但是相信共产主义的人,不但是要求真正民主自由的人,只要要求活下去的劳动人民,就会受到残酷的压迫。这证明了在为争取面包的斗争中,信仰不同是次要的问题,因为资本家在压迫工人的时候,并不因为你相信上帝就少压迫一些的。
然而相信上帝的人竟拿起了炸弹。这又证明了上帝在麦特斯基心上已经不能满足自己复仇的要求了。他懂得了要进行斗争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
然而他又仅仅个人拿起了炸弹。走个人复仇的道路,是不能动摇这个黑暗的制度的任何一块基石的。他用 ' 费厄泼赖 ' 作标记,然而 ' 费厄泼赖 ' 在帝国主义国家里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他的幻想是完全落空了。资本家从来只是向劳动人民要求 ' 费厄泼赖 ' ,至于他们自己,则一切奸诈阴险的手段都会使出来的。迷信 ' 费厄泼赖 ' ,是不能求得自身解放的……
不是吗?他用了 ' 费厄泼赖 ' 式的方法,结果还是在肺病垂危时被捕了。这是一个更深刻 的悲剧……
佛家说,佛眼能够从一粒沙中见大千世界。我并没有这种 ' 佛眼 ' ,但如果把这件事作为一粒沙的话,我以为也可以窥见美国社会的 ' 世界 ' 的。我们窥见了美国的社会黑暗到了何种程度,我们也可以窥见有的工人受了资本主义思想的侵蚀,在反抗时也还是走 ' 费厄泼赖 ' 的道路。但我想,这也只是暂时的情形。 这件事,美国的新闻记者们又当作 ' 奇案 ' 在疯狂地渲染和叫嚣了。他们必将用侦探小说的笔法将真相掩去,使人民只当作 ' 奇闻 ' 看。这位善良的老工人,也许会同 ' 夜半歌声 ' 的主角一样被说成为 ' 妖怪 ' 。可是对于我们,这却是一个铁证:它证明资产阶级的 ' 新闻自由 ' 只是一件掩盖罪恶的彩衣,它证明在资本主义国家那些整版整版的 ' 奇案 '' 艳事 '' 趣闻 ' 中,隐藏着多少血淋淋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