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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书生——校园文革恩仇录》第十三回
送交者: 苏渝游士 2018年09月21日16:07:06 于 [天下论坛] 发送悄悄话

第十三回

護恩師才子大鬧批鬥會,現分歧情侶爭辯紅衛兵

 

劉致遠自從回到江東工學院以後,不寫大字報,也不參加批判會,整天就關在宿舍裡,翻譯從北京帶回來的俄文技術資料。床前的一張共用大寫字桌上,淩亂地擺滿了「俄漢化學化工大詞典」、「俄漢航天技術詞典」、「有機化學原理」等等書籍資料。當時雖然中蘇關係已經破裂,但由於中國對西方的閉關鎖國時間更長,所以還是來自蘇聯的技術資料比較多。

這一天寢室裡的其它人都出去了,劉致遠一個人正在埋頭翻譯得入神。忽然葛承光跑回寢室來高聲喊道:「才子,才子,快,不要翻了!」劉致遠說:「什麼事啊?你不要來打擾。」小諸葛說:「快跟我出去看大字報。」劉致遠說:「大字報有什麼好看?都是些虛張聲勢、捕風捉影的事。外面太陽又那麼大,站在那裡看熱不熱啊?」葛承光說:「這張大字報你一定不能不看!」劉致遠說:「什麼重要的大字報?是不是又是你們寫的「北京來電」?」小諸葛「啪」的一聲,把桌上的字典合上說:「不是,不是,是批判吳教授的!」

劉致遠聽了大吃一驚,趕忙停了筆,將資料朝抽屜裡一鎖,跟著小諸葛就朝學校跑去。進了校門,就看到化學系大樓牆上,刷滿了大標語和大字報:「橫掃一切牛鬼蛇神」「深入批判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批判吳雲先生的資產階級學術觀」「吳雲系主任的資產階級人才觀必須批判!」「堅決揪出化工系的反黨黑線!」「唐鈺芬書記的資產階級組織路線必須批判!」真是來勢洶洶,殺氣騰騰啊。

劉致遠和小諸葛屏住呼吸一張一張的看。在吳教授辦公室窗子下方的牆上,劉致遠赫然看到一張,標題為「請問吳雲先生,美國人上了月球了嗎?」的大字報。文中指責吳教授崇洋媚外,造謠美國人登上了月球。劉致遠看了義憤填膺說:「吳教授明明說的是,美國正在實施登月計畫,要過四五年才可能實現登月。他說現在登月了嗎?真是栽贓陷害!」小諸葛憤慨地說:「我們去北京的人都是清楚的,是哪個小人在搬弄是非?」

小諸葛忽然指著另一張大字報說:「你看,你看,這張!」劉致遠順著小諸葛手指的方向,搜尋過去,只見上面寫道:「吳雲系主任,違背黨的組織原則,重用思想一貫右傾的人是何目的?」小諸葛看了看說:「放屁!滿紙胡言!這好像是影射你哩,邉拥拿^要開始指向學生了嗎?」劉致遠倒抽了一口涼氣,鎮靜地說:「我可不怕他們!誰右傾?實事求是就叫右傾嗎?我看誰左,誰右還說不定哩!」小諸葛說:「這些人搞反右鬥爭,搞上了隱。動不動就要抓人家右派。我看現在『造反』才是『左派』,這些人才是『右派』!」

兩人看了一會大字報後,就回宿舍,走過學校大門時,看到佈告欄上剛剛貼了一張海報:「茲定於610日下午三時,在院行政大樓204室,召開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吳雲批判大會,歡迎廣大革命師生踴躍參加。」落款是,「化工系工作組」,「化工系大批判小組」。

回到宿舍後,劉致遠已無心翻譯,二人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劉致遠說:「小諸葛,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搞的鬼呢?」小諸葛說:「很可能是楊克思,我看到他這兩天總是和其它系的人走在一起,聽說他們要學清華大學,在我院成立紅衛兵哩。」劉致遠說:「楊耀強?恐怕沒那麼簡單,你看清『海報』上落款是什麼『大批判組』嗎?明顯有官方色彩。」小諸葛說:「下午我們去看他們怎麼批判,就知道了。」

