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的中國女外交官

李忠效

筆名鍾笑，海軍航空兵政治部創作室專業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1955年11月生於旅順，1969年12月從丹東市應征入伍；歷任潛艇輪機兵、輪機班長、輪機軍士長、宣傳幹事、創作員、潛艇副政委等職。1974年8月開始發表文學作品，至今已發表200余萬字，並有電影、電視連續劇問世，文學作品多次獲獎。1989年畢業於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

第十章 接待韓丁

韓丁和他的《翻身》

邢洚在接待韓素音的那些年間，除了出使智利兩年，還擔負了其他一些接待工作，其中包括接待美國友人韓丁（韓丁：William Howard Hinton，1919年2月2日－2004年5月5日）。

韓丁是蘇格蘭裔美國人，農業專家。畢業於美國考尼爾大學。解放戰爭後期，他志願報名參加了聯合國善後經濟總署成立的支援中國解放區的機構“CNRRA”，來到中國，先是在解放區辦的華北大學當英語教師，之後又到山西長治的張莊參加土改。50年代初期回到美國，當即受到美國“麥卡錫主義”的迫害。當局收走了他從中國帶回去的所有的東西，包括他在長治張莊土改時收集的寫作素材和他的護照。

多年以後，當美國當局把筆記本歸還他時，他才得以寫成他那本介紹中國山西農民進行土地改革的書《翻身》。這本書出版後在美國引起很大反響，書中傾注了他的心血，和他對中國農民的友好情感。

1970年12月在“五七”幹校勞動鍛煉的邢洚，接到幹校負責人的通知：回北京准備接待韓丁。

邢洚知道韓素音也要來了。她每年都要來中國。

“韓素音來丁怎麼辦？”邢洚問。

“韓素音讓別人負責吧 ！”領導說，“外交部有人說，你是最好的陪同，像韓丁這樣重要的客人，要派得力的同志去。”領導強調說。

韓丁的政治背景比較好，他的妹妹和妹夫，都在中國。韓丁的妹妹寒春，很有名，是當時美國少數幾個核子物理專家之一。發明原子彈，她也有功的。她反對戰爭，反對美國用原子彈轟炸日本，就到中國來了，參加中國的革命。因為她的哥哥韓丁在這里。她來中國以後，遇到陽早，兩人談戀愛了。陽早也是美國人。是美國考尼爾大學的畜牧系畢業的，他的專業是養牛和羊。

這次接待韓丁，又不同於往常。韓丁帶來了他的黑人太太和孩子們，一大幫人。外交部美大司組織了一個包括邢洚在內的4人接待小組，其中有美國女記者安娜·露易斯·斯特朗以前的秘書趙。趙的英文很好，此前很長時間一直為斯特朗做秘書。

接待韓丁的計劃很復雜，他要把一家人分為兩撥，接待小組也要分成兩撥。韓丁非常佩服大寨的陳永貴，一定要先去大寨，然後把他的太太瓊娜和三個孩子放到大寨“體驗生活”和學習，他再去當年他參加過土改的山西省長治市的張莊。

接待韓丁的工作由外交部部長助理章文晉同志的愛人張穎負責(張穎當時也在外交部工作，她先是在西歐司，後來到了新聞司)。她為韓丁去山西訪問，先期到太原和長治部署接待工作。當時山西武鬥非常厲害，到處亂七八糟，很不安全。張穎叫邢洚勸韓丁在北京多住些日子。

韓丁說：“好，我們就在北京多看看。”

結果，韓丁一家及接待組的人在北京和平賓館一住就是兩個月。

韓丁對當時中國的“文革”非常關心，每天都選擇一個地方，去聽別人介紹“文革”的發展過程，有時也請人到賓館里來介紹。這些被選擇和邀請的人，有的是大學生，有的是教授。本來是邢洚負責招呼這些事的，韓丁卻要他的女兒卡瑪為他作翻譯。

卡瑪是韓丁和前妻史克當年在北京時生的女兒。史克與韓丁不太合得來，後來韓丁回美國受到麥卡錫主義的迫害，沒有護照，不准出國，史克主動提出離婚，以便韓丁在美國和別人結婚。史克離婚後一直留在中國，在外文局工作，沒再結婚。卡瑪跟着母親在北京長大，畢業於101中學(這是一所京市重點學校)。卡瑪在這里認識了許多高乾子弟，並和他們成為朋友。她那時思想比較“左”，但後來也改變了。

卡瑪對中國的什麼事情都知道，別人瞞不了她。有的人向韓丁介紹情況時想故意隱瞞或省略什麼，卡瑪會非常不客氣地當面指出來。

外交部安排韓丁去參觀了二七機床廠等工廠和一些學校，聽他們介紹“文革”情況。

“韓丁思想比較激進，所以對聽到的情況經常表現得很興奮。”邢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