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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书生——校园文革恩仇录》第二十一回
送交者: 苏渝游士 2018年10月27日20:01:09 于 [天下论坛] 发送悄悄话

第二十一回

奉撤令政委倉皇院後路,避批鬥高參落荒江東港

 

江東工學院紅衛兵赴省委請願隊伍,經過在省委廣場三天三夜的靜坐抗爭,終於取得了重大勝利。一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共產黨領導的省政權,對請願學生不僅沒有鎮壓,反而能夠從善如流遵從民意,全面接受了學生們的要求。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難怪王夙雯在遊覽中山陵時,提出孫中山先生的民主憲政的理想是不是已經實現了的疑問。

實際上,省委之所以做出撤銷江東工學院工作組,罷免陳維鈞黨內外一切職務的決定,並不是因為屈服于江東紅衛兵請願示威的壓力。而是恰好在此時,北京又發生了一件震驚華夏的大事件。

一九六六年八月五日,毛澤東發表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指責劉少奇派出的工作組,「……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將無產階級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下去,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圍剿革命派,壓制不同意見,實行白色恐怖,自以為得意,長資產階級的威風,滅無產階級的志氣,又何其毒也!……」緊接著,八月八日,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又通過了「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即「十六條」)明確指出,「這次邉拥闹攸c是整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毛澤東一聲炮響,北京大中學校的工作組紛紛撤出校園。校黨委,工作組隨即遭到揪鬥,一個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浪潮,即將在全國掀起。迫於形勢,省委才做出了向江東工學院紅衛兵妥協的決定。所以如果江東紅衛兵沒有長征請願,工作組也是要撤走的。省委書記江水清,不過是送了個順水人情。

劉致遠陪伴王夙雯遊覽了中山陵,回到南京大學駐地,天已黑了。小諸葛正焦急地等他,一見他回來就喊道:「劉才子!劉才子,你跑哪裡去了害得我好等。明天有重大行動!」劉致遠放下挎包和照相機說:「遇到了一個朋友,談了一些事。」小諸葛說:「什麼朋友?是不是清華大學的?剛才我路過新街口,好像看到清華的紅衛兵在宣傳演出。」劉致遠說:「我沒看到他們演出,但我碰到王夙雯了。」小諸葛驚喜地說:「太巧了!果然是清華紅衛兵南下了,一定帶來很多北京的消息吧?可惜明天一早我們就要走了,會不上了!你怎麼不帶她過來?」

劉致遠說:「我也是路上碰見的,她急著有事,又想遊覽中山陵,我帶她匆匆看了看,她就忙她的去了。」小諸葛笑道:「呵呵!好啊!游中山陵,為什麼不叫我一起去?有什麼祕密嗎?」劉致遠被小諸葛追問得臉紅了起來,有點不自在地說:「時間來不及了,你頭頭那麼忙,我到哪裡找你啊?算了!你不是說明天有重大行動嗎?」

小諸葛說:「好好好!此事暫放一邊,以後再說。先告訴你重大行動!下午兵團總部了開會,做出決定,明天全體人員乘省政府提供的火車回江東。回校後,晚上七點立即在校體育場召開揭批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大會!」劉致遠不解地問:「為什麼這麼急呀?明天早上八點的車,到江東快下午兩點了,批判會來得及準備嗎?你們頭頭是怎麼想的?」

小諸葛說:「你有所不知,就是要迅雷不及掩耳!因為省委撤銷工作組,和陳維鈞罷官的決定,明天上午省人民廣播電臺肯定要廣播,有些黑線人物得到消息可能會逃跑,使我們的批判大會落空。」劉致遠說:「你們決定要批鬥哪些人?」小諸葛說:「黨委書記陳維鈞,工作組長季得喜,副書記,副院長,其它中層以上沒有限制。」劉致遠嚇了一大跳問:「這麼多人啊?他們都罪該批鬥嗎?」小諸葛說:「該不該,很難說,群眾邉勇铩V辽龠@些人都是鎮壓學生,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黑幹將!比如趙新元。」

