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古鑒今。（小玉）

左雄，字伯豪，南陽郡涅陽縣（今河南省鎮平縣）人，東漢順帝時期被擢升為尚書。因有些地方官員向朝廷舉薦人材，不夠公正、慎重。左雄向皇帝提出建議說：“孔子說過，‘四十而不惑。’《禮經》裡面也認為四十歲正當壯年，是做官理事的時候。我覺得很有道理。因此，今後地方官推薦孝廉，凡是不滿四十歲的青年人，先讓他們在基層磨練，不要急於薦舉他們。當然如若才能和德行特別優異，也可以不受年齡的限制。”

漢順帝同意了，馬上通告全國：“各級政府推舉孝廉，限定四十歲以上。特殊人物像顏回一樣賢德的人，就不局限年齡了。”

廣陵人徐淑三十多歲，被推薦到朝廷來了。尚書府問他為何入選？他說：“詔書上明明寫着，像顏回一樣的人不拘年齡，因此，我們郡的太守把我選送來了 。”尚書郎一時講不出話來。

左雄當時也在座，聽了徐淑的話，覺得他拋開問題的實質，利用詔令上的文字作辯解 ，便反問他說：“賢人顏回能聞一知十，觸類旁通，舉一反三。請問先生，你如果聽到一點，能夠悟出多少來呢？”

徐淑不是很聰慧的人，沒法回答出來，只好怏怏然地退下，被送回廣陵。廣陵太守也因此被免職。

左雄很公正，也很精明，掌握住推薦人才的標準，經常檢查，防止弄虛作假。所薦非賢的人就退回原地。並對濫薦者查其錯誤，不少地方官員問題嚴重，為此丟了官。這樣，一批真正的優秀人才便很自然地冒出來了，像陳蕃和李膺等，就是當時出色的新人。

左雄並不因為自己有能力而驕傲，別人說得對，他都能虛心接受。曾經有這樣一件事：他推薦冀州刺史周舉來當尚書；自己也調任司隸校尉，主管京師地方的治安法律；接着，他又把周舉前任的冀州刺史馮直調來帶兵。

這時周舉想不通了，說：“馮直原為冀州刺史，因為貪污受處理，我才去接任的。現在他又被提升為帶兵的官，說不過去。”隨即向皇帝上書彈劾左雄。皇帝就叫左雄和周舉互相辯論。

左雄說：“朝廷的帶兵官，要挑猛將武士，不是選清官廉吏。馮直當然夠資格！”周舉反駁道：“朝廷叫你挑選猛將武士，沒讓你挑選犯過法的貪官污吏呀！”左雄很生氣，“我把你提拔上來，當了尚書，還給自己添了麻煩！”

周舉聽了，語重心長地說：“左公（指左雄）大概知道韓厥的事情吧？當年，趙宣子把他升為司馬，協助掌管軍政。隔天出發去河曲作戰，行軍途中宣子的車夫不守紀律，把隊伍沖亂了。韓厥立刻依軍法把車夫斬首。周圍的人很吃驚，都說韓厥昨天升官，今天就殺恩人的車夫，太狂妄了！哪知趙宣子卻向全軍宣布：‘諸位向我賀喜吧，有了韓厥，我就放心了！’如今你看得起我，讓我當尚書，我不敢阿諛奉承，給你帶來恥辱。但是我卻沒有料到，你跟趙宣子的想法，大不相同啊！你要知道：馮直是因為貪污受了處理的！”

左雄聽了就明白了，對周舉誠懇地說：“我以前跟馮直的父親做事，和馮直也很要好 ，相信他才提拔他，忽視他的嚴重錯誤！周君（指周舉）啟發了我 ，真感激你呀！”就把推薦馮直的表章收回，撤消對他的舉薦。

漢順帝劉保能夠繼承皇位，是經過一番宮廷鬥爭，期間他的乳母宋娥起過很大作用。順帝上台後，封宋娥為山陽君，待遇特殊，左雄多次勸諫，順帝都聽不進耳。左雄很痛心 ，寫成一篇有名的意見書，其中說：

“皇帝都愛忠直的君子，厭惡奸險的小人。可是從古以來，忠直的人總要遭罪，奸險的人往往受寵，為什麼呢？皇帝不愛聽忠言，很愛聽奉承。何況人們都害怕刑罰，貪圖升官發財；說直話的受罪，討好的升官，誰還願作忠臣呢？皇帝聽多了奉承話，以為自己很正確，久而久之，執迷不悟，最終落得國破家亡，這樣的事還少嗎？”

順帝看完這個奏書，終於有所覺悟，雖然沒有馬上改變態度，但對左雄倒也是更加尊重了。

左雄使朝廷推舉任用清平，多得人材。他崇尚經術，永建年間，奏請徵召國內有名的儒生為博士，使公卿子弟為學生。能通曉經典的，左雄都奏請封他們為童子郎。因此當時許多學生雲集於京師，太學極盛於一時。

（事據《資治通鑑》）＠

王愉悅/dajiy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