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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步兵连参加1983“严打(zt)
送交者: 芨芨草 2021年11月26日06:09:31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步兵参加1983“(zt)

 

1983打期到底有多少人被判死刑,至今未公布。目前仅见的公开数字,是中共党史料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共政四十年》一记载该书提到,19841031日,《关于严厉击严重刑事犯罪活第一总结和第二役部署的告》记载,在第一役中,法院判861000人,其中判死刑的24000人,1950反运以来模最大的一次集中打

1983年初秋,我回家休假不久就被一纸电报召回部,匆匆赶回已是晚上9点。连队通信员张付申在火口接我,他告我无再回区,连队就在市内某中学集,要干什么不知道。我是步兵连长扎在豫晋交界的某市郊外。

连队官兵荷枪实弹集中在学校的大礼堂里,此外有数十名腰的警察和大都是女的居委会主任导员万海峰把我拉到一,翻开事本连队要参加今夜时间开始的,在市区西北部3个街道的地域内行抓捕任,何要等一的号令。指导员还我,连队是在晚後用遮了篷布的卡运送到里来的,除了火箭排留守区,3个步兵排都来了。

八十年代初,中国的改革开放没有明晰的套路,在老百姓看来,改革开放就是联产承包、恢复高考和知青回城,有倒、交舞和邓丽君的靡靡之音。些事儿文革束後的中国得有点乱,而流氓衅、盗窃劫等事端多,则让百姓有怨言。事情到了个份上,国家自然会有措,不允小蟊贼纷扰共和国的改革开放大,于是就有了随後的打。按当法:可抓可不抓的,决抓;可判可不判的,决判;可可不的,。而且要从重从快

之前,全部人30多个小,每由两名人、一名警察和一名居委会干部成。公安机关已事先好了抓捕名

抓捕行呈网状,各小定方案分,所以长们都被分在了小我和三班李彪、片警老、居委会余主任(女)成一个负责抓捕一条小街里的3坏人些坏人在看来大都是些打骂邻居、偷鸡摸狗或干些男女苟且之事的混混,但是在30多年前黑白分明的中国,些人和事是不能被容忍的。

午夜零点,学校大闸门打开,数十个警民合抓捕组鱼贯而出,无声地消散在豫西北座城市昏暗的街灯下。街上行人极少,对军警的秘密集和出,市民们浑然未,抓捕的消息被桶一般密着,警从天而降,所有的坏人都是一迷茫,没有提前知消息而逃离的。

抓捕的第一个人是住在四合院里的中年男人。居委会余主任上前敲,男人披着衣服骂骂咧咧走到院口拉开门闩,看到荷枪实弹警,惊地呆立着。余主任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是要他到派出所集中学一下,嘀嘀咕咕像是在商量个家里短的小事,看得出平也都熟中年男人然是见过些世面的主,很快就平静下来,回屋里拿件衣服就跟你走。我很担心家伙翻跑了,余主任却没事儿,警察也倚在框上悠抽烟。我问张警察人犯的是罪,警察是投机倒把罪,从南方倒了上百台收机,吃了豹子胆啦!

不大工夫男人出来,一个女人跟在後面嘤嘤地哭。走到院外,三班包里取出麻把上前把男人的两臂从身後捆住,下男人知道事情大了,跳着脚嚷嚷,女人也哭得更响。警察呵斥一声,女人不敢再哭,只是拉着男人的衣角不撒手。我和三班都是在越南打仗的,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十分扭,哭哭啼啼的活儿哪里是当兵打仗的人干的嘛?可那候武警部队刚组建,兵力有限,警察全部出人手也不,于是这鸭子上的活儿只好由野战军来干了。

抓捕的第二人是个婚不久的年人,和人打架时伤方,派出所已过处理,但是赶上了打,要再抓。居委会主任上前叫开了,没开灯的屋里面站着个年女人,等大眼睛看清了外的警,女人就喊叫起来,同火速关警察有经验,在要关上的瞬间抢上一步,用脚卡住门边,两手使往里推,女人从里面死死抵住。就么短短几秒的工夫,屋里的男人跳後窗跑了。