經小諸葛一提醒,劉致遠猛然想起,趙新元筆記本上黑材料的內容:「院重點右派學生名單:劉致遠……」「他(劉致遠)政治落後,前途多舛,命呶4梗蛔∫还沙鸷薜男盎饛男闹猩穑瑧崙嵉卣f:「像趙新元這樣,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策劃者,決不能讓他跑掉!其它中層幹部就算了吧。」小諸葛說:「劉才子啊,你太以我為中心了吧?你知道恨趙新元,可黑名單上的其它人呢?他們也是冤有頭,債有主啊。再說,自己解放自己,自己教育自己,下面戰鬥隊要鬥誰,兵團總部也是沒法控制得了的。」

劉致遠被說得啞口無言,我自私?我只考慮我的感受?劉致遠沉默一會說:「唉!冤冤相報,在劫難逃啊!北大的陸平,清華的蔣南翔,南大的匡亞明等等,很多學校的黨政領導都遭到批鬥,連劉少奇夫人王光美也在劫難逃了。聽說已有一些人被整死了!人啊,整別人時為什麼那麼兇狠?被人整時為什麼又那麼脆弱啊?小小的江東工學院能逃過此劫嗎?」

小諸葛說:「算了,劉才子!你不要發感慨了,你是宋江造反,還要講『忠義』啊?你覺得還有什麼問題嗎?」劉致遠沉吟了一會說:「趙新元很狡猾,我估計他會逃跑,我們很可能抓不到他。」小諸葛說:「對對對,這傢伙很敏感,明天上午他聽到電臺廣播省委的決定後,肯定要跑。可我們現在還在南京,鞭長莫及,怎麼辦呢?」劉致遠說:「嘿嘿,小諸葛,你低估了趙新元了。他一定要明天聽到廣播,才能知道消息嗎?我們隊伍中肯定有他的人!我估計他今天下午就已經知道省委的決定了。」

小諸葛說:「是啊,是啊,他有祕密聯絡員,這樣就更難抓到他了。這傢伙比泥鰍還要滑!批鬥會上如果沒有他,就太遜色了,太沒勁了!」劉致遠想了一會說:「我分析,他得到了省委撤銷工作組的消息後,並不會急於跑。因為,他很自負,他一定會準確掌握我們返校的時間再走。」小諸葛說:「如果讓他不知道我們回去的具體時間就好了。」劉致遠一拍手說:「對,我們來個緩兵之計!」小諸葛說:「怎麼個緩兵法?」

劉致遠說:「這樣,你馬上在我們駐地的公告欄上,以兵團總部的名義貼一張告示,通知大家明天的發車時間和到達江東市的時間,把火車到達時江東時間推後兩小時,就說省府安排的專車是慢車。我們大隊人馬到達江東後,派幾個得力的人,留在車站堵截他,來個守株待兔!」小諸葛笑道:「妙妙妙,他混在紅衛兵中的祕密聯絡員看了通告,必然要向他報告,他受了迷惑就慢了兩小時,果然是緩兵之計!可是,在火車站堵截他,我有點不解,趙新元家在江北,他應該從江邊渡口跑,為什麼我們要在火車站堵他?」劉致遠說:「趙新元鬼得很,他知道恨他的人多,可能會有人到渡口來抓他,所以他必然不敢直接去渡口,而是坐火車繞道江陰過江。所以要在火車站堵他。」小諸葛說:「好好好,我馬上去安排。你早點休息吧!」

很快,在江東工學院學生臨時駐地的公告欄上,和食堂門口出現了一張「通告」:「請江東工學院的同學注意:省政府安排的返校專列,開車時間:八月日上午八時整,到達江東市時間:當日下午四點,請大家準時於七點三十分在食堂前集合,有汽車送往南京火車站,過時不侯。另省府專列是慢車,行車時間較長,請大家做好準備。七一五兵團總部啟。」

江東工學院行政大樓三樓,工作組辦公室,燈火通明,煙霧騰騰,季得喜和趙新元對坐在辦公桌旁,面面相覷,不斷地抽煙,地上放著幾個剛打好的行李包,廢紙和空檔案袋散落滿地。季得喜有氣無力地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可真沒想到,居然給這些學生造反造成了!省委真是個熊包蛋!那麼快就答應了學生的要求。」趙新元說:「政委同志,你搞錯了,學生哪有這個能耐?是毛主席的一張大字報把你們工作組轟走的!」季得喜驚訝地說:「新元同志,你開什麼玩笑?毛主席會貼我們小小的江東工學院工作組的大字報嗎?」