下午,劉致遠和葛承光準時來到行政大樓204室。會還沒有開,裡面已經擠滿了人,大多數都是化工系的低年級學生。204小會議室正是四個月前,吳教授佈置實習論文任務的會場,現在面目已經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會場左邊窗子上拉著的標語改成了「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右面牆上的科學家畫像已全部撤除,換成一幅大標語:「堅決打倒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黑線!」會場正面劉少奇的畫像已不見,只留下毛澤東畫像。毛主席像下面拉著橫幅:「徹底批判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吳雲!」。會場裡氣氛十分緊張。

劉致遠注意到工作組長季得喜,團委書記趙新元站在臺邊上,竊竊私語。劉致遠又用目光搜尋班上的同學。小諸葛指著人群中說:「你看,那不是楊耀強和周靜茹嗎?」果然,楊克思站和周靜茹在臺下人群中,好像也是在觀望,不像是參與此事。

等了一會兒,從臺下走上來五個男青年,兩個女青年,看樣子都是剛入學的一年級學生。五個人一律穿著草綠色軍裝,帶著軍帽,腰裡紮著皮帶,左臂上戴著紅袖套,袖套上印著金黃色的「紅衛兵」三個字。他們朝上面一走,引得全場一陣驚愕。這可是江東工學院第一次出現紅衛兵。只見其中一個叫譚世寶的矮胖的紅衛兵,邁著羅圈腿走到臺中央,大喊一聲:「把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吳雲帶上來!」

隨著叫聲,吳雲教授被一邊一個紅衛兵架住膀子,後面兩個人推推搡搡上了臺。他胸前的牌子上寫著「反動學術權威吳雲」。化工系黨總支書記唐鈺芬也跟在後面被押了上來。她胸前掛著「走資派,黑幫分子」的牌子。

吳教授面無表情地低頭站在臺前面,唐鈺芬站在右後方。一個女紅衛兵劈頭就問:「吳雲!你是不是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吳教授看了看臺下紛亂的人群,心中痛苦地回想著,四個月前,自己就在這相同的位置,安排實習任務,抒發報效國家的豪情,想不到轉眼竟遭此蹂躪!真是人生無常,禍福難料啊。他正想著心事,沒有聽到女紅衛兵的問話。譚世寶見吳教授沒答應,揮手就給吳教授肩膀上一拳吼道:「問你哪!回答啊!」

劉致遠、葛承光在下面看到吳教授挨打,非常氣憤,向著臺上就高喊:「要文鬥!不要武鬥!」會場一下躁動了起來,一些同學也跟著喊「要文鬥,不許打人!」。劉致遠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臺上的趙新元,季得喜不見了。吳雲教授被一拳打醒了,艱難地抬了抬頭。女紅衛兵瞪著眼睛大聲呵斥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吳教授吃力地說:「我不是。」幾個紅衛兵一起怒目圓睜叫道:「吳雲,你不老實,你的反動事實證據確鑿!頑抗沒有好下場!」吳教授閉起眼睛不再說話。譚世寶冷笑道:「嘿嘿,好,要文鬥,不要武鬥,給他坐飛機!」

在文化大革命初期,毛澤東的確也有過指示,要求紅衛兵「要文鬥,不要武鬥。」可是後來全國武鬥卻愈演愈烈,最後竟然會演變成全面內戰。其原因是,從一開始毛澤東的「要文鬥,不要武鬥。」的指示,就與他自己的另一些指示發生矛盾衝突,而缺乏權威性。當時更有權威的毛澤東指示是,在「湖南農民邉訒疾靾蟾妗怪械恼撌觯父锩皇钦埧统燥垼皇抢C花,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一個階級推翻另個階級的暴力行動。」所以戴高帽、掛牌、遊街示眾、罰跪、「坐飛機」等體罰行為,文革一開始就很盛行。紅衛兵根據「湖南農民邉涌疾靾蟾妗罐q解這些做法不算武鬥。

