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鶴鼎蓮方壺

作者： 八峰

第十五節

搜查房間的過程很快，不到十五分鐘就完成了。看着從裡屋走出來的周源和楊毅，王仲華忍不住問道：“怎麼樣？找到什麼對你們有用的線索了嗎？”

“這個記錄本可能是我們發現的最有意思的東西了——應該對破案有所幫助。”周源揚了揚手中一本十六開大小、足有一寸厚、灰色封皮的打印錄冊，封面上用繁體楷書印着一行醒目的標題《近兩年香港嘉士德拍賣行青銅器文物鑑定分類與拍賣表冊》。

“嘿嘿，這麼說，這個港商謝錦堂對文物鑑定和拍賣也很感興趣？”王仲華笑着調侃了一句、又看着周源和楊毅用徵求的語氣問道：“一會兒你們訊問鄭洪欣時，我和郭處長、何處長他們也想參加一下——這是何處長的建議；當然了，主要是由你們進行訊問，我們只會在相關的問題上提一點問題。”

“沒問題。”楊毅痛快地應道。

十分鐘後，瘦小的鄭洪欣被領進了八樓的一個小會議室里。看着對面坐着的一排軍人和警察，他不由得緊張起來、屁股還沒落坐便叫嚷起來：“你們還要幹什麼啊？發生了這麼大的悲劇、該說的我也都告訴你們了——你們不去找那個丟失的皮包、幫助我處理謝先生的後事，反而再三地來找我談話，到底是為了什麼？”

“鄭先生，我們理解你的心情，對謝先生突遭橫禍也深表遺憾，同時也在積極尋找謝先生丟失的那個皮包；只是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向你訊問；”周源開口說道、把一張照片遞到了鄭洪欣的面前：“你見沒見過這個人？知不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沒有見過。”鄭洪欣飛快地瞥了一眼照片便搖搖頭、用帶有濃重廣東口音的普通話答道。

“他叫杜昭祥、是北京大學歷史系的老師，也是一個古代青銅器的鑑賞專家。你真的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嗎？”偵探追問道。

“沒有。”鄭洪欣依然搖頭否認、眼睛卻迴避着周源的目光。

“那麼這個人呢？你見過吧？認不認識他呢？知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周源又拿出了段志高的照片。

“啊？這個人吶，嗯，好像是謝老闆認識的一個人，我不曉得他的姓名。”鄭洪欣眼裡閃過了一絲驚慌、迅速垂下了眼帘答道。

“那麼這幾張照片呢？還有這幾頁寫滿了鋼筆字跡的資料你總該見過的吧？”偵探拿出一個文件夾打開，從裡面抽出了幾張繪有草圖、寫滿字跡的紙頁和照片。

“這個，呃。。。”鄭洪欣瞥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嘴唇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這是你昨天上午和段志高一起下樓到飯店前台複印過的資料，中午你還跟段志高一起出去吃了午飯——怎麼？這麼快你就忘記了？”偵探冷笑了一聲沉下臉來。

“哦，對不起，我想起來了，是的，是段先生，這些資料是段先生帶來的；老闆要我複印一份，我就跟他一起下樓來了。。。”瘦小男人的眼珠快速地轉動着。

“段志高給你的老闆帶來了這些資料，那他跟謝錦堂先生具體談了些什麼事情？”

“好像是謝老闆想要購買一件古董，讓段先生幫他收集了這些資料後送來的，然後要我下樓去複印了一份。。。”

“是什麼古董？你老闆想從哪裡購買這件古董？賣家是誰？”偵探追問道。

“這個，”鄭洪欣低下了頭：“我、我不太清楚。。。”

“鄭先生，你老闆想要購買的這件古董已經導致了一樁謀殺案的發生——你難道真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嗎？你如果不說實話，我們只好請你到公安局去說清楚了！”周源扳起面孔來施加壓力。

“哎呀，公安同志——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古董，好像就是照片上面的那個東西嘛、是個什麼青銅器吧？是我老闆、謝先生他喜歡這些玩意兒；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要從哪裡購買那個古董？我只聽說，好像是從一個叫做什麼中國鴻信國際貿易公司的田老闆那裡購買；哎，反正中間人就是那個段志高段先生——你們可以去問問他嘛！”鄭洪欣慌忙撇清了自己。

“嗯，謝先生是今天下午三點四十左右在龍潭公園附近撞車出的事，而你在四點半之前就趕到了東城區人民醫院急救中心——你怎麼那麼快就得知了撞車事故？而且還知道謝先生被送到了東城區人民醫院？你當時在哪裡？如何能那麼快就得到消息、趕到了事故發生地附近的東城區醫院？”周源看了一下王仲華給他的訊問記錄後突然問道。

“哦，老闆和我今天下午去龍潭公園那邊辦了點事，完了以後他說還要去看望一位朋友，讓我自己打車返回酒店；我坐的出租車當時就跟在他的車子後面不遠，因為司機在路邊買了包煙，大概就差了七八個路口；等我的車來到那個幸福大街路口時，就發現已經撞車出了事故——我認得老闆的車子和司機；而救護車馬上也趕來了、我看到他們把謝先生抬上了救護車，就讓司機緊跟在後面到了那個東城區醫院。。。 ”

“你說下午跟謝老闆一起去龍潭公園那邊辦了點事——辦的什麼事？具體地點是在龍潭公園附近的什麼地方？你們去見了什麼人？”偵探追問道。

“哦，我也不知道那個具體地點——反正是那個公園附近的一個小院子裡面，我們到了那裡以後，謝先生就跟着那個姓崔的主任進去了，把我留在外面的客廳裡頭喝茶，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吧，謝先生才出來，還有那個崔主任和田——”

“鄭洪欣，” 何曉軍突然厲聲打斷了鄭洪欣：“你不要東扯西拉！我們現在主要是在追查謝錦堂丟失的那個黑色皮包，你說點兒正格兒的——你拿到那個黑包之後、到底是怎麼把它給弄丟的！？”

“嗯，鄭先生，現在請你把在東城區人民醫院裡如何拿到謝先生的皮包、坐出租車離開那個醫院、到亮馬橋附近的集貿市場下車、進入路邊一家雜貨店裡購買飲料時丟失皮包的整個過程詳細跟我們再說一遍，包括出租車的車型和顏色、司機的相貌特徵，越詳細越好，不要遺漏任何的細節；你不要着急、喝口茶水再說。”周源皺眉瞥了一眼何曉軍、然後語氣溫和地向神態已經顯得精疲力竭的鄭洪欣說道。

訊問完畢後，時間已是晚上十點，酒店內外燈火通明。北京市公安局第九局的張立宏匆匆離去了——他聽完了兩方面的介紹和鄭洪欣的陳述後、認為與第九局按常規負責的涉外案件調查並不相符，而且他也不願意捲入由軍方和國安局主導的聯合調查組與楊毅等人所代表的宣武區公安分局已經在調查中的案子，所以便提前離開了。而第五局的何曉軍卻留了下來，他一改先前的態度、表示願意利用市公安局第五局（主管刑事偵查）的資源來幫助宣武分局和聯合調查組，但卻以充實偵查力量為藉口、要求由北京市公安局第五局來主導宣武分局所專注的杜昭祥被謀殺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