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為什麼我對中國文化持基本否定態度？

讓我先舉幾個例子。

大家知道，中國人在美國作軟件的很多，但多數人，或絕大多數人，都屬於“混飯吃”的工作態度一類。很少有人像喬布斯，或蓋茨那樣，有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熱情干。二十年來，我在波士頓附近走過許多公司，所見的軟件人員，都是所謂的“碼工”，沒見過一個做經理的。中國人中大概除了中國人里曾出現過一個“王安”，其他誰也不知道了。再比如，不久前，微軟和英特爾都選擇了印度人，而不是人數同樣眾多的中國編程者作為CEO。為什麼？文化不同。

我在第一篇中談到，中國的歷代名人中沒有否定中國文化的。有人舉出毛澤東，魯迅等反駁我的結論。再比如相反的方面，對於主張恢復中國文化的人，上世紀五十年代有所謂“新儒家”的熊十力等十人，作了許多聲明和解釋的努力。不論反對和贊成的，為什麼沒有成功呢？關鍵的問題，他們都在“醬缸里”抱怨或沾沾自喜於這個醬缸文化，不能自己首先從此文化中跳出來，看到自己文化的局限，如我上篇提到的。歐洲近代科學史上，有許多人熱衷於“永動機”。直到“熱力學定律”被總結出後，再也沒有人造永動機了。再比如，古代的“占星術”的壽終正寢，是在現代天文學出現之後；古代的“鍊金術”也是在現代化學出現之後才終止。

這就說明，沒有取代者和不跳出舊事物的圈子，是不能真正推倒舊事物的。對人類文化圈的進化也是如此。如果沒有更先進的文化存在，或不了解更先進的文化內容，是無從談起退出舊的落後的文化圈的 – 這就是我要努力做的工作。理解文化的核心，從不同的文化的角度比較，才能看清另一個文化的問題所在。中國的“感性文化”，只有在跟西方的“理性文化”比較之後，才可以分辨出優劣 – 例如，這就是習近平和他的對手薄熙來，都將兒女送到西方學習的原因（但你的兒女最好呆在中國接受黨的教育或送到“孔子學院”）。

在世界目前所說的“四大文化”或中，比起其他三位，基督教文化，穆斯林文化和印度文化，中國文化是一個“小拇指” – 其他三種文化遠比中國文化在世界上被廣為接受。而中國讀書人所謂“中國文化為世界歷史上唯一沒有中斷的文化”，更是經不起推敲，除去歷史的偶然原因（如古希臘亞歷山大大帝的軍隊被珠穆朗瑪峰阻擋等）。再比如，中國人平時生活的小聰明是“好死不如賴活”，或“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至今是多數人恪守的信念。在這種不求上進，不求變化，“穩定壓倒一切”的文化下，中國人還指望作美國大公司的CEO嗎？

從世界歷史和中國歷史比較，中國人並沒有在人類的文明進化中“輸在起跑線上”。最少在公元前的幾個世紀中，既春秋戰國時期，曾經是中國文化的燦爛時代。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呢？是完全的“地緣政治”的關係決定的嗎？如當年“國殤”所抱怨的“黃土地”文化對比“藍色海洋”文化呢？如果這樣，無疑是“外因論”，或“歷史決定論”了，中國人不必負責，如同酗酒駕車事故後要求警察抓酒商一樣。在雙方的互相作用中，必定有中國人自己的問題，我在下次討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