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的便士與月亮                                     

大約，中原文化分四個時期：

（1）巫文化，周以前，包括巫術；

（2）諸子百家，春秋戰國時代；

（3）儒佛道，漢至唐，三足鼎立；唐至清，儒獨大；

（4）白話文，民國以降，西學東進。

可見，“巫文化”是最早的。

什麼是巫？您看巫字的寫法： 於天與地之間的人。 再看繁體字：’靈’，’毉’，裡面都有’巫’。

 您頭一昂，說：’信，人之言；誣：巫之言’。 巫婆的話騙人, 怎麼能信? 

俺啞口無言。’啞’的本義是笑聲。您說呢？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老皇帝叫堯帝，他的御醫巫咸死後埋葬在長江南岸南陵山，這山便改叫巫山。這一帶，便認為是“巫文化”發源地。以“巫”的名義， 有郡有縣，有溪有山，與山公存，與溪共長，這是古人的美好願想。巫溪、巫山是《山海經》的“十巫降臨”之地。

巫山的麥子（方言）麼樣？曼妙？白皙？條子（方言）又麼樣？高挑？偉岸？其實巫山在地理課上常常被抹了（方言）。 地理課大講大考的是秦嶺山脈： 它是南北分界線黃河長江分水嶺等等。 巫山呢？與秦嶺走向對着走，還與長江較着勁。這樣講吧，因為巫山， 長江只能在四川盆地打轉轉。’滴水穿石’，當長江終於把巫山沖開一個口子時， 便有了後人叫的“夔門”，“巫峽”。所以巫山擁有巫峽的全部和瞿塘峽的大部。由此又造就了多少臨江城鎮？

1946年，四圩開始他川江航運生涯。船走川江過三峽時四圩便被 它迷住了。 什麼叫迷住了呢？ 不幹活的時候， 四圩就坐在甲板上看， 看得忘了吃忘了喝。 直到一聲吼叫：

“四圩老幺呢？ 吃飯啦， 廚房關門了哈”。 

一直沒吃過多少飽飯的四圩居然有閒情逸緻看江景？還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生於長江長於長江的四圩，耳目之所接，無非是水。那是下游的水，龐然大物而已。川江的三峽 ‘兩山夾一水，天寬才一線’， 不走出船艙， 不坐在甲板上， 您就不知道兩旁的懸崖峭璧有多高，天在哪？天寬還是船寬？ 一個夏天的中午， 四圩在板凳上躺着睡午覺， 船被泡漩沖歪， 四圩被甩到地上， 打了個滾，爬起來，揉揉眼睛問：

“麼地方？” 

  “黃草峽”。

從朝天門碼頭走下游， 不久就是黃草峽。黃草峽寬不足200米，河床陡峭，水流湍急，流態紊亂，水勢險急，與銅鑼峽、明月峽一道叫”巴東三峽”。那天老前輩杜甫順長江而下，經宜賓抵黃草峽。 黃草峽又險又荒，老杜觸景生情，悲從中來，吟詩一首《黃草峽》：

黃草峽西船不歸，赤甲山下行人稀。

四圩船常常靠木關沱拋錨作業。 木關沱在重慶江北。20世紀的20年代修建了楊家溪、匯川門、木關沱、江北嘴等碼頭，堤壩兩丈多高，石梯路60米。二戰剛剛結束的重慶，人來人往，碼頭極其繁忙。 繁忙就是要坐船出四川回大城市漢口上海的， 到嘉陵江長江碼頭討生活討生存的，男女老少， 川流不息， 人頭攢動。  

重慶是山城。徐志摩先生抗戰時期在重慶畫的《巴人汲水圖》2010年拍賣出1.7億元人民幣。 那水從江里挑到岸， 爬的坡叫石階， 大部分在100多級以上。 您空手就要喘氣， 沒有力氣體魄， 您出門都難。所以挑着重物走山道的棒棒搬運工曾是重慶的象徵。 重慶碼頭多， 到處都是他們的身影，一甩手， 幾十萬根棒棒。 

那小的老的做不來棒棒活， 怎麼辦？只好乞討。他們在岸上討， 然後討到船上。多數船員見了， 揮手吼道：

“不准上船”。

不是船員脾氣不好。川江是生死航道. 

