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科學家遇見科學的神
有一次,我在座落於華中的武漢市布道時,一位衣冠楚楚、神色倦乏的男士來到教
堂,坐在後排。他獨自占了一排座位,以便可以翹起二郎腿,放在板凳上,後背再
靠在座位的角落,舒坦地打一個盹兒。
不久,我開始讀中文聖經的馬太福音二十四章。大廳後排的男士則開始把耳朵豎起
一點,對一個洋人能夠異常流暢地閱讀漢語表現出某些興趣。讀過「橄攬山論道」
中關於末世跡象的論述後,我接着講了一篇耶穌第二次降臨之跡象的道,以近來世
界時局和國際關係、全球性道德衰落、與神啟真理背道而馳為預言的應驗。坐在後
排的那人再也無法繼續打瞌睡了。他直起腰,把腳放在地上,雙手交叉支撐在前排
的靠背上,下巴則撐在手背上。
聚會一結束,他就走上前來與我交談。我很少看到像他那樣的激動。他一會兒用中
文、一會兒又用英文大聲叫着:“這是真的。這是真的。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我從來不知道這些事在聖經里都已經啟示了。我可以跟你去你家,跟你進一步談一
談嗎?”
我們一同漫步回家的路上,得知他是從我們美國一所大學獲得的博士學位,現任武
漢一所知名大學裡的科學系主任。那天我們促膝長談,我朋友鄭先生真實地遇見了
耶穌,一簇烈火在他心裡燃燒,那是我以前在新生嬰孩身上從未見過的。
在此後幾次他所參加的聚會中,他的聖經始終是打開的,聽道的興趣極為濃厚。禮
拜六下午他告訴我說,有位周先生,是他請到系裡來的數學教授,現在上海住院。
這位朋友患有嚴重的腎病,他相信將不久於人世了。他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激
動,甚至喊着說:“他要下地獄的!”
第二天早上聚會的時候,我掃視聽眾的時候,沒有看見博士那燦爛的面容。他缺席
了。不過到下午聚會的時候,他卻出現了,而且似乎比從前更急迫。聚會一結束,
他就走上前來。
“你可能已經注意到了”,他說:“我沒參加上午的聚會。”
我點點頭。他繼續說:“我拿了聖經,正要走出家門的時候,好像有種無形的力量
把我猛然擊倒在地,令我產生出為周博士禱告的極大熱誠。我前一夜幾乎沒睡,想
着他將近永恆了,卻還沒有耶穌。所以我跪下來,大聲向神呼求,真是淚如泉湧。
急劇發生的痛苦持續了將近一個鐘頭。悲傷過後,我直起膝蓋,心境與情感里都極
其平安。抬頭看鐘,已經十一點半了。這時我意識到,參加上午的聚會已經太遲了,
所以才來這堂聚會。”
“現在,葛弟兄,我之所以要來見你,是要你答應我,一旦你有機會下去,一定要
去上海,探訪這位生死未卜的朋友,在他走之前向他傳講基督。”
我向他保證,一定盡力快去見他。如果有延誤,我也會請在上海的其他基督徒們去
履行這些責任。
那天晚上的會議結束後,我乘船順流而下,回到我在南京附近的家。幾天后,參加
完在我們所住的京江舉辦的聖經研討會,我登上前往上海的列車。當時有位名叫Thornton
Sterns的極好的弟兄住在上海。我下車後就給他打電話,與他相約在醫院碰頭,一
起看望數學教授。
第二天上午九點鐘整,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到了醫院。我們來到掛號處,查找患病中
的教授的房間號碼。當掛號員開始翻閱住院記錄的時候,另外一位年輕的職員走進
來,彬彬有禮地問我們找誰。當我告訴他找周先生時,他臉色凝重起來,搖着頭回
答:“周介蘇先生已經去世了。”
與此同時,掛號員正好找到了記錄。他一面點頭,一面向我們展示帶有現場醫生簽
名的報告的黃色記錄紙。周博士已經離開了。然而,引起我注意的卻是他離世的日
期和時間,二月九號,十一點三十分。乍聽說數學教授已經撒手人寰的剎那,我一
時間不明白,為什麼在死亡發生後神才把我帶來。但是我一看到那日期和時間,就
告訴Sterns 博士:“我知道了。雖然你我今天失去了面見他的機會,但是有一天,
我們將在榮耀里遇見數學教授。”
我的朋友問我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對他說,我們的主從來沒有賜下像漢口鄭博
