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數據告訴我們，母親節里花店餐館與禮品店的生意遠遠超過父親節。在這麼一個嚴峻現實面前，父親們蠻可以心懷不平，或意志消沉。但有一個雙贏的辦法，就是父親們智慧地選擇好好地過母親節。這個周末，我就是這麼過的。

周六一早起來，邊禁食早餐，邊準備講章。到了下午，陪妻子和小女兒逛商店。我們去了短山商場。短山商場名不符實，因為貨物既不短缺，付款的隊也不見短。我的任務，就是替妻女排隊，幫助拎袋子。她們逛興不淺，有時我排隊到頭了，還不見她們前來付款，只好繼續等。邊等邊看iPhone，我也不知不覺間成了低頭族的一分子。喬布斯在天上觀看世人，一定心滿意足，畢竟他徹底地讓眾人低頭了。君不見，每每停車在路口紅燈前，十有八九的司機都在低頭玩手機。世界變化快，跟不上步伐怎麼成？

有時我就乾脆在店鋪門外等。看見商場走道上展示一輛Porsche（保時捷），標價近十二萬。這對富人是零用錢，但對我和廣大人民群眾，已是天價了。出於好奇，我仔細地打量打量，發現車軲轆比一般車都大一號。它有四個軲轆，四個皮座，一個方向盤，一個剎車，一個行李箱，一個引擎罩。除了工藝精細外，最值錢的恐怕是三個車型標誌，一個在車前，給前面的人看，一個在車尾，給後面來的人看，一個在車內的方向盤正中央，給駕駛員自己看，提醒自己正在享受豪車的待遇。我琢磨琢磨，這豪車開到高速公路上，還是要經歷堵車的煩惱。啟動快與剎車快，也不總是優勢，可能還容易製造車禍。車價信息表上註明，該車每加侖汽油在城區可走十七英里，高速公路可達二十二英里。當然，那是指不堵車的高速公路。我琢磨不出豪車的性價比有那麼合理。

我來到Louis Vuitton店對門的衣店門口，等妻女購物。邊等邊上臉書，不假思索就一口氣寫下了一句醒世名句，是這麼個說法：Life is a process of detaching from our dependence on material things and anchoring our soul to the eternal fortress. I ruminate while standing opposite of Louis Vuitton (I double checked the spelling). 幾位臉書朋友喜歡我這麼說，包括神學院的兩位同學。我自己也吃驚自己活到了說話富有哲理的年齡。翻成中文大意是：生命是一個剝離與連接的過程，從對物質的依賴中剝離出來，讓靈魂之錨連接到永恆的山寨。我佇立在路易·威登的對面，細細咀嚼品玩（我仔細查了查店名的拼寫）。我必須承認，當年父親給我起了個好名字，ruminate隱含我的名字，細心的陳弟兄在臉書上貼回應說：幹嘛我的名字就無法有類似的變通呢？

我們根據往年母親節餐館擁擠的觀察，決定提前到周六晚一起吃飯慶祝。我們與趙家共八人，一起吃日本壽司。兒子在校準備期末考試，不克前來。我們把壽司照片傳給他，提醒他別忘了母親節的問候。喜歡吃壽司，對我是近年的事。人一見老，開始嘴饞。老馬弟兄據說也想通了，沒有太多口忌。只有老王弟兄還堅持垂死掙扎，健健康康地吃飯。

周日從教堂回來後，我負責打掃地板，小女兒負責準備晚餐。打掃完，提醒妻子今天天氣格外晴朗，適合打高球。妻子微笑頷首。我出去打短場，一人獨打，玩了不到三小時就走完十八洞，發現多月不練，球技已不如舊，打了不少柏忌（比標準杆多一杆）。開球還算長驅直落，第二杆切杆或偶而沙坑出球也還基本到位，果嶺推球平平。途中遇見一對鵝爸鵝媽，相背而坐，鵝視眈眈，中間是兩隻緊偎在一起的雛鵝，好一幅怡然自得的小家庭圖畫，我把它們用手機拍下，上傳到臉書，題曰：Happy Mother Goose Day（鵝母親節快樂）。要幸福，就需要這種安寧和祥和，不能窮折騰。據說折騰的英文翻譯是Z-turn。太多的Z-turn，就浪費生命。

吃罷晚飯，我們請牌友夫婦來，擺出"君想平民"或者"平民想君"的陣式，玩找朋友升級遊戲。我照例負責利落洗牌。晚上手氣絕佳（與洗牌關係不大，關鍵在輪流抬牌的一剎那取捨），除第一輪沒有升級外，餘下九輪我每次都升一到兩級，遙遙領先。一位父親兩位母親在後追趕，可謂半途而廢，無功而返。最後由沉得住氣一次莊都未坐的我完勝，結束今年母親節的喜慶。成功人生，並不見得都需要執牛耳坐莊才贏，關鍵是團隊合作的盟友要對，方可步步為營，滿盤皆贏。

學會好好過人人不忘的母親節，是不過分惦記父親節的聰明父親們的正確選擇。節日裡的生活細節，無不充滿人生大智慧，供有心人捕捉。

（2013／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