輪到四圩值班時， 碰到很多老幼上船乞討時， 不是神也不是巫更不是科學家的四圩只是想到自己也曾逃荒要飯， 四圩有時會主動到廚房拿點剩飯給他們。沒有剩飯， 就到廚房向師傅要點鍋巴給他們。

有位約摸14歲左右的男娃，園園的臉， 大大的眼睛，很靈活也很明亮， 嘴唇有些干但是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很陽光的樣子，皮膚有些黑，穿件破舊的短褲， 赤着上身， 光着腳丫，手裡提個小油漆桶， 站在貨艙大門的舌跳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MLS中型登陸艇正前方開艙， 內有兩層，放下來時像舌頭伸出）。 卸完貨的船工正在掃艙。 一船員抬頭看見胖娃， 就喊：

“ 娃兒，來幫忙把拉圾倒到江里”。

胖娃應聲放下小桶，把拉圾倒到了清澈的嘉陵江。

一趟， 二趟。完後， 船員把剩下來的飯菜倒給小胖的小油漆桶。 胖娃的臉上泛起了笑容，抿了抿乾乾的嘴唇， 轉身向岸邊小跑而去。 此後， 胖娃天天來。 然後只要船到重慶， 不論停靠哪裡， 胖娃都會找來了。

慢慢地， 大家熟悉他了， 不趕他走了。這樣每天做完事後， 胖娃將剩飯剩菜裝滿一桶帶回家。 胖娃很勤快， 得到廚工們喜歡。 

那天，四圩留在船上值班，又看見了胖娃， 便與他聊起了天， 才知道胖娃父親去世了， 母親改嫁了。 他跟着奶奶住在一起。奶奶給別人洗衣服作為生活來源， 養不活這個孫娃。胖娃才不得不到處乞討。

四圩想，到河裡洗衣服， 也要上下幾百步石階呀， 奶奶怎麼着50歲多吧？裹着小腳， 一天能爬幾次坡？ 要爬幾次坡？ 想了想，四圩走到廚房，低聲對廚房師傅說：

“二師傅， 您要不要個人洗碗？”

“麼事？”

二師傅就是廚房二把手， 他知道四圩在重慶沒有親朋好友，不知道四圩葫蘆里賣什麼藥。

“胖娃，”

船上有的是剩飯剩菜， 多張嘴沒什麼關係。 但也得看是誰的嘴呀。四圩有這面子嗎？肯定沒有。四圩算老幾？不就是個舵工嗎？還是代理的。可是，船長有面子吧？船長是四圩老舅勒。胖娃呢， 大家都熟， 也不討人嫌，人蠻勤快的。二師傅對四圩點了點頭。

四圩 轉過來， 問胖娃：

“讓你跟着船一起走， 好不好？”

胖娃睜大了眼睛， 那雙眼更大更亮了， 嘴巴張開了， 沒說話。

四圩說：

“回去問你奶奶， 看讓不讓你上船去？”

船上增添了一胖娃，給廚房洗碗做清潔 直到1949年3月長江全線停航，公司只留下了小部分駕機人員護船。廚房老闆張國良先生離船到別處混生活時帶上了胖娃。

內戰結束了。 

又過了幾年，四圩在重慶分局再遇到胖娃時，胖娃已做了舵工， 他叫劉紹金。 

船舶的靠離泊計劃，進出岸時間，船舶日誌和船舶動態表等都是四圩的事。一天，四圩到調度室去， 發現劉先生坐辦公室當調度了。四圩對喜氣洋洋的劉先生說：

“混得不錯呀，老弟“

”哦， 四圩， 哪裡哪裡，今天到俺家去吃飯吧？“劉先生總是面帶笑容。

”還是，上船吧”。

四圩話少。

在四圩看來， 年紀輕輕要學點本事， 現在叫’工匠’。 坐辦公室’發號司令’是在您做不動了需要養老的時候。

劉先生沒吱聲。

不久，人民23號教練船上，劉先生與四圩相遇， 二人同時成為學員。 這教練船專門培養川江駕引人員。劉先生主攻船長， 四圩主攻川江引水。

後來，劉先生任拖輪駕駛員，拖輪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專門拖帶駁船的船。 在川江上一艘拖輪可帶動二艘駁船，經濟效益很大。 再後來， 劉先生提為渝漢班輪船長。 再再後來劉先生成為長江海員重慶分公司指導船船長。

上個世紀90年代， 劉先生出任重慶分局總船長。 川江的總船長多難當？要管多少川江的船長？

也許， 留在岸上的劉先生會從調度員升上更高的職位。 劉先生比四圩小5歲。 每年過年， 劉先生會從重慶打電話到漢口問候老四圩， 包括大災大難的2020庚子年和2021辛丑年。

在四圩看來， 劉先生踏實肯干， 自學成才， 無根無底， 靠的是巫山之靈氣。

2. 

