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頭,也叫窩窩頭。由100%的玉米麵構成。它的樣子和名字是一樣的,金黃色,圓錐形狀。底部有一個向裡面凹進去的口,故得名窩窩頭。。因為碾磨技術落後的原因,玉米麵磨的很粗糙,並且含有大量的種皮。做成的窩頭也是粗糲到難以下咽。有人曾誇張地說過:“吃一次窩頭,能把嗓子劃出血來”
過去屬於北方窮苦人吃的主食,富貴人家是不屑於此道的。具體窩窩頭起源的歷史已不可考,但我們知道至少在明朝已經有這個名稱。清乾隆年間的湖州知府李光庭所著《鄉言解頤》卷五,載劉寬夫《日下七事詩》,末章中說及“愛窩窩”,小注云,“窩窩以糯米粉為之,狀如元宵粉荔,中有糖餡,蒸熟外糝自粉,上作一凹,故名窩窩。田間所食則用雜糧面為之,大或至斤許,其下一窩如舊而復之。
但是從以上文字來判斷那時候的窩頭用的還不是玉米,而是高粱黃豆等做成,口感也不會太差。玉米的大規模種植,是明朝末年的事了。這種植物耐粗獷種植、產量又高。隨手種幾十株,曬乾之後存儲起來,就可以填補一家人的口糧空白。乾燥的玉米極難煮熟,磨粉再摻水做成窩頭倒是窮人的生活智慧。 只是窩頭的貧窮象徵意義太過於耀眼,貧苦的人們便雅稱它【黃金塔】聊以自慰。也有窮苦的讀書人,調侃它叫“九外一里”。因為製作窩頭的手勢是用拇指在玉米麵團底部壓一個洞,並向里挖。其餘九個指頭揉搓成圓錐形而得名。
據說當年慈禧因義和團運動向西逃亡時,飢餓難忍的她借住農戶家裡就吃過窩頭,並感到常美味。她回到宮裡後,念念不忘,命令廚師製作窩頭。廚師很為難,貧民的主食是不能擺上高級的宮廷菜中的。於是,廚師儘量將窩頭做得小而精緻,味道上等讓太后又回味了一把當初的“美食”。中國人向來喜好借用名人的頭銜營銷各種食物,經常中槍的就是乾隆和慈禧二人。且不論傳說真假,北京的御膳甜品倒是真有窩頭。不過那是精曬玉米麵摻了板栗粉做成的。梁實秋先生鄙視說那是拿窮人開涮。
窩頭口感不好,味道倒也沒那麼不堪。畢竟還有着玉米香噴噴,甜絲絲的味道滋味存在。營養學家解釋說它具有刺激胃腸蠕動的作用,可防治便秘、腸炎、腸癌等。其中含有的玉米油,更能降低血清膽固醇,預防高血壓和冠心病的發生。因此過去北方人雖然窮苦,卻極少有消化方面的疾病,或許與有關。
在同屬北方的環渤海灣一帶地區,流行於民間的窮苦吃食則是玉米餅子。人們習慣叫“苞米餅子”,有烀餅子、蒸餅子、菜餅子等。煙臺人叫玉米片片,威海人叫粑粑(與南方的年糕叫法相同)。菜餅子是用玉米麵加野菜或青菜葉子上鍋蒸熟。據父親描述:在三年災害的時候,就連吃純玉米麵的餅子都是奢望。更窮苦的人家,會把粗糙的花生殼磨碎,再摻和玉米麵做成餅子吃。那口感,更不用提了。 所幸,近水樓台的便利,渤海灣的人民至少有海魚、鹹魚、蝦醬配着吃。
如今在北方家庭里,屬於比較少見的食物。說是少見,不代表沒有。父母一輩的,過膩了好日子總要找那麼幾次機會在家裡吃幾餐沒油水的飯食。或者野菜糰子,或是玉米餅子配鹹魚,他們把這個叫憶苦思甜。結果把我弄得很是一個鬱悶,眼淚漣漣。苦到是憶了,甜我卻沒嘗到。新時代新社會成長的祖國幼苗,被精白麵粉、噴香的大米飯和各式美食餵養出來了嬌嫩的喉嚨,哪裡承受得了如此“折磨”?
所幸,現如今的玉米麵早已由石頭碾壓變成了機器打磨,並用篩網過濾。保留的只是玉米的胚芽精華。在滿足憶苦思甜,補充膳食纖維和其他營養素的同時,保證了食物的可口性。別人不知,至少我是不太抗拒吃玉米餅子了。
玉米餅子若想好吃,從調製麵糊時就不能馬虎。得選用當年新曬玉米磨粉過篩,再與同年黃豆粉按三比二的比例混合。以半開水燙麵,反覆以拳搗杵,攪打蓬鬆。目的與蛋糕類似,讓大量的空氣充盈其中,使玉米餅的口感更富彈性。水要一點點加,萬不可過量。否則就成了麵糊流進鍋里。也不可過少,否則做成的餅子太干太硬。麵團攪和好,最後掐少許面放於水面,漂浮不沉方算合格。可惜很多主婦比較懶散,不願意花費那個功夫攪打麵團,往往藉助泡打粉來完成。樣子和傳統做法不分伯仲,口味卻相差千里。
佐餐的,雖然蝦醬、鹹魚、新鮮海雜魚各領風騷幾十載,其中卻是醬燜海雜魚最為誘人。新捕撈上岸的小魚--什麼黃花,大口(鱈魚)牙鮃,鯒魚清洗乾淨,共處一盆。先炒五花肉片到油脂滲出,再入蔥姜蒜熗鍋出香氣,醬油和面醬下鍋繼續翻炒。最後倒水燒到沸騰,再下小魚燜煮。
此時把玉米麵團糊在鍋邊,以靠近燉魚湯水的平面為最佳。麵團柔軟,向下略沉後呈上扁下圓的形狀。魚好了,餅子也就烙好了。底層焦黃酥脆,上層鬆軟香甜。夾一塊肉嫩的海魚,咬一口飽吸了咸鮮魚湯的玉米餅子,一試就停不了口。若過去的餅子窩頭能精磨細曬,製作考究的話,說不定富貴人家也願意嘗試吧。君不見現如今的土豪們也對此趨之若鶩?怕只怕人人追捧,一時間“洛陽紙貴”到窮苦百姓連窩頭都吃不起,也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