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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草盛开在流年之后
送交者: 小荞 2008年07月16日17:38:48 于 [恋恋风尘] 发送悄悄话
引子:花店的主说,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 等待一次天长地久的思念 等待一次雨青灯的缠绵 等待一次肝肠寸断的心碎 然后,然后怎样把碎了一地的心,拾起来 许多年过去了,我开始衰老,满园盛开的芬芳里你的香依旧,至少生活曾让我们鲜亮过。 (一) 从此,我知道自己西桐 7岁我被带进A城西门轩的家,那是一幢独栋的三层楼在我的眼里象故事里讲的宫殿,大厅一架白的钢琴闪着耀眼的光,琴声在两个瓷娃娃似的女孩手指间流淌,象一幅画美极了。 我站在大厅中间用手指绞着发梢,怯怯地看着屋里的一切。 “丹丹、蕊蕊,这是桐桐,以后桐桐跟咱们生活在一起,咱们就是一家了。” 当我看见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时,我呆住了,白的公主裙白的带蕾丝花边的长袜白的皮鞋象舞着的白天鹅。 “阿雅,带桐桐去洗澡,以后买衣服她们三个买一样的。” 西门轩是我的爸爸,在此之前爸爸在我心里只是一个符号。有次听见别的小朋友喊“爸爸”时,我问:我有爸爸吗?一向温和的脸突变抬手打了我,严厉地说,小孩子不许问这个。接着搂着我大哭,那天我吓坏了,从此就再也没问过。 阿雅我不知道该她什么,、阿姨还是,一直到现在,在心里我仍然她阿雅。她的优雅、漂亮跟不一样,慢慢的我会出阿雅的漂亮里缺少一样做慈祥的东西,这慈祥只有在跟西丹和西蕊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阿雅卷卷的发染黄,风万种,扭着腰肢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阿雅说话的声音轻柔得象风,很好听象小时候外婆家后山里会唱歌的鸟鸣,原来阿雅是A城歌舞团的台柱子。 跳进雪白的浴缸里,我突然很想。,,泪一滴滴落下,掉进里,再也分不出来。 我章桐,小时候跟生活在在一个山青秀的小镇里。那条街没有愿意跟我玩,那些孩子们包括那些大看我的眼神是复杂的,同、鄙夷或者其他,去班的时候我就透着窗子看天空,那片湛蓝湛蓝的天空。我唯一的伙伴是外婆家大黄狗,大黄会摇着尾巴窜下跳迎接我,山坡大黄汪汪地着跟我一起奔跑。直到有一天,一辆黑的轿车停在门,车的说接我去城里找爸爸。替我换平时舍不得穿的裙子,我惶恐着,惊喜着,车子起动了,拼命朝我挥手说:“桐桐,听话,记得一定听话啊。” 这个家里,家规极严。吃饭时不允许坐错位子不允许用错碗碟,几点练琴几点学画,几点洗澡几点睡觉都有规定的时间,坐要正站要挺抬还要拉长脖子,笑不能张扬,喝汤不能有声音,进别的房间要敲门。后来我一直在想,这样的一个西门轩,怎么会有我?怎么会西丹和西蕊? 要学了,阿雅带我们去买裙子。我喜欢那条蓝的太裙,清清爽爽的蓝象小镇里干干净净的天空,西丹和西蕊嚷着要红的,那时的我怎么能开呢? 我们三个小女孩象花朵般盛开在教室的第一排,当老师到西桐这个名字时,我愣住了,西桐,西桐是谁?西丹用胳膊碰碰我,你呢。我木讷地机械地站起来喊了一声“到”,随后教室里同学们哄堂大笑:她连名字都记不住。 从那天开始,我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西桐。 (二) 西西组合 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在眉眼深我越来越象西门轩,毕竟在我的里流着他的。尽管每天早晨起第一句话是“爸爸,早”,尽管我望着能象西丹和西蕊一样跟他撒娇,但是在我心里爸爸是个即远又近的距离,就象他给我的拥抱有点生冷,所以我他西门轩。 我不愿意承认,在这个家里有寄篱下的感觉。每天放学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里,我们三个跳家里的车子扬长而去时象骄傲的公主,其实公主是西丹和西蕊,而我只是一株不名字的小花在她俩中间寂寞地开着。 