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如磐之旅 - 第一章 (續 2 ) |
送交者: 北地南天 2021年01月13日09:12:55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修女們很快便了解了為什麼漢陽在武漢三鎮中處於劣勢。寬一公里半,深度可泊海輪的揚子江割開了武昌和漢陽。流入長江的漢水又將漢陽與漢口分割開來。兩條江上都沒有通向漢陽的橋梁,這使得漢陽在經濟上和地理位置上均與武昌和漢口隔絕。 在漢陽,除了她們以外,講英語的僅有幾位愛爾蘭神父和為數有限的基督教兄弟會神父。多數神父在農村傳教,留在漢陽的則在城外伯牙台開設了一所男校。大多數漢陽人沒接受過正規教育,但他們對周圍的一切都萬分好奇。 到達漢陽的第一個晚上,修女們就領教了中國人好奇心的影響力。為在漢陽的第一餐起立感恩祈禱時,飯桌中央的黃油金字塔實在叫她們分心(神父的廚子佩德洛把足夠吃一個月的黃油全擺在飯桌上了)。她們坐下吃飯時,敞開的窗外傳來女人們咯咯的笑聲。這使得修女們忍俊不禁。她們時不時地瞄一眼窗外,相互間看看,再瞥一眼飯桌中央的黃油塔,好歹打發了這頓飯。 第一次上街,好奇的人更多了。老人孩子簇擁着她們,尤其是那些年長的婦人。她們快步走到修女身後,試圖撩起她們的長裙,顯然是要確定她們是否和中國人一樣穿長褲。 在漢陽的第一年,她們的主要任務是學漢語。起初,高爾文的中文秘書每天來給她們上課。他似乎沒有什麼教學經驗,但她們勤奮地練習背誦他所教的內容。不久,這位秘書被聖高隆龐總部派去做其他工作,她們便雇了兩位年輕婦女來輔導她們學中文。 由開始的幾個字和一連串的笑聲,修女們慢慢學會了足夠的中文與家傭交流。高爾文執意要求她們雇用僕人,既表示她們是有“身份”的人又表示作為外國人,她們有責任為當地人提供就業機會。 直到1925年冬末,修女的作息習慣與在美國時大致相同。按照典型的修女會生活,她們早早起床,祈禱、做彌撒、用餐、工作以及做一些休閒活動。可漸漸地,生活中出現了一些之前沒有經歷過的干擾。在美國,修女會的日程時不時會有所改動,但通常是在白天。在中國,生活節奏的運轉與在美國相去甚遠。晝與夜的區分有時變得混淆不清。現在,她們常會因各種不同的原因,在早上5點起床鐘聲尚未敲響時被喚醒。 一天,一陣震耳欲聾的捶門聲驚醒了熟睡的人們。瑪麗·簡睜開眼睛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看了一眼鬧鐘,4點45分。夜間還燃着油燈是為了防止老鼠的肆無忌憚。同室的莫琳沒動窩。 “送奶的孩子簡直瘋了,來得越來越早,”瑪麗·簡朝莫琳床的方向嘟囔着說。“我得告他,再這麼下去,我不跟他買牛奶了。” 捶門聲還在繼續,忠誠的羅莎出去打開院門。 只聽羅莎喊了一聲:“梅勵儉[1],高神父來了。” 一定是有嚴重情況,不然高爾文是不會這麼早就從總部過來的。 “你們醒了沒有?”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瑪麗·簡迅速披上袍子戴上頭蓋,匆匆走到大門口。莫琳緊隨其後。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史泰博神父和奧利瑞神父。高爾文神色鎮定地說,昨晚漢口發生了騷亂。據說,死了一些中國人。有些外國人到英國租界尋求庇護[2]。如果修女們也想避一避,他可以送她們到漢口的教會醫院去。 瑪麗·簡後來寫道:“他問我的意見。” 暴動的消息來得並不突然。自3月下旬孫中山先生去世以來,各城市的罷工和抗議活動頻繁。最近一次發生在上海,一家日本棉紡廠抗議低薪的罷工升級到暴力。 漢口的情況很可能與之有關。 “我告訴他,依着我,哪兒也不去。” 這時候,斯特拉、帕特里夏、尼古拉斯和茱斯塔也都聚集到大門口。“他並沒有催促我們動身,而是就地開始討論。他問我的想法,我說你知道我的想法了。但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必須各抒己見。” 討論的焦點是哪裡最安全,留在漢陽還是過河到英國租界去。而她們都不願去漢口,認為英國租界並不見得像人們想像的那麼安全。
[1] 瑪麗·簡的中文名字——譯註。 [2] 指1925年6月11日漢口慘案——譯註。 |
|
|
|
實用資訊 | |
|
|
一周點擊熱帖 | 更多>> |
|
|
一周回復熱帖 |
|
|
歷史上的今天:回復熱帖 |
2020: | 饒漱石、夏目漱石名字的出典處(zt)& | |
2019: | 追隨羅馬帝國的遺蹟-2 | |
2018: | 祖權| 文革的前前後後 | |
2017: | 真實歷史 | |
2017: | 英媒:蘇聯專家驚人發現 林彪屍體身中9 | |
2016: | 老田:從杜潤生的殺豬謠言到復旦教授的 | |
2016: | 文革中被打倒的老革命者(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