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論】封城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不“封城”可以怎麼做

街道辦王大哥

6小時前

來源：微信公眾號“肖仲華開講”

昨天寫了《教訓不是隱瞞，經驗不是“封城”：湖北之外應立即糾錯》，沒想到此文目前閱讀量已過百萬，看來我可能是講出了大家的心聲？

許多網友在留言中指責我只談現象和問題，沒開藥方。

現象和問題老百姓看得見，至於開藥方，這當然是決策者的事情。既然大家希望我講講，我就在這班門弄斧一次，繼續談談看法。

我的觀點很明確：湖北可“封城”，別的地方沒必要也不應該繼續“封城”。不少網友認為不“封城”就沒法防控疫情，我不同意。

這裡面有兩個問題，一是疫情到底是否“可防可控”？二個是到底什麼是“科學合理防控”？

01

只有失控才“封城”

這一點，我已經寫過《從“可防可控”到步步失控：“封城”之殤》，結合昨天的文章，應該已經講清楚了。

一個基本觀點是，“封城”所意味的，不是“可防可控”，而是完全失控。“封城”不是科學合理的防控，而是防控失敗後退守最後的防線。

正因如此，不是萬不得已，一般都不會輕易採取“封城”舉措的。中國此次“封城”，實際上是開了某種先例。即使是1910年的東北鼠疫大流行，主持抗病救災的伍連德博士發明了口罩，歷經4個月控制疫情，也沒有“封城”。

一定要明白，湖北作為重災區，實行“封城”不是因為“封城”科學合理，而是因為前期防控失敗，從“可防可控”變成步步失控，最後不得不“封城”。

湖北的情況已經嚴重至此，只能繼續“封城”，繼續實行所謂的“戰時”管理，不僅“封城”，還“封路”、“封村”、“封小區”，企業停工，強制隔離。直至疫情結束，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所以，從科學防控的角度看，“封城”不是科學防控的手段，而是防控失敗後的惡果，當然也是退守最後的防線。

02

不“封城”可以怎麼做

我昨天的文章說，湖北之外的地方，應立即解除各種“封堵”，不得繼續“封城”、“封路”、“封村”、“封小區”，企業應全面開工營業，迅速恢復全社會正常的生產和生活秩序。許多網友說，如果各地不再“封城”，萬一出現第二個武漢怎麼辦？

說實話，看到這樣的疑問，我哭笑不得。我反倒要問了，難道全國各地的治理水平都和武漢一樣，甚至更差麼？難道我們真的除了“封城”就別無其他辦法？難道所謂“可防可控”和“科學合理”的防控就是“封城”？

我告訴大家，除了“封城”，我們還可以這麼做：

除湖北外，全國各地立即取消所有一刀切的各種“封堵”，改為以行政和企事業單位、居民小區為單元，加強保安力量，適時全面監控。把堵路、堵人、抓人的精力用於建立疫情快速反應機制，各單位、各小區進出測溫，發現發熱症狀立即送醫院或指定隔離區進行隔離治療。與此同時，各大醫院要做好充分的應急準備，醫療物資提前保障。此外不用做更多。企業和市場正常運營，居民自由活動，只要不發熱就不必干預。

為什麼可以這樣做？

因為事實和數據證明湖北之外的地區，的確如專家們所言是真的“可防可控”。

​儘管新冠病傳染性強，但我們先看看已有數據分析再講話。

截至2月15日，最嚴重的湖北省確診病例約5.6萬，疑似為0，隔離但無症狀約5千人。湖北人口約6000萬，全省平均感染率約1/1000。最嚴重的武漢市1400萬人，約4萬病例，感染率約為2.8/1000。每1000人有1個至2.8個感染，這的確已經十分嚴重了。不通過“封城”來強制隔離恐怕很難控制進一步的傳染，疫情難免繼續惡化。

湖北之外，全國病例總數只有約1.2萬人，感染率只有8.8/百萬，不到1/10萬。湖北之外最嚴重的省份是浙江、河南、廣東、湖南，只有這4個省份病例過千，病例超過500人的也只有5個省。浙江感染率約2/10萬，河南約1.3/10萬，廣東約1.2/10萬。