此刻,吳教授兩旁的紅衛兵一聽到要「坐飛機」,立刻將吳教授的手臂向後一扭,後面兩個紅衛兵將吳教授的頭向前下方用力按。吳教授被迫形成向前一百度的彎腰,手臂又向後伸直高高舉起的體位,掛在頸上重達七,八斤的牌子碰到了地面砰然有聲。劉致遠看著吳教授臉上痛苦不堪的表情,禁不住怒火中燒。這時譚世寶又喝問:「吳雲,你有沒有造謠,說過美國人登上了月球?」吳教授艱難地說:「我沒有說過。」紅衛兵又亂吼:「不老實!抗拒沒有好下場!」譚世寶說:「真是老奸巨滑!飛機再增加十度!」後面的紅衛兵聽了,就再把吳教授的頭用力向下按。

劉致遠看得實在忍耐不住,大喝一聲:「你們住手!」分開前面的人群,就朝臺上衝,小諸葛也跟著後面跑。兩人三步兩步跳上臺來。這時周靜茹和顧得志也跟著爬上臺來,幾個人一起指著譚世寶說:「我們可以證明,吳教授沒有說過,美國人上了月球!」譚世寶一見大聲吼道:「你們是哪裡的?敢來衝擊會場,破壞革命的大批判!誰破壞大批判,誰就是反革命!」隨著譚世寶的叫聲,一下湧上來十來個紅衛兵糾察隊員,把他們四人往臺下猛推。劉致遠們寡不敵眾,靠近不了吳教授,被紅衛兵紛紛推下臺來。

此時,吳教授已被坐了將近半小時的「飛機」。只見他臉色蒼白,汗如雨下,金絲眼鏡滑落在地,胸部激烈起伏,猛烈喘咳起來。旁邊唐鈺芬看得真切,大聲喊道:「吳教授快不行了,你們快鬆手!」劉致遠,周靜茹站在臺邊對著臺上喊:「吳教授氣管炎哮喘發作了,快救人!」這時幾個紅衛兵才嚇得把手鬆開,吳教授一下子癱倒在地。劉致遠再次衝上臺去,把在旁邊發呆的兩個紅衛兵一推,背起吳教授就向校醫院跑。眾人將吳教授弄到校醫院,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搶救,吳教授總算脫離了危險,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眼。劉致遠和葛承光站在病床前。

此時,徐正洪、顧得志、和化工系的很多同學也聞訊趕來了,但被守衛在門口的紅衛兵擋住不讓靠進。過了一會,醫生出來說:「吳教授已脫離了危險,沒有大事,你們都回去吧,病人太衰弱了,需要安靜休息。」周靜茹對劉致遠說:「看來問題不大了,我們也走吧。」

劉致遠看了看病房內和門口的人,疑惑地問周靜茹:「咦,楊耀強呢?」周靜茹說:「咦!剛才他還和我在一起,後來會場一亂,就不知他哪裡去了。」劉致遠說:「你們都先回去吧,我一定要等到吳教授醒來,我有話同吳教授說。」

眾人都走了以後,劉致遠一人留在病房裡。門口守著兩個小紅衛兵什麼也不懂,也不來管他。劉致遠坐在吳教授面前,緊盯著吳教授的眼睛。過了一會,吳教授的眼角慢慢流出了淚水,眼睛慢慢睜開望著天花板。他面如白紙,心如死灰,「唉──」的一聲,歎了口氣。

劉致遠輕輕地喊:「吳教授,吳教授!」吳教授聽到有人喊,微微轉過臉來,看到了劉致遠,兩人目光一碰,盡知對方有話要說。吳教授喘著氣,艱難地低聲說道:「致,致遠,你在這裡……正好,我有話要……囑咐你。」劉致遠說:「吳老師,什麼事?你說,我聽著。」吳教授說:「看,看來老師是不行了,我希望你不要受邉痈蓴_,包括今天你為我和他們衝突,也沒有……必要。他們其實是年幼無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將來……將來他們會後悔的。你要將從北京帶回來的資料翻譯好,以後有……有用。」劉致遠說:「吳教授,你放心。我保證翻譯好。你要保重,千萬要挺住啊!你的項目還沒有完,航天事業少不了化學家啊!」吳教授流著淚,搖搖頭,沉默不語。