我的心思除了想就是学习,因此绩优异而西丹和西蕊也不甘示弱,我们三个总是争先恐后出现在年级前5名的行列。渐渐的三个各自的优势显现出来,西丹对数字敏感参加奥赛拿了名次,西蕊英语很,学校里每次有外参观,欢迎仪式总有她的影,而我可能缘于讲故事的影响每次我的作文都当作范文郎读,在全的作文比赛中一次次取得好绩。 我们三个都属免子,我是兔,她们俩兔尾巴。有时候我常想,到底是西门轩负了,还是本不该出现?西门轩、阿雅和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过往,我从未问过,从每个躲闪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西门轩、阿雅都不想再去提及。 可是,注定要为西门轩的风景吗?或者这道风景压根就是一厢愿的。我觉得自己安静的背后有一些倔强的东西在暗自滋生长。 灿烂青里的三个女孩子,琴棋书画各有一套,在A城的校园里自然是招摇的。西丹和西蕊可能是继承了阿雅的音乐天赋,她们的出场总是能让晚会掀起阵阵高,而这个时候她俩总喜欢我。 久了,有生我们西西公主或者西西兔子,然而这个组合的奇特作用是在多年以后才显现出来的。 (三) 北大有三个姓西门的女孩 我们三个一直记得西门轩的教诲,大学之前不允许朋友,在那些生的眼里我们是骄傲的,是贵的,是冷漠的,是高不可攀的。 终究我们没有辜负那个黑的七月,我和西丹收到了北大的录取通知书,而西蕊仅以一分之差。几天后北大在A城有了一个特招的名额,特招的条件仿佛是专为西蕊定制的,让我不得不服西门轩的手眼通天。 西门轩浑下透着英俊,岁月好象没有在他的脸留下痕迹,7岁时见他的样子跟现在没有区别。如果我不是他的女儿,我想我会这个。 时光的磨练中西丹的媚从骨子里透出来,很象阿雅,很多年之后我用媚而不来形容阿雅。在巴西烤看见西丹端起酒杯的样子,我的惊诧不亚于当年看见那个穿白的公主裙白的带蕾丝花边的长袜白的皮鞋象那只舞着的白天鹅的那个小女孩。 有时候颓废慵懒这样的词也不是坏词。我喜欢西丹眸子深颓而不废、慵而不懒的神。 如果我是我想我会心甘愿照顾她一辈子。 而西蕊益古灵精怪让哭笑不得。网同时开三个以的QQ聊天,视频看到顺眼的她就现,看着不顺眼的通常会给我打理,或者干脆拖到黑名单里。 而我越发安静,常常一个流连未名湖的月,湖里的石鱼,湖外的博雅塔一次次出现在我的笔下。假我骑着租来的自行车穿过一条条巷子,有时候我会乘地铁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来回来回地坐,明亮的车厢里不断下下的象一道流动的风景。站在三环立桥看这个拥挤的城市,这就是张曼玉眼里的平常北京是梦里的北京。 到底跟西门轩有什么样的约定,这么多年不来看我让我狐疑,而那个小镇在我的记忆里是浅显的,我甚至不出它的名字。我记住的第一个地名就是北京,记得高考前西门轩问我想报考哪个大学,北大我脱而出未加思考。如今我终于站在天安门广场,看着故宫外的红墙在夕里冥想,是在继续的梦吗? 每次想的时候,我心里会疼得流。 (四) 故事从西丹开始 我了纯棉T恤和牛仔西丹说我越来越淑女,我浅浅地笑不说话,其实我知道在自己看似简单的笑容背后,有越来越深的不安、倔强和反叛。 女的感不在于露多少,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哪怕衣服拉链拉到顶,也让有窥的望。这段话形容西丹一点都不过份,她的媚在骨缝里生长。 这样的女孩谁能不着?所以什刹海的酒吧当西丹带着丁慕池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奇怪。 丁慕池研究生院的,7月毕业。高高的个子,皮肤有点黑,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目光有着跟年龄不大相符的刚毅和坚定,淡绿的条纹衬衫牛仔得又很光的样子,据说曾做过某个牌子的平面模特,在北大校园里让好多女生疯狂。偏偏这个丁慕池是个骄傲的主,那些女生自然一个个败下阵来,只好远远地看着。 西桐,我。 丁慕池,早就听说北大有西门三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丁慕池调侃着。