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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我床上的女人-2
送交者: 閒雲風動 2017年11月30日05:59:09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著者:東野圭吾

“但是”,我又說:“別弄髒了我的床單。”

“我知道,會注意的。”片岡一臉的壞笑。

3月14日的白色情人節當天,我把房間的鑰匙給了片岡:

“我大概打掃了一下。”

“太感謝了。我還真有點擔心呢。”接過鑰匙,片岡從錢包里拿出5000元鈔票:“門牌呢?”

“我已經取下來了。我想不會有郵件送來,但你注意點。還有,最晚7點就要離開。我得回去準備上班。”

“知道知道啦。嗯——,還有……”,片岡的聲音變小了:“那個在哪?”

“那個?”

“就是那個啦,我托你買過的”,他衝着我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圈。

“噢,那個啊”,我點點頭:“在電視機旁邊,音響的柜子裡。新買的沒開封,用幾個很容易知道。算你500日元一個。”

“行。”

片岡走了以後,我回到了座位上繼續工作。

他前腳出門,葉山廣江後腳就進來了。

“川村,這是製造部的郵件”,說着把一個信封放在了桌子上。她在她的本職工作之外還幫我做一點雜務,幫了我很大的忙。和其他部門的女孩子,都以男女雇用機會均等法為盾牌,一副不肯做雜事的面孔成為對照。

“太感謝了。”

她微笑着說“不客氣”,嘴角右邊稍稍露出了一顆虎牙,很可愛。想到這麼可愛的女孩要成為那個片岡的獵物,我心裡雖然很不甘,但想到那種情形,心中卻又有止不住的興奮。

那夜,我把車開到全家便利店的停車場上,在那裡睡的覺。我的車是麵包車,後排座常常是放平的,而且常備着毛毯,冷一點的天氣也沒事。原是為獨自旅行而買的這輛車,但這個目的沒有達成,卻像現在這樣使用,也是情非得已。

第二天早上7點,我回到我的房間查看。和外面不同,屋裡的空氣還是暖暖的,還感到有幾分濕潤。

我查看了音響櫃,少了兩個套,塞入了一張張疊得很小的千元紙幣。想起了葉山廣江的臉,有點心痛。

2

那夜之後,片岡又來借了幾次房間。

“偶爾你也去下酒店唄。”

聽了我的話,那小子誇張地皺皺眉:

“你不知道啊,女人是奢侈的生物,只要去了一次酒店,她就會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了。你的房間足夠了,廣江挺滿意的。”

“你跟她說是誰的房間了嗎?”

“我說是我的房間,屬於第二居所。所以,當我忽然要加班回去晚時,會把鑰匙給她,讓她先去等我。但你別擔心啊,我跟她說過,不要隨便動屋裡的東西。”

“當然”,我說着把鑰匙遞給他,拿了他遞過來的5000元紙幣。

過了幾天,另一個傢伙也來要求借房間,是採購部的本田。他說是聽片岡說的。這之後兩天,總務部的中山又來了。他也是從片岡那裡得到的消息。

“你不是拿到錢了嗎?說不定還能像傑克·萊蒙那樣,有好事降臨呢。”

一起上廁所的時候,片岡一臉漫不經心。

“傑克·萊蒙?”

“是說電影《桃色公寓》。電影裡的傑克·萊蒙把自己的房間借給上司幽會,而且上司不只一人,有好幾個人為借他的房間鑰匙而需要預約排隊,如周三是部長、周四是科長等。而他雖然在公司沒有做什麼重要的工作,但卻因此而獲得了不少升遷機會。”

“你們不是剛進公司的小職員?”

“現在是,欠你情的人里也許會有人將來能高升呢?”

“真有那就好了。”我說。

開始借出房間三個月後的一天,我在那個停車場迎來了黎明。昨夜房間是片岡在用,之前是本田,再之前是中山。買賣挺興隆。拜其所賜,我已經有三晚沒在自己床上睡過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開車回到了我家樓前,打開了房門。房間裡像往常一樣是溫暖的。我注意到空調是開着的。

“片岡你這小子,我要跟你要電費噢。”

說話時,看到床上有什麼在動。我一驚,仔細看去更為驚訝: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睡在那裡。

一瞬間,我想是不是進錯房間了。於是急忙往周圍看了一圈。因為好幾天沒住了,都有點陌生感了。但不是自己房間鑰匙是打不開門的呀。

是不是片岡把這女的撂在這裡自己出去了?他除了葉山廣江之外還交往着別的女人?

我走到床邊,用手推了推搖女人的肩膀:

“喂喂,起來了,超時了!”

腦子裡一瞬間浮現出一個念頭:難道死了?但女人的身體是溫的。又推了幾下,她才微微睜開了眼睛。

女人眨了幾下眼睛,瞬間驚跳起來:

“你誰呀?!”

她把毛毯拉到胸前,像看害蟲似的瞪着我。有幾分像年輕時候的雪莉·麥克雷恩。

“我是這房間的主人。”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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