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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水太大了,淹死了好多……
送交者: 范学德2 2021年07月31日13:17:35 于 [健康生活] 发送悄悄话


        水太大了,淹死了好多……


            范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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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公众号:老范馆(xuedeFan2021)


配图:作者亲自拍摄






导读:这是“衣食住行”系列“行”的第四篇。写完“刘家大院”,现在写“吴家园子胡同”,我最初走的第一条路。这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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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岁时住进了刘家大院,大院就在吴家园子胡同里面。平日里我们都把它简称为吴园胡同。三年后的六零年,发大水了,常常吃不饱,五岁的我也开始记事了。

 

这是我对吴园胡同的第一个记忆:胡同里到处是水,沈丹公路两边地沟里的水更多,都满了,溢出来了,没到了脚脖子上,我和小朋友很兴奋,光着脚丫子在水里趟来趟去,大水哗哗地淌,还有鱼,挺大的,抓。

 

偶尔我们还会说几句儿歌:“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


但没结婚就不是两口子,所以还要玩另外一个游戏,娶媳妇。


“傻小子,直发愁,哭着喊着要娶媳妇。娶回家里干什么啊,搂着抱着睡热炕头……”

 

但到了晚上我们还是要回各自的家去睡觉,别说炕头,就连炕捎也没有我们抱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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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

 

有一天,我跟着两个哥哥走出了胡同,顺着沈丹公路走了两里来路,到了大白桥。浑浊的河水打着漩涡,翻着浪花,飞快地向前流,水面都没过堤坝了。时而,激流中漂来破家具,也有猪,淹死了。

 

也就是这一年,我们吃窝边草了。野菜啊、树叶啊,树皮啊,凡是能塞进嘴里的,都使劲塞。


我们刘家大院侧边的大榆树,树皮被我们扒下来吃了。我大哥前几天还回忆说:“挺甜的。”我说:“太绿色的食品了。”

 

两年后,一九六二年,我上学了,文化小学。走出胡同,穿过两三米宽的沈丹公路,就到学校了。走近路,从倒塌的墙头直接能走进学校里。

 

上学、放学,我都走这吴园胡同条路。有时几个同学一起走,有时自己走。 

 

吴家园子胡同大约三四百米长,一头连着沈丹公路,一头连着凤城丝绸厂的大围墙。不过,胡同并没有连在一起的大墙,它就是一条土路,刚够一辆大马车通过,一般是二小队的马车,送菜到县里的蔬菜公司。 

 

胡同两边或密或疏,住了将近五十户人家,三百来号人,他们分为三种类型:市民家庭、农民家庭、市民与农民混杂的家庭,又称工农联盟户。

 

在这些人家的旁边、后边,有几片大小不一的菜地,分别属于凤城镇园艺五大队一小队和二小队的。一小队的社员都住在胡同南边的房子里,二小队的,北边。

 

现在想起来,吴家园子胡同的最大特点,就是市民与农民混住着,并且这条路上走的人也是混杂的,在凤城丝绸厂(简称二厂或绸厂)上班的人,爱走这条近路。农民到队里干活,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下雨天就有了区别,道泞,纺织女工就绕一点路走沈丹公路,农民还得走这条路去队里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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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丹公路下来一进入吴家园子胡同,路北边第一处是李家那个院,前面两间房,后院五间,住的都是老李家的兄弟姐妹,他们大都是二小队的社员。 

 

李叔家住在前院最靠路边的两间房里,他在凤城农科所工作,是木匠。李婶是社员。他们的大女儿后来成为我大嫂。儿子李富有比我大两岁,我们一起干了两年多的农活,他后来娶了一个媳妇,是岫岩农村的,很偏僻的一个小地方,名字叫李桂珍,人漂亮,很聪明,很能干。

 

插句话,这是我们凤城镇园艺五大队二小队的定律,姑娘们找对象,一般找城里的市民、工人;小伙子找边远乡下的农民,一般都是介绍来的。

 

改革开放后,李桂珍开了一个小杂货铺,挣了一些钱,也丢了一点货,但大都是自家的亲戚顺手拿走的。这让桂珍有些紧张,哪怕就是上厕所那阵功夫,也防不住有人行动神速。有时,我妈溜达路过小店,她会说:“范大娘,你进来坐会儿。替我看看。”

 

李叔与我爸是亲家,自然有相像之处,其中一点就是都挺抠门的,李叔比我爸还扣,但他舍得出力气,我爸也舍得力气。街坊邻居家的,我只看到我爸请过这个亲家吃饭,有时还炒了四个菜,比两个还多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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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大院后院西边是大人叫李三我叫三婶的一家人。三婶的丈夫死了,后来介绍了一个新三叔,也姓李,是我爸在丹东建筑公司的工友。这件事最初遭到了她的姐妹们的反对,但三婶一心要再嫁。理由也很充分:“你们能每个月给我现钱花吗?”

 

自然不能,三婶和她的姐妹们都不发工资,到了年底,生产队里才算一次帐。

 

东边住的是老杨家,杨大叔是李家的女婿,他叫“杨大个子“,我们二小队的副队长,他说过一句话:“互助组那时候日子最好。”

 

他大儿子杨立龙找的媳妇记得是山东的,最初我们听不懂她说什么,长了就懂了。结婚后他们在前院盖了两间房,夫妇在一起过日子,生孩子。

 

杨立龙后来当上了正队长,大队书记。我当大队的团支部书记时,他是副书记。许多年后看到我时他说:“你出去了。”

 

又问:“美国真的没有户口本吗?”

 

杨大叔女儿杨丽萍也是我们小队的,嘴有点扁,但还爱说话。但那话,用现代的词来说就是爱耍娇。但小伙子们大都不太懂风情,干活累的。

 

中间那屋后来是李奶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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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的妈妈李奶奶几乎是唯一能镇得住我爸的人,我爸持守了尊老但不爱幼的传统。有一次我爸要打死我,那年我十四岁,都持续到夜里十点了,我爸还精力充沛。有人就把李奶奶请来了。李奶奶来了,坐在地上的木板床上,也没说啥,我爸就明确表示:“你要是不学好,看我不打死你。”

 

这个“你”是我。

 

这出戏老让我想起另一出戏,《红灯记》里“李奶奶痛说革命家史”的一段道白:“……十七年来我们瞒着你,今儿都给你说了吧! 爹爹不是你亲爹,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你姓李,我姓陈,你爹他姓张!……”

 

这让我很困惑,有没有可能我不姓“范”,比如,姓“菜”,小时候我妈妈就说过我是从道上捡来的。那年我已经十四了,距离弄清真相也就剩下三年了,耐心地等待吧。

 

李奶奶能镇住我爸是小事,她还是居民组长,应该算作是干部,虽然属于基层的。她主持过会议,批斗胡同里的坏人,这个会议我没有参加,我们学校里也有坏人,要坚决斗争的。

 

我妈和一些其它农民也没参加,因为生产队里也要开会斗争。并且,用现在的词来说,更刺激。不像市民开斗争会,光是嘴上说说。贫下中农真的是伸开粗壮的大手,或者,握紧铁拳,打!打嘴巴子,擂胸,很有力,很给力,很暴烈,很血腥。

 

李奶奶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话,就是她挪动着小脚奔波在吴园胡同,一边走,一边喊:“开会啦!开会啦!”

 

多年后看《芙蓉镇》这个电影,结尾是喊:“运动了!运动了!”


我觉得不好。还是说“开会啦”具有更深刻的日常性。


2021.7.15--27于美国家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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