趙新元把煙頭在煙缸裡撳滅說:「政委同志啊!你連前兩天報上登了毛主席的我的一張大字報』都不知道?你還領導什麼邉影。俊冠w新元向來對工作組講話頤指氣使,現在工作組撤銷了就更不客氣了。季得喜被趙新元數落很不高興說:「新元同志,我承認學校工作我不行,可你血戰上甘嶺,你行不行?」趙新元哈哈笑了起來:「你還吹上甘嶺,你沒聽到同學們在背後怎麼說你。」季得喜紅著臉,用力撳著打火機,又點起一支煙,搖搖手說:「算了,算了,我不行,反正我們已經接到市委的通知了。明天上午我們就撤走了。」

他指著地上的包。「一切都準備好了。聽說學生還想要批鬥我,沒門!我明天回了部隊,我看他們誰敢來揪我?」趙新元若有所失地說:「是啊,還是你們鋼鐵長城厲害啊。」季得喜說:「不管怎麼說,我們總是合作共事了那麼長的時間。你幫我們出了很多主意。我倒是有點替你擔心哩!我覺得學生回來可能要批鬥你。你還是乘學生沒回來,回老家去避一避。」趙新元微微笑道:「政委同志,你不必為我擔心,我是要走的,但不必慌忙。這些學生還不是我的對手,再說我又不像你們部隊,一聲令下馬上就要走。」

正說著,電話鈴響了。季得喜說:「這麼晚了,誰打到我辦公室來啊?」拿起來一聽說:「噢,是南京的長途,找你的。」趙新元接過電話答道:「是小馬啊,噢噢,大隊明天下午四點到江東……什麼車次呢?……噢噢,是專列,沒有車次……好好,我知道了!」趙新元放下話筒,頗為得意地對季得喜說:「是我安插在學生隊伍中的聯絡員,從南京打來的,明天學生乘省政府派的專列火車,下午四點到。」季得喜說:「我們工作組全體組員明天一早就撤走,你們也不必來送我,我們就此拜別。新元老弟,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也希望你早點走。」趙新元說:「你放心吧。學生要想批鬥我,也是沒門!明天我還是來送送你。」

第二天上午,工作組一百多人的隊伍,齊集行政大樓下面,正準備出發,趙新元趕來了。季得喜說:「趙書記,叫你不必來了,何必客氣呢?」「應該的,應該的,季組長走吧,我陪你們走一程。」季得喜說:「那好吧!」,然後一個向後轉,對著工作組隊伍大聲喊道:「全體立正!向後──轉!齊步走!」趙新元感到很奇怪問:「季組長,你這是朝哪裡走啊?」季得喜說:「從後門走。走前門,萬一學生提前回來,碰到了會引起麻煩。」趙新元很不以為然地笑道:「你這個上甘嶺英雄,這麼膽小啊?學生下午四點才到,我的情報是不會錯的!你怕什麼?就是碰上了,他們還敢來揪你?」季得喜說:「你不懂用兵,孫子兵法雲:『兵不臨險地』,我勸你也不要麻痹喲!」。

工作組隊伍走出了江東工學院後門,沿著北固山小路走遠了。趙新元悵然若失,想到除了自己,竟然沒有一個人來送行,冷冷清清,偷偷摸摸。與工作組進校時軍民魚水情的熱烈場面不可同日而語。工作組就這樣灰溜溜地撤走了,簡直就是落荒而逃。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本來以為,北京大學工作組長張承先,被任命為北大黨委書記了。依此類推,季得喜順理成章也會留下來當院黨委書記,所以竭力在工作組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可想不到會是這樣!他不由得歎了口氣:「唉!真是難以預料哪!白忙活一場,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看看天色已近中午,趙新元跨進了食堂,把身上剩餘的飯菜票一齊掏了出來。他想走之前把它儘量用完。他買了一份紅燒肉,一份帶魚,一份炒雞蛋,一份菠菜湯,又到小賣部買了兩瓶啤酒,獨自坐在食堂餐桌上慢慢享用。

