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治医师
这个患者是个医师。这次她病了,说是头几天治了两个刚从新冠恢复的病人。现在她感觉低烧、头痛、头晕,全身乏力,肌肉酸痛,无食欲,尤其是胸锁关节上方的三角形间隙,感觉里面的经脉受压、闭塞不通。
初量体温36.9°。还不算发热,但看舌把脉,都有明显的外感症。舌上焦郁热,中下焦明显有湿浊。手背热,手心和腹部都热。我感觉这只是温病初犯,体温应该还会继续上升。
虽不能确定新冠,还是防患于未然,立即用桑叶、菊花、薄荷、防风疏散上焦之邪,中焦祛湿用藿香和苍术,下焦用茯苓、滑石和泽泻,再加上小柴胡汤表里双解一下。
“你还要给我一点牡丹皮吗?要不用山药补补气?”她闭着眼睛,恹恹地问。
嘻嘻,她以为我这时候还要给她补肾吗?这就是医师治医师的一大弊端:做患者的总是试图左右治疗者的意志。
不受她牵制,该给她吃啥药就啥药。药吃了一大碗,就叫她趴着躺下。首先拔罐背部。一个师父曾教过我:尤其是有外感时,肩胛区和尾闾到命门一带一定得清空。于是重点走罐那两个区域,直到背上红肿一片,满目苍夷才罢手。再量体温,37.4°!果然如我所担心的:温度还在攀升中。
建议针灸大椎、曲池、外关和合谷。她不大想针灸,我就说:“这几针非得针才行,不然没法退热。” 刚针了右半身,她怎么也不让我再针另外一半了,因为怕痛!我的妈呀,一个平常总把人治得嗷嗷叫甚至哭爹喊娘的人居然自己也怕痛!做医生的人,总是在关键时候原形毕露呀。
后背拔完罐,前面刮痧,重点刮人迎,水突,气舍连线和扶突,天鼎,缺盆连线。中府、云门也刮。刮完贴膏药。脚部重点推拿足太阳和足少阳。脚心贴膏药引火下行。
然后嘱咐她晚上再喝一碗药,我就拜拜了。第二天再回访,只见她笑容满面,面前摆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两个煮鸡蛋、两个大馒头。我几乎不用问,就知道她已无大碍了。
我的总结就是:无论是流感也好,新冠也好,任何外感病都要越快行动越好。不要拖,一拖邪往里走治起来就麻烦了。尤其是中、重症者就算已经恢复,如果没有善后措施,也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后遗症或者体力、内脏功能恢复时间的延长。而滋阴清热,清除余邪却是中医治温病必不可少的一个善后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