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應象大論  感悟第三

經曰：

陰味出下竅，陽氣出上竅。味厚者為陰，薄為陰之陽；氣厚者為陽，薄為陽之陰。味厚則泄，薄則通；氣薄則發泄，厚則發熱。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氣味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

這一節，是談氣味之衍化並其病變，及氣火之關係並氣味的陰陽歸屬。

“陰味出下竅，陽氣出上竅。”

通過上一節分析，我們知道，味屬陰，氣屬陽。這一節之所謂“陰味”、“陽氣”，皆為偏正詞組，陰與陽分別為味與氣修飾詞，強調其歸屬也。“下竅”，二陰也；“上竅”，頭面部之孔竅也。若舉例說明，還拿食物來講，味者食物之消化過後的渣漬；氣者食物消化過後之營養；營養輸布上承，渣漬下泄排出體外，故曰陰味出下竊，陽氣出上竅。

“味厚者為陰，薄為陰之陽”。

這是講，味之衍化，即味之分化。味，本來相對於氣來言，就屬於陰。大家已經知道，陰中還可再分陰陽，比如黑夜相對於白晝來言是屬陰，黑夜前半夜，黑夜是愈來愈濃重，故言為陰中之陰，後半夜是向着黎明，故言為陰中之陽。那麼就陰味來言，其中陰陽是如何分的呢？《內經》告訴我們，味厚者為陰，即為陰中之陰；味薄者為陽，即為陰中之陽。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就是講得上述之陰陽衍化，只不過是用了省語而已。“味厚者為陰”，就是味厚者為（陰）中之陰；“薄為陰之陽”，就是味薄者為陰（中）之陽。

“氣厚者為陽，薄為陽之陰”。

這是講，氣之衍化，即氣之分化。氣，我們已經知道，它相對於味來講是屬於陽的。要據陰陽衍化原理，陽中還可再分陰陽，那麼陽氣之中當然還可有陰陽了。怎麼分法？大家知道，白晝相對黑夜來講為陽，上午日光是愈來愈強烈的，故上午為陽中之陽；而下午反之，則為陽中之陰。陽氣，也是這樣分法，即氣厚的為陽中之陽，氣薄的為陽中之陰了。《內經》這樣分味氣之陰陽有何中醫學上的意義呢？大家知道，氣味分屬陰陽，陰陽合和，人即安和；陰陽不和，則患病疾；氣味不和，當然也會有疾患。下邊，就是具體談氣味失和引起的病症。

“味厚則泄，薄則通”。

這一句，關健在於一個“通”字。我們先來講“泄”。泄，即飧泄；此處的“通”，是指通泄，而不是通暢之通。因為味之厚與薄都是失衡狀態，皆要導致病患。味屬於陰，味之違和，無論厚薄，皆要出下竅，所不同是厚者飧泄，薄者通泄。這是為什麼？因為味薄者，陰少也；陰少則拉的屎就稀，沒有多少東西，多是稀水。味厚者，也是拉肚子，拉的屎就不會是稀水。

“氣薄則發泄，厚則發熱。”

“發泄”者，出汗也。這一句，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就是氣薄導致出汗；氣厚就導致發燒。陽少了，陽氣不密，衛氣不固，腠理疏鬆，就會汗出；陽多了，必定要發熱的，陽為熱嘛。

“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

從這一句開始，講氣與火之關係。大家知道，中醫上有氣之餘為火。火，也可分為壯火，少火。壯火，就是大火。中國古人取暖烤火。烤過火的人都知道，若是大火，去烤時，不大一會兒就烤得肉痛，這是為何？傷氣所致！《內經》有言，氣傷痛也。一堆大火，手一伸過去，唉呀，燒得手痛，這就是傷了氣，氣傷了，還烤大火，就會氣衰。所以說，壯火之氣衰。也就是說，壯火是導致氣衰的（原因）。冬天了，一堆小炭火烤着，就會暖和和的，為什麼感覺到暖和？陽氣多了。所以說，少火之氣壯。氣壯並不見得都好，要看具體情況。就像冬天，你去烤一小堆火，會覺得暖和；若是夏天，你再去烤一小堆火，氣壯了，並不見得舒服吧。這就是中醫的道理，一切都要講究個平衡。所以說，我們不能一見一個“壯”字，就認為好。這一點，要釐清。

“壯火食氣，氣食少火”

這一句，要弄懂兩個“食”的所指，即意思。第一個“食”，就類似於“吃”的意思，是當消費、消耗講。第二個“食”，就類似於“飼”，是飼養，餵養，滋養之意。點一堆柴火，小火苗時，要吹些氣給它，這就是氣食少火，吹些氣“滋養”小火苗使其大。一大堆熊熊烈火，大老遠就聽到呼呼聲，失火啦，大家去救火，衝進火堆里，會感到窒息，為什麼？火堆里氣少了，中國古人早就懂得用火，當然也去救過大火，會呼吸困難，壯火食氣，《內經》中就記載了。

“壯火散氣，少火生氣。”

剛才，我們已經講過了，一大堆火，大老遠就能聽到呼呼的火焰聲，大老遠就感到火熱逼人，這是為什麼呀？大火散氣。野外，我們圍着一堆篝火跳舞，越跳越興奮，越有情緒；冬天，我們圍着一盆炭火烤着，外邊大雪天，我們也覺得暖和和的。這都又是為什麼呀？《內經》告訴我們，少火生氣也。身體發冷，陽氣少了，一烤小炭盆火，身體就暖和，陽氣多了，所以說小火能生氣也。

“氣味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

這一句，是依據氣與味之性之不同，來引發出的一個總結，一個歸納。陽性，是發散的；陰性是下的，是涌泄的。而氣味之中，辛之性是發散的，甘之性是緩和的，二者的性質與陽相類，故曰辛甘發散為陽。而酸性是收的，是斂的；苦之性是泄下，是降的，二者之性與陰相類，所以說酸苦涌泄為陰。

2017/1/11，磨硯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