被推开,了屋,不大的房里散着新家具的油漆味,後上的窗开着,床上被褥乱,床头还贴着个囍字。大家呆站着不知道怎么好,眼下屋里属我官儿最大,大家都看着我,但野战军只擅长处我矛盾,跳窗墙头的事儿完全外行,于是我就问张警察这样的情况你公安会咋警察和尚跑了就把尼姑回去,否不好交代,再说这女人帮着罪犯逃跑也算是同案犯了么。

看到才的情景我是些恻隐之心的,人家刚结婚,棒子不打鸳鸯嘛,我甚至都想装走掉算了,又不是打仗,胡乱付几句也就糊弄去了。可是再看那女人,昂首倚在门边,没有一点惊慌胆怯的子,大凛然地犹如革命志士,我倒像是碰了一鼻子灰的国民党特,于是心生厌恶没再说话警察就把女人走了。

抓捕的第三人是个30惯偷,多次被抓,放了又,而且窝边草,招惹得左右舍不待,属于不抓不足平民色。警面前小很配合,麻利地穿好衣服,又伸出两手戴手这让有些尬,因前公安分局就了,要抓的人太多,手根本不使,只了些麻绳发给,有粗有,酌情使用。三班上前用系住小的两个手腕,警察大声刘三儿!去蹲几天就出来啦,路上的想歪点儿逃跑,跑了事儿就大啦!偷连说是是是政府放心俺不跑也不再啦。

就在要走出屋门时角床上的一堆破棉絮里出一个老女人的哭声,那是小的老娘。老娘抽泣着俺娘儿不得饿死么?你政府好歹他找个事做他会去偷吗警察得多,面无表情地把流泪的小推走。走到外,我三班长说的两袋面包留下一袋,三班长说给了她我?我跟着连长还愁没吃的?两袋都留下!三班就照了。

把小押送到集中看管的派出所,已是深夜三点了,院子的坏人都被从身後捆着双手,腿坐在地上,人群里不时发俺要拉尿的怪叫。远处的一棵下,姿古怪地立着一个人影,仔看竟是警察先前回来的革命志士。只那女人两臂抱着碗口粗的干,两手在前戴着手脸贴干,不哭不叫,就那么抱着站着。我问张警察什么把人这样铐着?警察其他都是,就一个女的,不知道把她到哪儿好,又男的都是用麻捆住,她找个手铐带上算是照了。

天快亮了,各路人时间把抓捕的坏人陆续押到全市最敞的主干道上,然後排向南郊走。市民没有起床,只有早起的掏工、环卫工呆立在路,怔怔地看着被捆着的人流慢走伍有多,直到天亮後我才教。

天亮了,人行道上站了惊的市民,汽禁止通行,高音喇叭里播放着人民日关于打的社路正中,坏人们统一被从身後住两臂,前後隔一米,用麻串成一路纵队缓缓行走,两是持押送的警。我在押送序列的中部,前後望去,竟然望不到伍的首尾,你想想伍会有多?而只是个不到50万人口的中小城市。

太阳高高升起,坏人押送出城,野战军收兵回,後面的事情交来做。大街上有人开始放鞭炮,那是市民平安的心理放。大混混被弄走了,剩下的小混混们缩在窗帘後面倒吸着冷气:今後要矩一些了。

打之後的几年里,常听人抓捕行的那天夜里警笛轰鸣枪声大作云云,我想那多是以讹传讹我所在城市的抓捕之夜,自始至没有听到一声响、一声警笛,从傍晚警集直到天亮事,市民安睡,月落日升,一切都在夜暗和静中悄然完成了。

问题在于,那么多的坏人都被弄到哪里去了?流法是内地监狱装不下,弄到大西北改去了。为军人我不知道坏人去了哪里,但个罪大极者的去向我却明明白白: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至隆冬的某晚,就要吹熄灯号了,部却打电话叫我去去开会,营领导和作军务都在,他是来布置明天的警的。去年代由野担任地警也是常事,我们连队委命名的英雄,深得上信任,曾中央领导察担任警,而且是内,我想一次同如此吧。

