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感雜談(6)】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和氣質，它反映了一個人的精神狀態。每個民族也有其民族精神，它體現了一個民族的精神氣質和價值觀念，它是由本民族的生活環境、風俗習慣、共同理想和思維方式所決定的，是民族文化和文明歷史的抽象概括。民族精神放映了本民族的共性，但它能夠在一些成員的個體身上集中體現出來。所謂“民族英雄”，就是能夠代表本民族精神的那些個人。“民族精英”其實也是指民族英雄，只是近年來“精英”這個詞有些變味兒了。

上個 月在溫哥華舉行的冬季世界奧運會上，挪威拿了九面金牌，與美國並列第三；瑞典拿了五面金牌，與中國並列第五。從人口和面積上看，挪威和瑞典都是彈丸小國，挪威 只有四百七十萬人，而美國有三億人；瑞典只有九百萬人，而中國有十三億。你也許會說，挪威和瑞典同屬北歐，緯度很高，天寒地凍，那裡的人 適合做冬季運動，他們在冬奧會上成績突出並不奇怪。可是，北歐四國中的丹麥、芬蘭在冬奧會上成績並不突出呀。換個角度看，南韓也是一個彈丸小國，其緯度比中國東北還低，可是南韓在這次冬季奧運會上拿到的金牌數和獎牌總數都高於中國，你還有什麼話說？所以問題的關鍵還是民族精神中強悍勇武的成分到底有多少，爭強好勝的成分到底有多少。聚沙成塔，集腋成 裘，民族精神是靠每一個個體的精神匯集而成的，所以我們察看一個民族的精神時，必須去看本民族的代表有那些人？這些民族的代表們有什麼樣的精神？

就挪威民族來說，就有一個典型的代表，他的事跡讓人對挪威這個民族肅然起敬。你如果看過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電影《北海運輸隊》（又叫九條命 Ni liv，1957)，你一定知道他　—　岩•巴爾斯德（Jan Baalsrud）。1943年，一隊流亡在外的挪威反抗軍沿水路從英格蘭北部向納粹占領下的挪威進發，支援祖國的反抗運動。結果，行動遭人告發，乘坐的 船隻被納粹德軍炸毀，岩•巴爾斯德掉入冰水中，他冒着槍林彈雨游到一個小島上。其他的戰友們都犧牲了，只有岩•巴爾斯德一人死裡逃生。由於一個腳拇指被子彈打掉，岩（Jan）在雪地上留有血跡，因而受到五十名納粹士兵的追趕。岩（Jan）就繼續跳入冰水中游到另外一個島上，甩掉了敵人的追蹤。當地的挪威人要幫助岩（Jan）逃到中立的瑞典，但一是因為岩受了傷，再加上敵人尾追，村民們只好用小船將岩轉移到另一個較遠的小島上。下一站接應的人把岩送到山上，岩憑着頑強的意志，在崎嶇的山道上連續步行了28小時。在一位72歲老人的掩護下，岩穿過德國人的哨卡，用老人送給他的滑雪板，迎着凜冽的寒風在山上艱難滑行。一次夜裡的雪崩使他摔下三百英尺的山溝，埋入雪中。雪崩使他損壞了滑雪板，身上多處受傷，還得了雪盲症。他在雪山里走了四天，也沒有能走出絕境。後來，岩終於發現了一戶人家，這家人為他處理了傷口後把他送到一個很遠的小島上，那裡有一間茅屋，讓他在那裡養傷。

岩在那裡呆了一周。雪盲雖然消除，腳傷卻在惡化，使他無法行走。當地人為他做了一個雪撬，並把他送到一座海拔三千英尺的高山上，那裡有一個接應他的交通站。遺憾的是，由於暴風雪，接應他的人並沒有按時出現。送他的人只好把岩藏在一個冰洞裡。一天后接應岩的人趕到接頭地點卻找不到岩，因為大雪已經把事先做的聯絡標記 完全覆蓋了。岩只好在冰洞裡苦苦等待了20天，窩在一個睡袋裡無法動彈，前一站的老鄉偶爾過來給他送些食品。在接下來的一周里，接應他的人終於發現了他並設 法將他拉到下一站，但沒有成功，只好把他重新藏到冰洞中等待時機。腳部的傷口進一步惡化，並且壞死組織還要向腿部發展。岩用小刀自己切掉了剩下的腳趾頭，以防止再 傳染。他也曾絕望過，試圖自殺。但是，他最後還是得救了，接應的人終於把他拉到了瑞典。

岩（Jan）就是挪威人的代表，是挪威民族的英 雄。他憑藉着頑強的鬥志，在極端艱難困苦的環境中，歷盡艱辛，橫渡冰海，戰勝疾病，越過雪山，到達目的地。有一本書叫做《死是孤獨的》，專門描寫岩的真實經歷。紐約時報刊登的書評說：“《死是孤獨的》讓讀者對主人公頑強的求生意志充滿謙卑的敬畏。100個人遇此困境時，99個人都會放棄，而他便是堅持到最後的那一個。”　這就是民族精神，這種精神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這種精神是最寶貴的財富。

伍加，2010年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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