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余香
一次我收一个公司。办完事站在门口看车流,从旁飘来一位打扮入时的茉莉女郎。说你就是随便先僧莫?我说爷似(是)。她说你正是我要找的人。于是到信访室谈话。
她说她是本公司中层技术雇员,在我接手前三天被解雇了。被解雇的原因,是她发现一部分经理层人员把公司的钱贪了。她开始向高层反应,被直接上级发现,然后开除,而且开除时没有发足工资。
她说的这位上级,正是刚任命的CFO。他是贪官问题严重。当然,一面之词不能轻信,要调查之后才能确定。于是我说,您的工资要找前雇主解决。您的揭发我感谢。您的被开除我爱莫能助。因为,开除雇员是受法律保护的,不用解释原因。现在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正在起身,她说要把她的名字和电话留给我。于是我拿出手机,让她自己往里打。她接过来给她自己打了个电话。把我的号码留了下来。我马上要回手机,并且要求她把我的电话从她的手机上删掉。这时她开始争辩这是为我好。我说你这样等于偷我的号码。我很遗憾,但我只能请您现在离开公司。女郎高声争辩,我看大事不好,叫来一位保安,将茉莉护送出境了。
我走进办公室,倒一杯可乐。心说她怎么找的到我。是不是内奸老克暴露的。又想人心不古,仅仅因为我观点不同,就遭到这样的迫害,太不仗义了。又过十来分钟,秘书报告说茉莉小姐不知从哪里搞了两块硬纸壳,上面写了抗议字样,在门口大声呼喊打倒资本家之类的口号。我打开窗户,果然在喊。说这怎么是好,社会一定会说我们公司为富不仁哇。汗当时就冒出来了。
团团转了十几个圈子,忽然想到小学的教科书,上面曾经说政府是资本家的走狗,何不用这个例子实验一把?于是跟秘书说,示威一定要申请。她没走程序。你给警察打个电话,就说茉莉影响了资本家赚钱,看看怎样。然后就开会去了。
一边开会一边忐忑,不知道中国教科书对不对。开完会迫不及待地回办公室,打开窗户看。就见那便道空空荡荡,小姐已经不见,只有几朵散落在石板路上的茉莉花瓣,被寂寞的风吹动。远远地,可以闻到一缕隐约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