士向我描述的那樣的禱告負擔,最後卻不成就的。周博士離世的時間,和鄭博士直
起膝蓋、負擔舒解的時間完全吻合。這一事實更加確定鄭博士的禱告已經為聖靈所
紀念。
與Sterns博士分手後,我登上回家的列車。想着神會按照他的計劃安排,來顯明這
其中的前因後果,我很是心安理得。然而在神全能的主宰里,他沒有叫我長久等候。
僅僅過了幾天,我就應邀前往一所我所在城市的女子宣教高中演講。那天上午的經
文出自詩篇第九十篇:“求你指教我們怎樣數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們得着智慧的
心。”我以武漢一位華人教育家的故事結尾,他的心洋溢着基督的愛,流淚向神呼
求,拯救他的朋友。故事結束的時候,我告訴聽眾,因着這樣的禱告,有一天我們
都會在榮耀中見到周博士,我們應當為此而歡欣鼓舞。當數學教授的名字從我脫口
而出的時候,我留意到女孩子們流露出的表情說明她們知道他。不過這也沒有什麼
奇怪。他畢竟是位著名的學者,在長江流域更是廣為人知。
結束禱告以後,高中的校長問我是否可以到她的辦公室稍等片刻。她進辦公室後,
走在辦公桌的另一端,在我對面坐下:“葛先生,你今天上午的故事非常引人入勝。
更精彩的是,我知道故事的另外一半。你講到的先生,他現在不在了,是我們學校
的女婿。他太太是這兒的校友,恰好也是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研究生,我們的
前校長。我們叫她愛樂。
就在前兩天,她來這個辦公室找我。我已經有一陣沒見她,也聽說她丈夫過去的消
息。所以,她臉上平安、喜樂的表情,再加上她沒有寡婦一類的衣着,使我發現難
以解釋。我想我一定聽錯了關於她丈夫的事,不然她怎麼會如此鎮靜自若呢?
互道寒喧後我說:“你先生還好嗎?我聽說他病了。”
‘是呀,’她答道:‘他已經跟耶穌去了。有一天我會在耶穌那兒見到他的。’”
“我大吃一驚,”校長接着說:“因為在我們圈子裡,這對夫婦的不信是出了名的。
她怎麼會如此自信,丈夫已經在耶穌那裡,他們會在那裡重逢呢?我驚訝得目瞪口
呆,不由地問她,這樣的確據從何而來。
她回答:‘這一切太奇妙了,甚至連我自己都無法解釋。我丈夫馬上要死了,我們
都知道結局近了。整個禮拜天上午他都出於昏迷不醒的狀態。大約十點三十分,我
們都圍在床邊的時候,他從枕頭上抬起頭來,用非常清晰的眼神和聲音向我們每一
個人宣告,他看見耶穌為他的罪被釘在十字架上。‘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我
信他,我知道我有永生,我很快要與他同在。親愛的妻,’他轉向我說,‘我們虛
擲了一生。我們聽了福音卻置若罔聞。我催促你,此時此刻,在我走以前,相信耶
穌基督的救恩,交出你的畢生讓人來認識他。從現在開始,請真正的基督教牧師到
我們在南京擁有和管理的學校來,向學生們傳講福音。
如此囑咐我們以後,他又把頭放回到枕頭上。他的嘴唇開始蠕動,我們可以聽見一
首福音歌曲的曲調。那是他很久以前學會的,但我從來沒有聽他唱過。他聲音之有
力和清晰令我們大惑不解。唱完以後,從他長久深藏的記憶某處,湧現出完整的哥
林多前書第十三章。當他清晰地背誦這些詞句時,他的靈魂離開了他的身體,他的
全人被帶進他新近信靠的救主的同在之中。’”
“如此說來,葛先生,”校長說:“你的判斷是對的。有一天我們要在榮耀里看見
周博士。”
即便我們已經宣告了,這乃是在我們預料之中,但眼前的事還是令人詫異無比。我
的心洋溢着一首讚歌。雖然我沒能及時趕到周博士的床邊,但是聖靈、那領人歸主
的更新者,在我之先完成了他的工作,並且比我所能做的更大、更好。
過了幾天,我有幸見到了數學教授的妻子,從她口中聽見神向她丈夫、向她本人、
以及向她小叔施恩的見證。這一切,皆出於一位朋友的心為基督的愛所破碎而發出
的大能和迫切的禱告。
譯自 《Boxers to Band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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