劉致遠忽然憶起了司馬遷的〈報任安書〉,在吳教授的耳邊輕輕背道:「『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啊。老師啊!你無論如何要像這些古人一樣挺住啊!不能走孫教授的路啊!」吳教授閉著眼睛,歎了一口氣,用微弱的聲音說:「致遠,我懂,你……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學……學孫教授的。你走吧。」劉致遠說:「這樣我就放心了。」

劉致遠這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恩師,離開了醫院。此後,吳教授養病沒多久,就被強迫編入「黑六類」專政隊伍,打掃道路、廁所,反復遭到批鬥,後來紅衛兵分裂,忙於內戰,無暇顧及,他才輕鬆了一些。熬到文化大革命結束才予以平反,恢復了工作。真是忍辱負重,九死一生,才得以重見天日,令人感歎。此為後話。

一天的上午,劉致遠又來到北固山,望江亭,與周靜茹約會。自從北京回來後,他們兩人只是在公眾場合碰過幾次面,還沒有單獨交談過。劉致遠懷著急迫的思念之情,早早來到望江亭。望江亭風景依舊,只是江南七月,驕陽似火,熱氣襲人。劉致遠選擇蔭涼處坐下,等著周靜茹,一面望著江水,回想著五個月前,在此亭上與周靜茹話別的情景。靜茹對自己是那樣的柔情似水,關懷之中透著無限的眷念和擔心。這幾個月她生活得怎麼樣啊?雖然魚雁頻傳,但總是紙短情長,難解思念之情。正想到此,背後傳來了親切而熟悉的聲音:「致遠,致遠,你等久了?」

劉致遠回過身來一看,愣住了。周靜茹穿一身草綠色軍裝,腰紮皮帶,足穿解放鞋,左臂上帶著紅衛兵袖章,頭上戴一頂軍帽,壓住了長辮子,顯得精神煥發,颯爽英姿,一朵校花變成了軍花。劉致遠驚訝地問:「靜茹,你怎麼這身打扮?你什麼時候加入的紅衛兵?」周靜茹笑著說:「先不問這個,跟我說說你在北京好嗎?」劉致遠說:「很好啊,你擔心我出事,他批他的『三家村』,我搞我的研究,有什麼事好出啊?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多慮了。」周靜茹說:「壞事沒有,好事也沒有嗎?」劉致遠有點奇怪說:「真沒事啊,有事我信上都同你說了。」

周靜茹神祕地笑笑說:「真的都同我說了?聽說你結識了一個清華大學的美女,有這事嗎?」劉致遠有點意外,略感不自在地說:「你問這個啊?她叫王夙雯,我們完全是工作關係。只有一次吳教授派我們去國家科委送報告,在一起接觸過。你聽誰說的?是小諸葛還是楊克思搬弄的是非?」周靜茹說:「這是正常的交往嘛。沒什麼,我也是隨便問問罷了,聽說她才貌雙全,我真想有機會見見她。」

劉致遠沒有搭理,看著周靜茹左臂上的紅衛兵袖章說:「靜茹,聽說只有革命幹部子女和『紅五類』才能參加紅衛兵。你是怎麼參加的?」周靜茹說:「也不一定,只要不是剝削階級家庭出身也可以。我正想同你說,你也參加我們紅旗紅衛兵吧。」劉致遠說:「算了,你要我入團,還沒入成,現在又要我加入紅衛兵。他們怎麼會同意?不是又要我出洋相嗎?看來,我是越來越跟不上你進步的步伐了。」周靜茹說:「他們會同意的。你加入吧,加入對你有好處。」劉致遠冷冷地問:「有什麼好處啊?」

周靜茹說:「現在邉雍苎}雜,聯想起五七年的反右鬥爭,很令人擔心哩。你想,如果你加入了紅衛兵,與『紅五類』在一起,不就是革命左派了?有人想整你就整不到了。」劉致遠說:「呵呵!誰能整我?我才不會去看楊耀強這些所謂『紅五類』的臉色哩!你不必動員了。我是不可能參加的!我還希望你也退出來。」