他想到自己出身于江北一個貧農家庭,從小生活困苦,1960年災荒時期父親被活活餓死,令他刻骨銘心。他全憑自己的刻苦努力才進了大學,畢業後留校當上大學教師。他眼光獨到,與當時看不起政治工作的風氣相反,敏銳地發現走政治道路,才是獲得快速提升的快捷方式。於是他毅然放棄了自己的化學專業,堅決走「先紅後專」的道路,從政治輔導員,系團總支書記,一直到院團委書記,才三十多歲就成為最年輕的院黨委委員了。可以預見,不需十年,黨委書記,院長的寶座非己莫屬。

他對自己的成功十分滿意,認為憑自己的地位和才華,終於洗刷掉了對自己低賤過去的自卑感。然而,政治上的一帆風順,是以整別人,得罪別人為基礎的。他知道自己邀功過切,樹敵太多,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面對突如其來的黨委書記陳維鈞的罷官,和工作組的撤出,自己一僕二主的好戲,也只好草草收了場。又聽說北京、南京很多大學黨政教師已經遭到了批鬥,有的跳樓,有的上吊……他越想越緊張,嘴裡的魚肉也失去了滋味。「不行!不能大意失荊州!老季雖然笨,但這句話有道理『兵不臨險地』!我必須馬上走!」

他正要放下筷子,楊耀強端著飯走了過來。「趙書記,今天什麼好日子啊?這麼多好菜,還有啤酒?」趙新元抬眼一看是他的追隨者之一楊耀強,馬上鎮定了下來說:「是小楊啊,來來來,過來坐,一起吃。」楊耀強暗想,趙新元平時摳得很,葷菜都捨不得買,今天怎麼買那麼多菜?會不會有什麼喜事?他馬上想到,是不是趙新元追求周靜茹有了進展?於是試探著問道:「不客氣,我已買了菜,趙老師有什麼喜事嗎?」

趙新元聽了很是尷尬,心裡想:「還喜事!倒霉事。」但表面上不動聲色說:「哪有什麼喜事啊,老師沒事就不能吃好菜啦?只准你們革命青年瀟灑嗎?來陪我喝!」說著拿過一隻空碗給楊耀強倒上啤酒。楊耀強只好坐下來,喝了一口說:「趙老師,上午省臺廣播聽了嗎?陳院長被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了,真是晴天霹靂啊!」趙新元說:「我也是聽了廣播才知道的,想不到陳維鈞還真是反黨黑線人物。」楊耀強說:「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趙新元正準備向楊耀強交代,自己出走以後需注意的問題,楊耀強的這句話猛然提醒了他。他想,對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紅旗紅衛兵雖然是自己一手培植起來的,楊耀強也是對自己尊敬有加,但形勢萬變哪!他瞥了一眼楊耀強左臂的紅衛兵袖章,把到了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的去向!」想到此,趙新元放下筷子,站了起來說:「耀強同學,我團委有點急事,我要先走了,晚上我再找你談。」說著就向楊耀強揮揮手。楊克思急忙喊道:「趙書記,你別忙走啊!還有那麼多菜哩!」可趙新元頭也不回,出了食堂。楊克思想:「趙新元今天是怎麼了?才要我陪他喝酒,忽然又匆匆跑走了,晚上找我談,現在不能談嗎?怪事!」

趙新元一路走一路想:「好險,差點泄了天機!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他回到教職工單人宿舍自己的房中,整理好行李,躺在床上思索:「太早走也不好,如果碰到人問起,要暴露去向。去南京造反的學生四點鐘到達江東市,隊伍回到學校應該快到五點了。我三點鐘走綽綽有餘,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讓你們來揪我!做夢!呵呵!」想到此他不禁笑出聲來。還有兩個小時,趙新元調好鬧鐘,放心地倒在床上睡去了……。

