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日本: 考試地獄和科舉的缺位

多年前等待出國時，結交了校內幾位日本留學生，還記得一位叫鳥羽，一位叫國吉。鳥羽沒上過大學，做技工年頭不短，收入已不比大學資歷的少，可能是日本年功序列制度的原因。他辭職學中文，很刻苦。其他幾位都是大學高班學生，整天哄哄鬧鬧的玩樂，標準的旅遊學習。鳥羽解釋，日本大學生比較搶手，畢業前就有企業來招工，學生乘機講條件，要求給學費出國留學一年再去上班，企業都得答應。

通過他們了解到，日本大學入學競爭非常激烈，是高中生的“考試地獄”，只有三分之一可以進大學，而且一次考試定終生前途，導致青年自殺的社會問題。日本家庭由幼兒園就要開始準備升學，母親的角色是”教育至上的媽媽“。從小學開始就要課外輔導補習，進入題海反覆磨練；初中要拼搏進入名高中，而高中基本是準備升大考試，沒有多少正規學習時間。

 像排名第一的東京大學，第二的京都大學，私立的早稻田大學，慶應大學等是非常難入門的，但一登龍門，身價百倍，畢業生可以直接進入政府工作。中學生面臨巨大壓力，但大學生反而輕鬆許多。日本大學很照顧學生面子，很少進行成績排名，基本沒有不及格現象，也很少不能畢業的學生，所以大學生整天喜氣洋洋，這又是日本令人不解的矛盾現象。   而今天考試的激烈競爭，和過去排斥東亞普遍的科舉，是又一個歷史學家的難題。

日本早期教育和政治，宗教，文化一道，是隋唐時代向中國引進的。中國自古認為君主要有學問才能治國，君主也要選擇有學問的人才輔佐，商周時代朝廷選官就有考試內容。到了唐代已形成系統的科舉制度，一直到清朝末期，幾千年官僚都出自夫子廟考場之門。 古代朝鮮是把科舉全盤引進了。前幾年去河內，見到有唐朝式樣的夫子廟，越南古代那裡做過科舉考場。 連英國的文官制度，據說也借鑑了科舉考試方法。 唯獨日本，一方面200年全面學習唐代文化，引進孔教，儒教，但偏偏沒有引進選拔治國人才科舉制度，被認為日本古怪方式的又一例。 

個人的推測是，其原因也在在日本自然和社會的矛盾。前文介紹，日本的地理前提使該國古代就分成68州，由於交通困難，各州就是一個小國家，各有各的制度和酋長，日本沒有建立統一國家的條件和需要。 直到 派出遣唐使後，才知道統一的的民族需要中央政府管理，開始建立大和王國是由於外來的榜樣和壓力。但由於各地沒有服從統一的條件，日本的天皇政府一直是個虛位的擺設，沒有權力任命各州的官吏，不像秦始皇可以指派萬里之外的縣令。因此，即使大和王國實行科舉，考出來的狀元，進士，秀才也無官可做，應該沒人去應考。日本引進佛教是經過精英討論的。學唐朝文化可以，科舉免談，應該也是上層共識，並非不可解釋。

比如英國實行文官考試，因為英國是單一制政治，中央政府一統天下，可以管到地方基層。  美國的聯邦分權制就不行，特朗普只能任命和開除聯邦政府一級的官員，首都華盛頓市長以下的大小官員他都無權過問，不要說紐約，德州，加州的各級官員。相反，各州，各市，各縣官員都能向他這個總統拍台子叫板。美國如果搞科舉那樣的國家範圍的文官考試，中舉的秀才也沒有位置任命。  考不考試，是各州政府的事。

兜了一圈，為解讀“考試地獄”的日本，為何沒有科舉的歷史問題。  僅僅是一管之見，  算是關於日本教育的上半段。 下半段，且聽分解。   ＝我觀日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