從川江上游往下走的話，從白帝城起，進入三峽的瞿塘峽，（瞿塘峽西起白帝山，東迄巫山縣大溪鎮，長八公里，是三峽中最短的。）然後是巫峽，最後是西陵峽。 巫山與湖北交界處的’鯿魚溪’，全長97.5公里，號稱“二百里纖道”。纖道中，水急灘多，上行的船要靠人力拉縴， 船才能慢慢往上游挪動。

巫峽以巫山得名，是三峽中最連貫、最整齊的峽谷，西段的金盔銀甲峽，箭穿峽，東段的鐵棺峽，門扇峽組成，以“秀”著稱，還有峽內三台八景十二峰以及孔明碑等等，這是巫峽的’上層建築’，高大上美。 巫峽的經濟基礎呢？下馬灘， 交灘， 寶子灘，水勢兇猛， 油榨磧， 長蛇尾彎彎曲曲， 操作不當便會發生船的歪斜。 1958年， 毛澤東乘坐江峽輪通過巫峽時， 船發生歪， 毛先生問：

”什麼地方？“

”長蛇梁台“。

”該炸“。

巫山是重慶東大門，川江貨輪上行時第一天必靠的碼頭。（從宜昌開出12小時後停靠巫山； 再開12小時到奉節； 再開12小時到萬縣， 再開12小時到重慶）。提心弔膽搖搖晃晃過了三峽最長的西陵峽後， 船要停下來檢修才能繼續逆流而上。巫山停泊點是麥沱。 四圩喜歡在這裡買麻油，價格好。

川江洪水時期， 船不能停靠麥沱，只能停小河。 四圩說的小河， 彎彎曲曲，拐彎的地方就常有河灘，河灘上的鵝卵石大小不一。後來才知道’小河’就是長江在巫峽境內的第一大支流-大寧河。 大寧河古稱巫水。 與長江比，巫水碧綠碧綠，兩岸的石壁更加陡峭，水道更為狹窄，山勢尤為奇峻，峽谷愈發幽深。  八十年代後取了個雅名“小三峽” （龍門峽， 巴霧峽，滴翠峽）而逐漸被人所知。小河（大寧河）發源於川陝鄂交界的大巴山。枯水時小三峽里的水很淺很淺。大船不能停靠。古老的鹽巴就來自這裡。

大寧河從巫峽西口匯入長江。西口北面有座箜篌山，海拔不足千米的山峰尖峭如巨筆插天，而得名’文峰’。山上有座文峰觀（舊稱凌雲觀）。 江（左）北的文峰，江（右）南的南陵山，兩山一夾，便鎖住了川江。那時川江上游沒有夜航。白天，過往的船隻，載着沉甸甸的貨物，船工們向文峰觀拱手作揖，嘴裡唱着號子，求菩薩保佑。（道教建築稱之為’觀）。後面的故事要提到它。

四圩船進出巫山緊趕慢趕都是太陽不當照的時候。吃完晚飯， 坐在甲板上， 峽風吹來，如果有月亮的話，老船員們龍門陣（方言）擺得更起勁。 上下幾千年的巫山十二峰中，以神女峰最著名，’放舟下巫峽，心在十二峰’，是母系原始社會影響？還是陰陽文化所致？不是說陰（女）性的人更易與靈魂溝通嗎？ 女媧要補天，張老爹挑土去幫忙，挑到川江忠縣上空時，扁擔斷了，一擔泥土掉到江中化作兩座島嶼，其中一座叫塘土壩。塘土壩是沙地，生產蘿蔔，塘土壩的蘿蔔香甜耙，吃到嘴裡沒有一點渣。還以大聞名，平均一個10來斤左右。壩上有個蘿蔔王，他種的蘿蔔 曹操八十三萬人馬都沒吃完。每次’擺’到這裡， 說的人仿佛聞了那塘土壩的蘿蔔香， 聽的人仿佛吃得滿嘴的甜。 ‘吟詩作賦北窗里，萬言不值一蘿蔔’。