但本次任却出乎意料:我明天只是在本场执行外警戒。

一个荒郊野外生的武器射击场打了靶就走,个看地的都不留,什么却要我天不亮就去警戒呢?而且是在外刚张了一句,副团长就沉着脸说多嘴!回去把弹药发下去,三点半开,吃完就出

弹药後打了个盹儿就开,然後连队官兵全副武装,默默向6公里外山脚下的靶走去,副团长和作在那里等候了。直到这时才告我:要在靶场枪毙罪犯,一次枪毙十多人!

人惊了。枪毙罪犯,都是出城向西,找个河或山旮旯,由法警行刑,全与部无干。什么偏偏要用部来干档子事?而且一次就枪毙十多个罪犯?弄得阴魂不散,以後打靶能打得准

团长说这是上决定的事情,不该问的不要可能是出于安全保的考吧,你想么多犯人一起枪毙,会不会有歹人伙劫法?哪有比部秘更合适的啊?

离天亮有个把小,黑森森的靶出狼般的嘶。我把班排长们拢在一起交代任:先把靶拉网搜一遍,後每隔20米放一个哨位,士兵子上膛,背向靶,持朝外站立,9挺机架在靶的制高点上。天亮後又来了两卡的警察,手持微型冲锋枪,在警戒圈内又了个小一些的圈子。如此一来就是只兔子也很难窜进去靶里了。

上午九点分,远远看到几台吉普和几台大卡沿着不的土路逶迤来。尘滚滚,警笛不,像条无声的土在游,直到行至靶车队停下,才猛然全部起警笛,顿时山呼海般的响。数十名戴着墨、口罩和白手套的武警从卡跳下来,接着又推下十多个五花大、後背插着亡命旗的罪犯。每三名武警拖架着一名罪犯快速走向靶台,随即就是砰砰砰砰爆响。定睛再看,武警已匆匆收跑步上,呼着警笛绝尘而去。

一切都是风驰电掣般地完成,直们这越作的英雄连队远远看得怔。原以会像影里的情,先要把犯人押上刑布成一排,明正身,举枪发令,会有人临终前呼喊些什么,或是生些意外„„可是什么都没有,毫不具戏剧性,眨眼之一切都束了。兵器代的特殊期,生命的终结变得如此简单而明快。

靶台上,平放置靶的地面上横七倒着十多具尸体,次倒下的不是人体形状的靶而是真人,躺着的着的蜷着的,有的在抽,有的在鼓着胸腹力呼吸,似乎要把捆开。近距离俯一息尚存的人体,我不敢相信那些不足8克重、只是把塑胶靶戳一个小洞眼的弹头竟能制造如此惨烈的情景。

一个同戴着墨、口罩和白手套的法警在尸。法警左手持一根细长金属棒,在尸体上拨拨戳戳。右手握一柄小手尚有气息的躯体砰砰补枪,神从容熟,就像菜在俯身打理自家地里的白菜卜。

上的尸体和战场上完全不同。战场而亡者,因射距较远,至少保持着人的模,面部完整。而刑上的尸体全是口抵近後弹头巨大的侵力把人的头颅击打得如同重拳之下的西瓜,白生生的脑浆像是抛洒的豆腐落在靶台上,西一,雪白而血空气中弥漫着郁而粹的血腥气,人不愿在此多呆一秒

我和通信员张付申去靶台上看了几眼就匆匆走开,没打仗的通信大口大口地呕吐。迎面有两个排走来,也想上前看看,我决地住了他都是上过战场的,我知道他并不害怕,我担心的是他以後兵来打靶,成会下降。

远远回望靶台,几个殡仪馆傅在用大的黑色塑料袋收装尸体。随着车缓缓开出靶警撤警戒,一切都束了,一场为後人褒不一、充打第一就此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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