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奧運會的改期疑雲終於塵埃落定,推遲一年,明年7月27日至8月8日。推遲帶來的商業損失是巨大的,小老百姓馬上可以想到的是奧運村的出售,有許多是簽了合同的,有些已交付定金。各種各樣的糾紛,你就去想象吧。不論在哪個國家,這都是一場大災難,但我相信,這種糾紛,在日本,相對於其他國家,會小的多。日本人的凝聚力,超出了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制度的國家。
早在30多年前,有一段時間,中國國內電解鋁原料(即半成品,鋁錠)供應嚴重不足,只好大量從國外進口。但與此同時,國內的有關冶煉廠卻還是在出口,有的是簽了合同的,新的合同也還在簽。原因嗎,協調不夠自然是一塊常見的擋箭牌,但不可否認,錢顯然也是原因之一,出口比賣給國人賺的更多。
可是日本人就很少幹這種事,有時候甚至撕毀合同賠毀約金都在所不惜。他們是資本主義制度,沒有全國一盤棋一說,可是他們做的比社會主義制度下的同行還要好。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日本在許多方面趕上或超過了美國老大哥,電器產品,照相機,鋼鐵製造,半導體,汽車,等等,等等。這種趕超,並不完全是各大公司各自為戰,其中是有政府協調的,到底協調占多大成分我就不敢亂說了。90年代初,我在做博士後時,和導師及一位訪問學者談起這個話題,他們說,美國也嘗試過這種“合作”,結果不到一年就散夥了。誰都看不起誰,誰都想做老大。
大家都知道,美國的工會幾乎就成了蝗蟲的代名詞,有人稱其為毒瘤。郵輪公司簽約在美國營業,重要條件就是不得成立工會。更有甚者,Trump 為了“讓美國再偉大”,讓製造業回流,居然想出一個高招,要墨西哥允許美國汽車公司在那兒的工廠成立工會。
現在的工會確實有不少問題,但美國的資本家也有種種不是。90年代初,大概是美國人被日本人打的最為落花流水的時候,Rockefeller Center 被日本人買下(土地不在內),派拉蒙電影公司被日本人買下。著名的Nightline 主持人 Ted Koppel 也終於坐不住了,有一天採訪Sony 總裁,聽聽他老人家有什麼靈丹妙藥“讓美國再偉大”。半個小時的採訪,兩件事我印象最深。一是公司內員工最低工資和最高工資(想必是CEO)的差別,美國就不說了,近乎天文數字。而日本則低得多,年紀大了。具體記不清,可能是5倍,可能是10倍,絕對不會再高。
另一件則更是跌破眼鏡,他說你們美國沒有人權。連Koppel 這樣的主播都有點受不了了,這不會吧。。。緊接着,電視上播放了一段錄像。中西部有一家製造業公司,30多年歷史,因為各種成本越來越高,決定把廠關掉,搬去墨西哥。那些和老闆一起創業的,二三十年工齡的老員工泣不成聲。Sony 總裁說,這種事在日本絕不會發生。
這次採訪的結尾是讀者們絕對意想不到的,是讓 Trump 談談他的看法,美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用他的語言來說,如何“讓美國再偉大”。
比較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我的一句“名言”,我不喜歡日本人,但很尊敬日本人。我相信明年的東京奧運會,會使我有更多尊敬的理由。
P.S.日本人決定用廢棄的電子產品製作奧運獎牌,已經完成任務,只是要等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