巫山巫峽屬巴國一帶的老故事，四圩插不上嘴， 便更喜歡聽， 然後會嘆道：

“今夜巫山真箇好”

“只怕巫山曉”。

是的，天還沒亮， 就要出航幹活， 天亮出航的話， 就趕不及了。

上世紀50年代末，全國沸騰。確實，鄉下沒戶口糧票供應的人吃飽飯很不容易， 大鍋飯大食堂讓那些很少吃飽飯的人感激涕零。於是，巫山巫峽西口北岸的文峰山出現大標語，五個大字。

其實寫出這些字時， 肚子開始吃不飽了。 但誰會懷疑？

這時候， 四圩在幹什麼呢？宜昌秭歸青灘進入巫山巫峽前一站是巴東。巴東地勢陡峭，全都是大山區，農田平均坡度28度。因為是山， 不能種水稻， 只能種紅薯包穀之類。

枯水季節，岸邊有很高的落差，大概三百級石梯左右。船停在癖靜的小河， 划子把船員送到岸， 所謂的岸， 就是陡峭山崖。憋在艙里的船員們對爬山登岩一點不畏懼。

大河大山裡的漢子豪爽，袒胸露背，不足為奇。可已婚婦女夏季上身沒衣穿。把四圩嚇了一大跳。要知道那時川江除了客輪上有女服務員外，貨輪上一律沒有女性。 電報員餐廚人員都是男性。

巫峽河段，河床地質構造複雜，泡漩水，可覆船，也可吞沒大魚小蝦各種生物。大浪淘沙， 巫峽一帶沙多灘多，船常在這裡拋錨。

慢慢地， 農民知道大船有剩飯往江里倒。 於是，有些農民便煮滿滿一缽紅苕，劃到輪船邊，乞求換一碗白米飯給他們的小孩吃。廚師看到後換，船員看到後 也換。那時船上吃飯按等級。 高級船員小鍋小灶， 四菜一湯， 普通船員大鍋飯， 也是四菜一湯。 還有下午茶， 晚上有宵夜。 

每次停靠這一帶， 四圩就搶先上岸。柿子獼猴桃橘子特別便宜。直到上世紀50年代末， 再也沒剩飯往江里倒了， 四圩開始到處找吃的：踏遍無錫、蕪湖，長沙、九江全國四大米市， 然後轉戰最窮最美的地方如巴國。

一天，碚石的一家小餐館賣’豆花’。 

“多少錢一碗？”

“2元錢”。

“要糧票嗎？”

“不要”。

四圩想， 便宜， 先買碗吧， 好吃再多買。 多買帶回漢口，反正走下游二天可到漢口。 

很大的土碗端上來了。重慶有豆花。 重慶的豆花特別有名，鋪在飯上面， 叫’豆花飯’， 一直是棒子們的最愛。便宜份量足， 一碗飯上放點水樣的豆腐佬， 再加上很辣很紅的醬， 一餐就交待了。 四圩很少吃。 很少吃的原因是船上有餐飲供應， 管飽。 

四圩想像這個叫’豆花’的餐與重慶的’豆花飯’差不多吧。 不都是重慶嗎？ 四圩用湯瓷勺舀了一大勺送到嘴裡， 哦， 嘴巴不動了，張着，喉嚨說， 夥計，您把什麼送進來了？這朋友怎這干， 這澀， 這糙？

’就是一碗豆渣“。

再後來， 不知不覺的，船上沒剩飯了，大家都吃不飽了。 四圩和劉紹金們每天都在琢磨船停靠什麼地方可買到吃的東西。

1960年前後，巫山一帶的山頂出現大標語。標語在山頂，得仰着頭看。 ‘兩山夾一水，天寬才一線’，三峽谷太幽深了。四圩拿着望遠鏡看，覺得從山頂寫到山底，了不起。劉紹金說：啥子？啥子嘛， 都是巫文化嘛，啥子稀奇？

有人稀奇。

3. 

