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挺胡贬江的争论，我要说的话已经完，想停止了。但争论还在继续，也有一些新问题，所以也就再写一些。

在同一条贼船上同舟共济的一伙人中为首的当然有罪，为次的也罪不容推。当大头目和二头目冲突时，我们不能因为为首的是罪魁就把为次的视作无罪的良民。同样理由，不能因为江对治SARS有罪责，就把被假设为江的对立面的胡应有过失都一笔勾销。

我反一般地对民众参与党内的宫廷斗争。

理由是，所有宫廷斗争的目的都是为派夺权而作；其次是，在它们的黑箱作业下，我们一片模糊，根本就无法知道他们是人打人、人打鬼、鬼打人还是鬼打鬼。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完全的必要、没有充足理由和没有可能的操作方法去支持他们中的任何一派。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宫廷斗争发展为廷外斗争，其中一派（管它是人派还是鬼派，是正派政治家还是阴谋野心家）到廷外来求援。求援者给民间承诺自由民主条件，而民间又有信心能制止他们背叛承诺行为时，不防支而挺之。

我想强调的是，促进统治集团内部分化，争取其中一派与民主力量结盟是很重要的。那种把不参与宫廷斗争绝对化，是不认同可以和平演变，不认同在民众压力下可以出现党内改良的一种思想。我想这种想法是过了头的。

但永远要记住的是，民间首要任务是保持和发展民间力量，民间力量必须保持独立地位。我们对当权派中任何一派的“挺”是建立在自己力量独立的基础上的“挺”；是互相补利益、互相利用、互作妥协的“挺”，即民间挺当权派，必须以当权派 “挺”民间为条件。

当然我也承认，今天绝大部分挺胡者，包括那些喊出“胡哥，挺住”者，都是出于一片好心。他们是出于「支持和要求政府在对SARS全力以赴，也是希望胡温内阁能告别走出江泽民影响的一个期许」。还有一点很重要，只要专制集团中有一某些人作出稍为开明的表现，作为策略派者就应该不失时机地助长之。这就是目前挺胡的要义，也是我不反对安挺胡的理由所在。

我不能完全地接受现今之挺胡，就是因为胡并没有对民间作出任何民主承诺（在实际行动上对民主的镇压更甚于江）。在这样的情况下挺胡，就要特别小心，否则的话，分分钟会变成为某野心派义务敢死卒。做得不好会变成无条件投降的；把自己降为当权派附庸。

我并不反对安魂曲挺胡温，我始终认为安等人挺胡温是有一定理由的，是作为一个民主策略派应有之义。因而五骆驼网友提出大量历史事实来论证策略的必要，我完全同意。问题是现在对胡采取不批评的策略是不是正确的呢？是不是唯一的呢？就现在所知的讯息而言，断定胡是正面的、民主的、值得我们支持的力量是不是过早了一些？

我认为从策略的角度来说，五骆驼的分析和理论是对的；但文祯元以知识分子立场从整体观点去分析也有道理，所以，我会支持文祯元的理论和观点。我认为从不同的角度和观点看问题，得出不同的结论是正常的事。在有不同意见时要求对方服从自己的意见，甚至要对方采取同一步骤的行动是不可取的。

我和他们的分歧，其一是我不完全认同挺胡的理据。其二是我不能同意他们要别人不批胡温的诉求。我认为，今天，批胡和挺胡都是客观的需要，我确认安和我的目的都是为了促进中国的民主化，安走的是一条通过挺胡进入民主之门的道路，我则主张通过批胡迫他们进入民主之门。因为目的相同，只是采取手段的重心不同而已；所以，我始终认为安是我的民主同道中人。我们的最大分歧是：安只同意挺胡不容忍批胡，我则主张挺胡批胡并存。

所以，我认为目前最佳的选择是既有安等人挺胡，也有别的人批胡，两条道路互相配合并进。

我发过支持极左派的理论，其要点是期待极左派成为合法而制度化的一个派别，促进党内有派，由党内有派而发酵出民主之菌，发出民主化之芽。既然我连极左派都可以支持，有甚么理由反对支持可能的开明派胡温呢？所以只要有事实能证明江胡真个是可以和平地分成两个派的话，支持其分化。出现党内派系制度化，正是我在民主不能很快实现的今天，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所追求的一种比较理想的状况。

在这里我和安还是有分歧的。安主张挺胡消江。我认为若胡兴江灭，则必然由胡一派独大；一派独大是专制独裁的必要条件，在这样的条件下，胡成为毛邓江的独裁继承者可能性大于一切。虽则现在民间可以有声有色地挺胡，但一旦胡一派独大而独裁时，民间还是像现在一样对国家政事毫无置喙的余地。我不主张消解江势力由胡一派独大，而主张助胡制江。我期待出现你吃不了我、我吞不下你、江胡并存、两个中央互相而制衡的制度化局面。我认为这是较佳选择前景。

200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