周靜茹興沖沖而來,沒想到碰了個釘子,很不高興地問:「你這是為什麼?」劉致遠說:「你看紅衛兵幹的什麼好事?前幾天吳教授差點被他們整死,你也是在場看到的。要我參加?談也不要談!」周靜茹說:「那是下面個別人,那個機械系的矮胖子譚世寶他們亂搞的嘛。紅衛兵是文化大革命的先鋒。毛主席就是紅司令嘛。我們參加了,不跟那些人幹那些壞事就是了。」劉致遠氣憤地說:「還有上個月,孫教授被整死,雖然當時還沒叫紅衛兵,但我看就是譚世寶這幫人!」

周靜茹說:「孫教授的情況有點複雜哩。聽說他跳樓前燒了檔案。公安局在焚燒的殘片上發現了像密碼樣的符號。你今後在人前,要謹慎點,不要再替孫教授辯護了。」劉致遠忽然憤怒地叫起來:「不可能!不可能!這是栽贓陷害!靜茹,你也相信嗎?孫教授是數學家。他的稿紙上當然是數學符號了!那些公安局的蠢貨看得懂嗎?還密碼?可笑!滑天下之大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周靜茹從來沒有看到劉致遠對她這樣大聲吼叫,委屈地說:「致遠,你別激動嘛,我是為你好。孫教授的事公安局自會查清楚的。」劉致遠氣還沒消說:「我看,你們紅衛兵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你還是立刻退出來好!」周靜茹覺得劉致遠簡直不可理喻,也氣憤地大聲說:「沒有人操縱!是楊耀強與機械系學生先自發搞起來的。」劉致遠說:「好好好,果然是楊克思這小子!那天批鬥吳教授時,我明明看到趙新元和季得喜也在臺上,楊克思在臺下,後來吳教授被押上來,他們三個就都忽然不見了。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是想投靠他們!甘願被他們操縱!」

周靜茹被劉致遠責問得哭了起來說:「你這是什麼話!孫教授,吳教授還有老田的遭遇,我比你還悲痛。我這完全是為了你著想。你不知道,你不在時我有多擔心。有人說這次邉雍芸赡苡质且粓龇从音Y爭。你這個性格不要小心謹慎嗎?」劉致遠說:「好了,好了,不要哭了!這次邉游疫不謹慎嗎?我又沒有攻擊黨委和工作組,連大字報都沒寫。殺回學校鬧革命也是上海起的頭。我們北京實習隊比其它班級回來都要晚。你說,怎麼就整我右派了?你是不是被什麼人嚇唬了?」

周靜茹說:「沒人嚇我,你謹慎就好!加入紅衛兵不是更謹慎了嗎?」劉致遠說:「這次邉雍苊鞔_,毛主席說是整黨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所以你倒是要謹慎,你信賴的團委,黨委究竟是紅是黑還真不好說,我看也很危險!所以我勸你不要跟得太緊,還是退出為妙!」

兩個人言來語去。一個相信這次邉邮钦哔Y派,一個害怕這次邉邮亲ビ遗桑灰粋要你加入紅衛兵,一個要你退出紅衛兵。認識始終沒有交集。

眼見得太陽已經升上樹梢,望江亭內暑氣難擋。一對情侶悲傷,失望地淚眼相對。眼前最心愛的人啊!為什麼變得如此的陌生!周靜茹已是淚流滿面,劉致遠也是熱淚盈眶。令人難耐的沉默,周圍死一樣的寂靜……

終於,周靜茹擦了擦眼睛,扶著亭柱首先站了起來。劉致遠突然上前一步,將周靜茹緊緊摟在懷裡。仿佛害怕一鬆手,周靜茹就會突然飛去似的。周靜茹也緊緊抱住劉致遠,哽咽著說:「致遠,記住我的話,你多保重吧。」劉致遠慢慢鬆開雙臂說:「靜茹,也記住我的話,好自為之吧!」二人一前一後,勞燕依依般的拉開了距離,走下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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