1961年10月14日人民日報第八版專欄，刊登了郭沫若先生的“再出廈門”。裡面寫道：

1913年秋， 第一次乘長江輪船， 東出夔門， 經過三峽。 爾來， 往返均乘飛機， 與三峽不見者四十又八年。 今秋， 九月十四日， 由重慶乘江瀘東下， 再次經過三峽。 因在奉節阻沙， 十八日始抵漢口。 五日得詩七首， 輯為《再出夔門》。 1961年10月1日。

(郭先生的詩包括@‘奉節阻沙’；’過瞿唐峽’； ‘過巫峽’； ’巴東即事’； ‘過西陵峽（二首）’；現轉如下）

郭先生於 9月14日乘’江瀘號’客輪， 從重慶出發， 順一江秋水而下。不料， 在奉節被阻。 被阻的原因是’沙’。“江瀘”輪是江南造船廠1958建造的。主機功率2400馬力，航速25公里，客位682個，載貨115噸。在川江河裡算是個大個子船。

渝漢客船，下水的話：第一天在萬縣停（渝重慶-萬縣 327公里）；第二天 在宜昌停（萬縣-宜昌321公里）。因為阻沙， 在奉節停了二天（從萬縣出來到奉節119公里）停。所以， 郭先生乘船從重慶到漢口用了5天4宿。

9月份的奉節，因夏季洪水減少了，’大浪淘沙’，退水時雨沙淤積，大水衝下來的河沙泥灘淤積會封峽，封十天還是封半月？ 全看巫女或老天爺心情。郭先生乘坐的客船在川江河裡算是個大個子。洪水汛期下水容易， 但汛期後遇到沙阻， 耽擱的時間會更長。  奉節出來便是夔峽， 接着就是-巫峽-西嶺峽；前二峽屬重慶；後者屬湖北宜昌。

 四圩只記得郭先生詩里的“一溪定界邊”。

川鄂交界處的長江南岸有一小鎮，名碚石，屬重慶巫山縣；再往東走，就是湖北了。換句話說，培石是巫山的邊遠小鎮，也是川鄂分界地。

碚石對岸（江北）有一鎮，名叫’萬流’，屬湖北省巴東縣。兩地之間，有條叫’鯿魚溪’的小小河流從北岸入江，這條小溪就是重慶（原四川）與湖北的界河。因為諧音的緣故，’邊域溪’在當地也寫作’鯿魚溪’。郭先生寫成’邊魚溪’， 應該是郭氏命名了。 

有人說要知道國畫與山水的關係，不到巫峽不明白。 這大概是人們要在巫山上寫， 畫家要來巫山畫的原因吧。 

1964年， 畫家錢松嵒在畫’江山同壽’中寫到：

 “巫峽神女峰上制有毛主席萬歲五字，標語字跡之大世所罕見。江山壯麗，得此點綴益覺氣象萬千。人民熱愛主席於斯可見一斑。

甲辰人日，錢松嵒。”

錢松嵒先生曾任江蘇省畫院院長。 他的作品如’紅岩’“延安頌’’棗園曙光’等，稱為’錢派紅色記憶”。 1964年3月錢先生在北京舉辦個人畫展。甲辰為1964年，人日指農曆正月初七， 1964年正月初7是星期三= 陽曆1964年2月19日。 這天創作’江山同壽’可見此畫的分量。據說此畫亦為建國15周年賀歲篇。從時間上看，春節期間潑墨揮豪，畫家想必在畫展上特別展現這幅作品吧。

在浸泡着巫文化的黃金水道搖搖晃晃幾十年，四圩從未登過巫山十二峰。  ‘巫山巫峽氣蕭森’，提着性命，巫峽的麻油蜜核桃梨還有豆渣，是四圩們劉紹金們在黃金水道撈打的便士。 自1957年起，月208個便士，一直到1975年， 其間不增不減一枚便士。 您說， 這是不是巫？

老四圩常常問自己：與巫同行幾十年，巫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巫山的月亮呢？

您也有這樣的問題嗎？請您看看中國郵政1994年11月4日首發的1994-18（6-3）T   巫峽   20分票； 在早些時候的1985年，發行第四套人民幣的伍元也是巫峽。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長江之峽何止三？萬里長江萬里峽。 

（2003年6月10日晚8時，三峽水庫蓄水至135米，巫山老城全部淹沒。現在位於長江與大寧河交匯處是巫山   新縣城。老城，永久沉入江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