不到或只有1/10萬左右的感染率，真有“封城”的必要？要知道，全面監測，及時響應，快速隔離和治療，並不是一定要“封城”才能做到。

03

新加坡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除中國之外，新加坡是目前新冠疫情最嚴重的國家。

新加坡564萬人口，截至2月15日共有新冠病患72例，感染率約1.3/10萬，低於中國湖北、浙江，與河南相當，高於廣東和其他中國省份。日本1.27億人口，目前有病例355人，感染率約2.8/百萬，情況也很嚴重，但相對中國和新加坡還是要輕得多。

請注意，新加坡和日本至今沒有“封城”。除中國外，其他所有國家都沒有“封城”。

新加坡很典型，一座小小的城市國家，人口密度超過中國任何一個省、任何一座城市。新加坡憑啥就敢於不“封城”，甚至不要求國民必須戴口罩？從目前的情況看，新加坡的新冠肺炎感染率（2.8/百萬）遠遠低於中國除湖北之外各省的平均感染率（8.8/百萬），但高於除湖北、浙江之外各省份的感染率，這說明什麼？能否說明不“封城”照樣能防控疫情？

我們看看新加坡政府的作為。相信大家都看過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2月8日發表的關於應對疫情的講話。他說，新加坡政府需要警示國民（橙色預警），新冠肺炎的傳染性雖然很強，但致死率與流感接近，大家需要注意防患，但也不必恐慌。政府不會“封城”，也不會不限制大家的活動自由，但政府已經做好了情況惡化的準備，希望大家不恐慌，不搶購物資，把醫療物資留給最需要的人。

從目前情況看，新加坡並未出現疫情惡化的趨勢。

有人可能要說，新加坡的做法不就是武漢前期的做法麼？

當然不是。武漢前期或許也是把防止恐慌放到了第一重要的位置，但是，武漢並未及時向市民發出明確的警告和防控信息，也未按可能的惡化情況進行準備，直到疫情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突然宣布“封城”。“封城”之時，無論是醫療物資還是市民生活物資其實都沒有準備好，老百姓也沒有心理準備好。“封城”令一出，武漢出現了連夜恐慌性外逃的人潮。這恐怕才是疫情擴散最主要的原因。應該說，“封城”之前外出的武漢人，感染者並不多，“封城”之後外出的武漢人才是各地輸入性病例的主要源頭。

再回頭看新加坡政府的作為，表面看似乎與武漢前期沒啥大的區別，實際上，新加坡至少做到了兩點：一是做好充分準備進行及時收治病患，同時充分準備好應對疫情惡化。二是及時安撫大眾，防止恐慌情緒導致醫療資源被擠兌。這兩點，武漢前期都沒有做到。

04

貴州帶了好頭

以湖北和武漢雙雙換帥為時間節點，湖北的疫情顯然已經得到有效控制，15日的疫情數據通告中，只有確診病例人數和隔離無症狀人數，無新增疑似人數。這說明疫情的擴散已經得到了有效控制，增量大幅減少，只是隔離和疑似病例的存量確診轉移。

這種情況下，湖北之外的一些地方儘管新增病例也在大幅下降，甚至部分省份已經是零增長，卻仍在進一步提升“封城”極別。居民被禁止出入居所，一家一戶每天或每三天只能有一人外出採購。一些地方居然禁止藥店出售感冒和抗生素類藥品。一些地方對國務院要求各地禁止封路，禁止擅設路卡檢疫確保交通順暢的禁令充耳不聞，對中央要求各地有序復工的精神充耳不聞，依然強行阻止外地務工者返城，依然要對外地返城的無症狀患者強制隔離。看不懂這到底是在演哪出。

15日晚間，貴州省已宣布開始取消疫情防控的所有“關卡”，“吹響了暢通省內交通，加快復工復產的號角”。貴州的情況次於海南，都屬於疫情不嚴重地區。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效仿武漢搞“封城”，反倒是應該內學浙江，外學新加坡，在加強防控的同時決不影響生產和生活。貴州能在全國帶頭取消各種影響交通以及居民生產生活的“關卡”，加快復工復產，我要為貴州點讚。

貴州為何敢這麼做？我相信貴州一定是明白了“封城”不是科學防控，而是應對失控的基本道理，也是真正領會了中央關於科學防控，嚴禁一刀切的粗暴做法的精神。希望其他省份能夠跟着學習，儘快恢復正常的生產和生活秩序。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藥方，藥方其實中央已經有了。中央一直在講科學防控，防止簡單粗暴的一刀切，各地方政府能否真正領悟中央精神，不懶政，不害怕擔責才是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