突然一陣鬧鐘響,趙新元從夢中驚醒,看了看鐘剛好三點。他不慌不忙地背起行李包,出了校門,朝著公交站臺從容地慢慢走去。走著走著,他忽然看到遠遠地有一隊人,迎面而來。隊伍前面,一面紅旗迎風飄揚,上面寫著「七一五紅衛兵兵團」八個大字,陣陣「造反有理」的歌聲撲面而來。趙新元大驚失色:「南京的學生回來怎麼這樣快啊?不是說四點才到嗎?從哪裡冒出來的啊?」他不敢再向前走,剛好有一輛三輪車經過,他一把拽住三輪車把,就跳了上去。車夫瞪了他一眼說:「同志,慢點,你摔倒了怪誰啊?你要到哪裡?」

趙新元一迭連聲地說:「快快快,渡江碼頭!渡江碼頭!」車夫用力一蹬,三輪車就朝著紅衛兵隊伍來的方向駛去。趙新元急得大叫:「別別!別走大路!走小路!」車夫回過頭來咕噥了一句:「你有病啊!」掉過車頭就拐進了小巷。趙新元心臟怦怦亂跳,掏出手帕不住地擦著頭上的冷汗:「好險,好險哪!認識我的人太多了,幸虧及時避開了。」

此時,楊耀強正坐在設在化學樓203教室的紅旗紅衛兵總部裡,還在努力思索著:「趙新元中午在食堂裡,為什麼神色慌張?難道要出什麼事嗎?」他想來想去,不得其解。難道中央又有什麼新精神?楊克思扭開桌上的紅燈牌電子管收音機。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正在重放「兩報一刊」的社論。「又是重放!老生常談!」他嘴裡咕噥著,調到其它電臺。

忽然,校門口方向,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他連忙站起身來,關掉收音機,走到窗口向校門望去,只見校門口亂哄哄的人群,原來是七一五兵團從南京回來了。譚世寶和錢成根猛然推門了進來。錢成根慌張地說:「楊克思,不好了,鄭國中造反派他們回來了!」楊耀強說:「瘦猴!你慌什麼?他們回來就回來,關我們什麼事?」譚世寶有點驚慌地說:「有事!他們一回來,就貼出海報,今晚要在邉訄稣匍_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大會,勒令陳維鈞等好多中高層幹部到會接受批判。」楊克思突然恍然大悟:「噢,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趙新元慌裡慌張。」瘦猴見楊克思不出聲說:「現在鄭國中他們正在到處抓老師哩。我們怎麼辦?」

楊耀強想了一會,猛然一拍桌子說:「我們也抓!快,快!我們也是造反派嘛!」瘦猴說:「好,我們也抓!抓誰呢?」楊克思一咬牙說:「第一個抓趙新元,快,他要跑!」譚世寶聽了大吃一驚:「抓趙書記?你瘋了?趙書記可一直是支持我們的!」楊克思紅著眼叫道:「他是黑幫!他支持我們?狗屁!這個混蛋是想控制我們!我們要反戈一擊!快去,快去!不要被他跑了!」

譚世寶和錢成根說:「好,我們就去!」轉身就向外跑。楊克思在後面喊道:「另外,其它老師,中層以上,不,教研組主任以上,屬於黑幫的也要批鬥,不要盡被七一五兵團抓去了!」。過了一會,譚世寶、錢成根二人又跑了回來,垂頭喪氣地說:「趙新元跑了!辦公室,宿舍都沒有人,床上被子都不在了!」楊克思看看手錶已經三點一刻了說:「這傢伙太狡猾,他肯定是要去他老家。他跑不了!你們多帶幾個人,騎自行車去江邊碼頭堵他!快!」譚世寶和錢成根趕緊又找了兩個隊員,四個人一人一輛自行車,飛也似的向江邊碼頭趕去。

趙新元坐著三輪車,避開了七一五兵團回校的隊伍,飛快地在背街小巷內穿行。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三輪車轉彎抹角,終於到達了江東市輪渡碼頭。只見江面上,濁浪滾滾,江風颯颯,汽笛聲聲,船影瞳瞳。再看碼頭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片繁忙景象。趙新元用手帕不停擦著額上的汗水,慶倖自己的隨機應變,擺脫了險境。他心想只要跨進碼頭,登上駛往江北的船,就是「鼇魚脫卻金鉤去,搖頭擺尾不再來」了!趙新元再次著三輪車夫的背後喊道:「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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