灌肠爆肚、竹笋片、香辣蟹、烤、涮菜、一打百威,菜齐了三个边吃边聊。丁慕池很健谈,幽默的言吐西丹娇笑着,脸绯红透着甜蜜。 他们之间不自觉地相互吸引和排斥着,忽然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借着去洗手间我走出酒吧,欣赏什刹海的。 早就听说有“先有什刹海,后有北京城”的说法。朱自清曾说过“什刹海是北京的眉心”,我想什刹海酒吧的绝在于湖对面老北京的胡同和四合院,在于历史的厚重和深刻,在周边的恭王府、醇亲王府、庆亲王府走走随便推开一扇朱漆大门,没准会触摸到一段鲜为知的历史。酒吧仿佛是中传统文化对于西方生活方式的一种修订和改进,酒吧对于我是陌生的,却因陌生而吸引,终究一个逛酒吧象是在晒寂寞,我害怕酒后寂寞被无限放大的感觉。假期曾流连于丽江的四方街,四方街的酒吧跟什刹海的海吧多少有些相似,小桥流,依而建,曼妙的灯火深对酒当歌,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只是在我的眼里丽江多些小资风,什刹海更大更厚重。 不知不觉,浓了,里清淅的月影红砖绿瓦之间仿佛有自己梦里开的花。 很奇怪,从什刹海回来西丹三句话不离她的丁慕池,通常是丁慕池说了如何如何,听了我跟西蕊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其实那一刻西丹漂亮的眸子显得更加生动,这个善良而单纯的女孩子正陶醉在她的里。 (五) 我想我没有错 丁慕池象个影子在我们中间。 必须承认丁慕池优秀而难得,受着良好的教育有着优越的家庭背景。 子久了,看着西丹和丁慕池快乐地如影相随,我的心里越来越空。我害怕这样的空,一个的里不开灯,也许黑暗是对自己最好的隐藏。想起了小时候我们三个捉藏,我总喜欢藏在黑暗的地方,即使就快被发现了还要把蒙起来,掩耳盗铃,最终仍然无可藏。 为欢送研究生的毕业晚会,西丹和几个女生生演《薰衣草花开》的话剧。西丹演女一号,故事中的女一号与一号相,差错之后一号发现自己真正的是女二号,在这样的感纠结中女一号暗自神伤。结尾:离别时一号深深拥抱女二号,而女一号只是远远地看着,泪眼婆娑,此时女一号的声音响起“记忆就象薰衣草,一起走过就不能忘。为了全,在这个浮光掠影的季节里,我曾过你,请珍重。”演出结束,掌声雷动,丁慕池和那些生尖着,西丹把这忧伤的美丽演绎得传,到位,罢不能。 只是也许西丹和丁慕池并不知道这个剧本是我写的,那些里我用一个月时间来描写这个凄美的故事。那些在别看似唯美的文字堆砌而的甚至有些扭曲的不符合常理的故事节,仿佛一不小心触动了我内心深最隐秘的纯净。 记得的衣橱里有一件的西装,每到换季都拿到太底下晒,然后小心地收好,会在西装的衣袋里放一小包东西,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说那薰衣草。薰衣草的香是生中某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淡到了极致,又深刻在心底。 在写那个故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不可置疑地了丁慕池,原来那么任那么不可理喻。每次西丹两眼发亮地说起丁慕池的时候,我觉得有风穿过,骨缝里有凛冽的疼,即使在盛夏依旧寒冷。 这份该以怎样的姿式出现,我决定去找。 网我找了大量的资料,凭着童年里浅淡的记忆我还是找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镇。镇变化不大,当我推开当年的家里的那道门时,我呆住了。屋子里充满着荒凉的息,光从破了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厚厚的灰尘在一丝光亮中呈现出五颜六。 谁呀?一个女沙哑的声音从屋角传来。 这是我的吗?佝偻着瘦弱的子,灰白的发。我呆呆地站在地中间一动不动,眼泪哗地流下来。 轩,是你吗?桐桐,是桐桐回来了?双手摸索着站起来,我的竟然双眼失明了。 我再也忍受不住,跑出屋子,站在街放声大哭。 (六) 婚没能继续 当我跟丁慕池表白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这个优秀的在工作三年之后,英勃发。 你是个好女孩,等你们7月份毕业我就跟丹丹结婚。 有错吗?从在什刹海的那天开始。《薰衣草花开》还记得吗?剧本是我写的,我做你寂寞的薰衣草会一直等你。 西桐,别傻。 我喜欢了泡吧,恋酒吧里的深。在酒吧里熬得越来越晚,让自已一次次在酒里醉倒,然后流泪,然后给丁慕池打电话。 这是丁慕池和西丹准备结婚用的新房,当我仔细端详这个屋子里,我哭了,好象房间里到都有西丹漂亮生动的眼睛。在那张大,当丁慕池进入我的时候,我角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我着迎合着这个。 丁慕池终于倦了,双手圈着我的颈眼睛微闭。浓密的眼睫毛倾泻下来盖住他的眼睛,我轻轻地吻了他的眼睛。丁慕池我你,但是我的已不如从前纯净,这里搀杂了太多的东西,你怎么能明白? 当丁慕池看见单留下的红时,眼睛里有内疚、有惊诧、有不安、有羞涩。我喜欢这样的神,我用我的第一次换来了一个的一次落泪来完我的计划。 而终究,丁慕池只是我的一个棋子。 毕业之后的子,西丹忙着做新娘,试婚纱、照,每天西蕊陪着忙得不亦乐乎,满脸光。 而我正在办理去法南部的普罗旺斯留学的手续,那是一所古老而昂贵的大学。没知道我选择普罗旺斯是因为那里盛开着世界最美的薰衣草,那里流传着关于薰衣草动的传说。 古老的村子里有个少女,独自在寒冷的山谷中采着含苞待放的花朵,就在回家的途中遇到受伤的旅问路。少女捧着满怀的花束眼睛深地望着这位俊俏的青年,就在一刹那间,女孩的心已被眼前这位青年奔放的笑容占据。不顾家的反对,少女坚持让青年在家里养伤直到痊愈。子一天天过去,青年的伤好了,两的感迅速升温。在一个微凉的清晨,青年要告别离去,女孩不顾家的反对要随那青年去他的故乡。少女临走前村里的老送她一束薰衣草,让女孩用开的薰衣草来试探青年的真心。 在那个山谷中开满薰衣草的清晨,当青年牵起女孩的手准备远行的时候,少女将藏在大衣里的薰衣草丢到青年的,就这样一阵紫的烟雾忽聚忽散,山谷中隐隐约约听到冷风飕飕,象是青年在低,我是你远行的心啊,只留下少女孤独的影独自惆怅。从此女孩就守候山谷中那片薰衣草花田,她相信总有一天青年会回来。 故事里的女孩象极了,到白发到失明,一直在为西门轩守候。 发现自已怀孕是在西丹和丁慕池婚前的半月,丁慕池在手术单签下自己的名字。手术那天我穿着绿纯棉长裙,其实我并不适合绿,只是这绿充满着生机和希望是生命的颜,仿佛是极大的讽刺,在这个同样生机勃勃的午,我却要亲手扼杀一个生命。这个小生命跟丁慕池一样是我的棋子,一步步地走入我布好的局里。 冰凉的手术,有冰凉的东西伸进我的,发出机械的响声。 那一刻,我没有流泪。 (七) 尾声 我把那张签有丁慕池名字的手术单给快递公司,告诉他们于某某时在某个教堂给新娘。 我仿佛看见婚西丹在众目睽睽之下拆开邮件惊慌失措的样子,此时我正在某个角落里暗暗冷笑。西丹别怪我,为了这一天我等了这么多年。 婚当天。 首都际机场。VIP贵宾厅我要了一壶薰衣草花茶,喝一呛得我有眼泪流出来。 为什么这么对丹丹?她是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你们是,桐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暗刻薄?西门轩近乎咆哮着。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么多年了,一直在等,等到发白了,等到眼睛哭瞎了。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你的幸福应该是我的,可是有谁想过我的?这一刻,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汹涌。 天啊,来惩罚我吧,别再折磨我的女儿。西门轩神黯淡。 爸爸,抱我,我要走了。拥抱的时候,我看见西门轩的白发和眼里的泪光。 走进安检通道,正好传来教堂的钟声。如果,如果没有如果,此刻西丹应该是最美的新娘。 (作者:滴水无痕-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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